第37章 药液之效

　　成功提纯出清心丹药液的兴奋感，在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后，渐渐沉淀为一种审慎的期待。赵小二没有立刻服用那缕来之不易的天青色药液。他先是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仔细清理了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尤其是那颗化作飞灰的废丹，被他小心地用其他药渣混合掩埋，彻底失去了原本的形态。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废丹房角落那个属于他的狭窄空间，盘膝坐下，运转起最基础的《长春功》，缓慢恢复着几乎枯竭的灵力和过度消耗的心神。直到月上中天，体内灵力重新变得充盈，精神上的疲惫感也消退大半，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小小的玉瓶。

　　瓶中的天青色药液，在从窗户缝隙透入的朦胧月光下，仿佛自行散发着微光，内部那云气流转的意蕴更加清晰可见，仅仅是握着玉瓶，就能感到一股清凉安神的气息顺着瓶壁蔓延开来，让他因为先前高度专注而略显紧绷的神魂，都舒缓了几分。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

　　赵小二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拔开瓶塞，没有直接倾倒，而是用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那米粒大小的药液，缓缓送入口中。

　　药液入口的瞬间，并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没有灼热或冰寒的刺痛感。它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顺着咽喉滑下，随即悄然散开，化作一股无比精纯、温和的清凉气流，迅速弥漫向四肢百骸。

　　这股气流所过之处，仿佛炎夏午后迎来了一场甘霖。身体因长期劳作和修炼积累的些微暗沉杂质，似乎都被这股清凉气流洗涤、抚平。肌肉骨骼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松弛与舒适感。

　　但这并非药效的全部，甚至不是主要部分。

　　更奇妙的变化发生在识海。赵小二只觉“嗡”的一声轻鸣，并非实际的声响，而是神魂层面的某种共鸣。原本因为日夜琢磨丹诀、揣摩废丹而有些纷杂、疲惫的思绪，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清凉力量抚平、涤荡。种种杂念如同沸水被投入寒冰，迅速沉寂下去，心灵变得前所未有的澄澈、空明、专注。

　　这种状态下，他对于自身灵力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经脉中《长春功》灵力那原本有些模糊的流转轨迹，此刻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丝灵力的涌动、每一个细微的转折，都了然于心。他甚至能“内视”到灵力流过某些狭窄关隘时，那极其微小的滞涩感，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察觉的。

　　“就是现在！”

　　赵小二福至心灵，立刻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长春功》。功法路线早已烂熟于心，但在这种心神极度清明、感知极度敏锐的状态下，修炼的效果发生了质变！

　　天地间原本需要他努力感应、缓慢汲取的稀薄灵气，此刻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比以前活跃了数倍，争先恐后地向他周身毛孔汇聚而来。而在他体内，灵力的运转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并且因为感知的清晰，他能主动地去调整、优化灵力的运行路线，避开那些微小的滞涩点，使得周天循环更加顺畅、高效。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修炼从未如此“轻松”和“高效”过。以往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心神才能完成的灵力积累，在此刻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气海中的那团青色气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壮大、凝实，炼气二层的修为壁垒，在这稳步而高效的推进下，似乎都隐隐松动了一丝。

　　这种畅快淋漓的修炼体验，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随着那缕清心丹药力的逐渐消散而慢慢恢复正常。当最后一丝清凉意蕴从识海中褪去，赵小二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比起服用丹药前，更加深邃和内敛。他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灵力总量明显增长了一小截，更加凝练，距离炼气二层巅峰更近了一步。而精神上的饱满与清明，更是远超以往任何时候，仿佛美美地睡了三日三夜，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好东西！”赵小二忍不住低声赞叹，语气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这效果……比宗门发放的下品聚气丹，恐怕都要强上数倍！而且毫无丹毒残留的滞涩感，反而能涤荡心神，提升悟性！”

　　他回想起刚才那一个时辰的高效修炼，心中一片火热。若能有足够的这种药液辅助，他的修炼速度，将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地步？恐怕那些拥有上好灵根、资源不缺的外门天才，也未必能比得上！

　　然而，目光落到那个已经空了的玉瓶上，火热的心情又迅速冷静下来，被一股巨大的遗憾所取代。

　　“只可惜量太少了。”他摩挲着光滑的瓶身，叹了口气，“提炼这一缕，就几乎耗尽心神，而且需要品相极好、内蕴丹韵的特定废丹。成功率低，产量更是微乎其微。”

　　这一缕药液，效果虽好，却不足以支撑长期修炼。更像是沙漠中的一滴甘霖，解了渴，却无法改变缺水的本质。

　　“若能长期服用，修炼速度必能大增！”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渴望。

　　这成功的尝试，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高速修炼的窗户，让他看到了门后的瑰丽风景，却因为“原料”和“效率”的限制，无法真正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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