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百万销量后的郁金香

　　丽晶酒店，水晶大厅。

　　今晚的空气，比上一次庆功宴时，还要炽热几分。

　　如果说五十万张销量是投进湖心的一块巨石，那一百万张，就是一场席卷整个香江乐坛的海啸。

　　双白金唱片。

　　这个词，在1985年的香港，本身就代表着神话。

　　媒体的镁光灯，比上一次密集了十倍，几乎要将天花板上那盏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的光芒，都彻底吞噬。

　　香槟塔流淌下的，是库克陈年香槟，金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每一颗气泡里都折射着金钱与名望的光。

　　周慧敏站在舞台中央。

　　她换上了一袭Elie Saab的淡紫色星空裙，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随着她的呼吸，像一片流动的，温柔的银河。

　　她手里捧着的那块奖牌，不再是纯金唱片。

　　而是一块由唱片公司联合颁发的，镶嵌着两颗硕大钻石的，白金纪念奖座。

　　唱片公司的老板，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他对着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一百万！《痴心换情深》，双白金！”

　　“周小姐，是香港乐坛有史以来，第一位销量破百万的女歌手！”

　　台下，掌声如山崩海啸。

　　那些曾经质疑过，观望过的乐评人与同行，此刻脸上只剩下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嫉妒的，呆滞的表情。

　　陈峰依旧坐在主桌。

　　他的面前，没有酒杯。

　　只有一杯清澈的，加了冰块的白水。

　　周围的喧嚣，那些谄媚的，试探的目光，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台上，周慧敏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缓缓举起了话筒。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新晋天后的感言。

　　她的目光，再一次，穿过了人群，穿过了灯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安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名利场的身影上。

　　音乐声，缓缓响起。

　　还是那首《痴心换情深》。

　　但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少了一丝初登舞台时的忐忑与不安，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深邃的，只为一人而唱的情感。

　　“你是我的星辰……”

　　当她唱出这句歌词时，眼里的光，比身上的钻石，还要璀璨。

　　一曲终了。

　　掌声再次响起。

　　周慧敏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看着台下的那个男人。

　　陈峰站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瞬间聚焦过来的镜头，也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

　　他只是从身旁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束早已准备好的，用最简单的牛皮纸包裹着的，白色郁金香。

　　人群，再次像摩西眼前的红海，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他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皮鞋踩在舞台上的声音，很轻，却像鼓点，每一下，都敲在周慧敏的心上。

　　他走到她面前。

　　将那束白色郁金香，递到她眼前。

　　那素净的白色，与她这一身璀璨的星河长裙，形成一种奇异的，却又无比和谐的对比。

　　周慧敏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

　　她接过那束花。

　　就在这时，陈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她面前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他没有说恭喜。

　　也没有提那一百万张的销量。

　　“下一张专辑。”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因为激动而蒙上水雾的，清澈的眼睛。

　　“我要你拿金曲奖。”

　　周慧敏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她手里的花束，因为震惊，微微一晃。

　　一片白色的郁金香花瓣，从花束中脱落，轻飘飘地，擦过陈峰的手背，然后，缓缓落在舞台上。

　　那一下轻柔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却让她感觉，整个手心，都开始发烫。

　　他留下这句话，没有再多停留一秒。

　　转身，走下舞台。

　　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片由他亲手为她点亮的，最耀眼的，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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