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王诏：封杨广为安国公，杨倓为鄢侯，赐府邸各一座，万金，锦缎三千匹。”

　　“请二位接旨。”

　　陈老谋宣读完毕，静待回应。

　　“臣领旨！”

　　杨倓迅速上前，恭敬地接过了诏书。

　　杨广接过诏书时，指尖微微颤抖，神色复杂。

　　他不由得想起昔日的陈叔宝沦为阶下囚的模样，再思及自身处境，心中百味杂陈。

　　“安国公。”

　　内务府总管陈老谋肃然道：“殿下已下令，调遣三百禁军亲卫至您府中护卫，听候差遣。

　　爵位之事，请隋侯转告安国公与鄢侯。”

　　他略一拱手：“恕不多留，还需前往晋侯府宣旨。”

　　说罢，陈老谋带人离开，只留下杨广众人怔在原地，一时无言。

　　“寇仲算什么东西！”

　　前隋齐王杨暕怒不可遏，“区区蚁民出身，竟敢不给父皇封王，只赐国公之爵！”

　　“啪！”

　　杨广反手重重扇在他脸上，厉声道：“朕虽失江山，却未失心智！你能活着，靠的是南阳在前线以命相搏换来的恩典，而非你这身血脉！”

　　他目光森冷：“楚王岂是你能妄议的？你这畜生，莫非要害 ** 人？”

　　萧皇后与一众后妃公主闻言，掩面啜泣。

　　她们虽居长安，却知南阳公主连月征战，先斩李子通、孟海公，现又与徐元朗激战，凶险万分。

　　杨侑冷冷开口：“二叔，国公之爵已属殊荣。

　　楚国除江国公外，纵使锦衣卫都指挥使亦不过侯爵。

　　十一位侯爵中，我杨家占其三。

　　你若想要爵位，大可参军立功。”

　　他语气凌厉：“依楚律，爵位世袭降等。

　　皇祖父的安国公爵，只会由四叔承继，轮不到你。”

　　杨暕面色骤变，死死盯着杨广。

　　他这才惊觉，自己终究与那袭爵无缘。

　　“朕告诉你，就算朕同意，寇仲也不会答应，国公降为安侯便是你的归宿。”

　　“何为安侯？安分守己四个字，你可做得到？”

　　“侑儿说得对，想要爵位就自己去军中挣，这安侯之位，朕要留给杲儿。”

　　“另外，你此行北上携带了不少财物，自行购置宅邸吧，朕的安国公府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杨广凝视着杨暕，神情淡漠。

　　不只他如此，萧皇后等人亦是同样态度，杨暕的自私已令整个杨家对他失望至极。

　　“祖父、祖母、三叔、诸位姑姑。”

　　“侑儿送你们去安国公府。”

　　隋侯杨侑搀扶着萧皇后，未看杨暕一眼，径直离开侯府。

　　另一边，晋侯府亦接到楚王诏令，裴蕴、宇文协、独孤盛三人喜形于色，其余官员则面色黯淡。

　　寇仲断了他们攀附杨家的念头，众人只能拖着疲惫之躯，前去购置宅院。

　　一时间，这些前隋旧臣的大肆买宅，使长安房价陡涨，连城外乡间的院落都成了抢手货。

　　“娘亲！”

　　“长安好热闹，比江都还繁华！”

　　灞水畔，一名清秀少年挽着身旁美妇的手臂，语调欢快。

　　这少年玉面朱唇，头束男儿髻，扎着白色英雄巾，一袭武士劲装，若不细看，几乎辨不出她实为明媚少女。

　　其身侧的丰腴美妇身着素白绸缎纱衣，乌发如瀑垂落腰间，举止娴雅，身姿颀长，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她眸若雪山清泉，气质清冷空灵。

　　“确实不凡。”

　　“长安乃千年帝都，隋朝时洛阳、江都兴盛，曾稍掩其光芒。”

　　“昔日我来此时，远不如今日这般繁华。”

　　望着眼前崭新的城池与熙攘人群，单美仙眼中泛起追忆之色。

　　上一次来长安，已是十数年前，如今景象早已不同。

　　长安坐拥渭河南岸、灞水之西，与渭河相隔龙首山，另有浐河、氵皂河环绕两侧，多条水渠贯通其间。

　　以往周遭多为荒地树林，如今却见庄舍错落，青砖白瓦隐现于桂树樟木之间，河畔农田翠绿连绵。

　　渭河沿岸由禁军封锁，禁止百姓经龙首山入城，唯见灵雾缭绕，恍若仙境。

　　东溟号缓缓停靠在灞水岸边，河畔新修的石桥横跨水面，宽达三丈，分为官道与民道。

　　崭新的堤坝两侧垂柳依依，树下支着许多售卖小吃的摊贩。

　　可是东溟夫人与东溟公主驾到？

　　一队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出现在岸边，衣袂间金丝鸟纹若隐若现。

　　为首的云玉真带着石青璇、绾绾两位佳人款步上前。

　　单美仙欠身答道：正是妾身。”目光在三女之间流转，心中已有猜测却不敢断言。

　　哇！几位姐姐都好漂亮，和沈姐姐一样美！单婉晶突然蹦到三人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绾绾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妹妹也很可爱呢。”阴癸派出身的她一眼看穿了眼前的女儿身，反觉这活泼性子颇为有趣。

　　云玉真与石青璇这才注意到，这位小郎君乌发如瀑，更衬得肌肤胜雪，虽作男装却掩不住灵动气质。

　　小女顽劣，让诸位见笑了。”单美仙连忙致歉。

　　夫人言重了。”云玉真浅笑盈盈，殿下得知二位到来，特命我等相迎。

　　沈典军虽在南疆征战，仍惦记着要为二位设宴洗尘。”

　　登车时，单婉晶突然惊呼：我想起来了！你是云姐姐！

　　婉晶记性真好。”云玉真轻抚她的发髻，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都敢跟着战船观战了。

　　前些天沈典军还提起，说我们的东溟小公主有巾帼之志呢。”

　　姐姐！单婉晶顿时羞红了脸，引得众女笑声阵阵。

　　石青璇与绾绾相视一眼，同时起身向单美仙行礼：家父石之轩/家师祝玉妍，拜见师姐！

　　车厢内顿时陷入寂静。

　　三人皆是魔门同辈——石青璇乃邪王之女，绾绾是阴后 ** ，单美仙则是阴后亲女。

　　只是单美仙久居海外，早已与魔门疏远。

　　听闻你......

　　看着清丽绝尘的石青璇，单美仙欲言又止。

　　石青璇会意解释：岳山叔叔生前常挂念师姐，每每提及都悲痛难抑。”

　　他原本就有旧伤在身，又遭逢家变，虽得家母救治，终究只撑了两年有余。”

　　幸而此前殿下带我手刃席应，总算慰藉了岳山叔叔在天之灵。”

　　单美仙心头愈发酸楚。

　　幼时虽与岳山聚少离多，却非父亲无情，实为母亲阻拦。

　　后来因边不负之事，她将魔门与父亲一同恨上，未曾想竟阴阳永隔，反而是石青璇替她尽了孝道。

　　师尊始终惦念着师姐......

　　绾绾突然开口。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触动单美仙痛处。

　　毕竟祝玉妍确实是她毕生悲剧的源头。

　　单美仙眼中恨意与追忆交织，最终归于平静：前尘往事如烟散尽，我与她再无牵连。

　　此番入京，亦不愿相见。”

　　绾绾黯然轻叹。

　　这般母女恩怨，外人实在难以置喙。

　　娘亲！

　　单婉晶脆声打破沉寂：咱们不是来见楚王的吗？正好问问姐姐们楚王是何等人物。”

　　你这疯丫头。”

　　单美仙宠溺地轻点女儿额头：非要扮作男装，届时楚王见了你这般模样，怕是要将你轰出来。”

　　不会的。”

　　云玉真笑吟吟接话：殿下虽威名远播，实则宽厚亲和。

　　东溟派助我大楚平定江东，功不可没。”

　　“殿下有令，琉求虽复，夫人与婉晶的家业仍归你们所有。”

　　“宫中已备好偏殿供夫人和婉晶居住，东溟号及东溟派交由单家安置。”

　　“真好！”

　　单婉晶欣然回应。

　　单美仙对这一安排也十分满意。

　　楚国境内不存地方帮派之事，世人皆知。

　　魔门已并入国子监与女苑，而道门则归宗教司管辖。

　　若东溟派归于单家，便成了单美仙与单婉晶的私属部曲，名异实同。

　　.......

　　大兴宫内，勤政殿中。

　　“陈老。”

　　“如今对外虽有文武两套爵位体系，但似乎还缺了一环。”

　　“后宫品阶与朝臣夫人品阶应尽早定下。”

　　寇仲不经意间向陈老谋提道。

　　“殿下所言极是。”

　　“老臣正欲禀报此事。”

　　“楚国日渐稳固，封爵者将渐少，且不少官员出身寒微，其母常为此挂怀。”

　　“确立朝臣夫人品阶，宜早不宜迟。”

　　内务府总管陈老谋奏道。

　　“嗯。”

　　寇仲微微点头：“《礼记·曲礼下》有云：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

　　今本王居王位，待天下一统后必将登基。”

　　“除江国公外，异性不封王，诸侯仅存于皇室，由宗正寺管辖。”

　　“孤以为可设九等朝臣夫人品阶：一等国夫人、二等郡夫人、三等孺人、四等安人、五等宜人、六等恭人、七等令人、八等硕人、九等淑人。”

　　“公爵夫人封国夫人，侯爵夫人封郡夫人，伯爵夫人封孺人，子爵夫人封安人，男爵夫人封宜人。”

　　“现有安国公夫人晋为安国夫人，其余各爵位夫人由内务府按品阶赐予披挂行装。”

　　“另，孤之后宫暂维持现状，但内务府需着手筹备。”

　　“后妃制度设一皇后、六贵妃、十二妃、二十四嫔、三十六婕妤。”

　　“宫女年十六至二十入选，二十即遣，依品阶赏赐。”

　　“内务府改强制征选为自愿应选，入选者赐百两安家银。”

　　“立制规定，后世 ** 及宗室纳妃，须以自愿为要，不得强征民女。”

　　大楚皇室不屑于藏头露尾之举，若遇心仪之人，只管堂堂正正遣官媒提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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