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立体与影子

　　却不想，杨凌风前面看的很慢，后面却是越翻越快，只是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便将掌谱尽数看完。

　　合上书册，将它递还给汪焰。

　　杨凌风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这木叶老道这般重视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闻听此言，汪焰不甚明白。

　　“此话怎讲？”

　　杨凌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反而是侧耳听了听赫连雄的动静。

　　待到觉着对方不大可能听见他们的交谈之后，他才轻声讲了起来。

　　“之前我以为他是想传承衣钵给你，但现在我觉得，我想错了！”

　　“他竟然传你超凡级别的功法，看来，他不光是想传你衣钵这么简单！”

　　超凡功法？

　　汪焰心中一动，这和超一流高手莫非存在着什么联系不成？

　　杨凌风似乎猜到了汪焰心中所想。

　　“不错，这《风雷掌》就是一门超凡功法。所谓超凡功法就是超一流高手所创出的功法、技能！”

　　汪焰凝神聆听：“请杨叔指点。”

　　杨凌风略作沉吟，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比喻，随后他伸出手指，在地面的灰尘上轻轻一划。

　　“我们寻常所修的武功，无论拳脚刀剑，其招式、内劲运行法门，都像是这条划痕。”

　　他划出的痕迹清晰可见，但只是平面的线条。

　　“它们有长度，有形状，看得见，摸得着，易于学习和模仿。你记忆力超群，看一遍就能记住它们所有的细节和变化，这并不奇怪。因为它们本质上，仍在‘常理’的框架之内。”

　　汪焰点头，这个比喻很直观。

　　杨凌风接着道：“而这超凡功法么……”

　　他话音一顿，手指并未再划出新的线条。

　　而是将身边的登山杖拿起来，压在了那条痕上。

　　“它同样有长度，有宽度，但是却多了高度！”

　　“高度？”

　　汪焰一愣。

　　忍不住道：这不就是二维和三维的区别么？

　　“不错。”

　　杨凌风颔首。

　　“超凡功法，就像二维的划痕无法拥有三维的立体高度一样……它无法用我们目前已知的文字，图形来完整的描述出来！”

　　“除了领悟功法的超一流高手本人……在我们这些外人的理解中，最高能学到和领悟到的，便是这门功法的影子！”

　　“就像这个登山杖的影子一样，它时刻在变化，随着外界光线的变化，它的影子也在不停的变化！”

　　是这样啊！

　　虽然有些抽象，但是听完杨凌风的这番讲解，汪焰的心中，也是大概理解了几分。

　　“所以说，这风雷掌的掌谱，并未描述出和承载出真正掌法的全貌？”

　　汪焰顺着思路，尝试总结道。

　　“也差不多是此理！”

　　杨凌风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你看到的书页上的图形和注解，就像是不同时间、不同角度下，那根登山杖投射在地面上的不同‘影子’。”

　　“都是真的，但也都只是真实掌法的一部分！”

　　“创出此掌法的前辈高人，其境界和视角已与我们截然不同，他看到的、理解的是那根完整的、立体的‘登山杖’本身，而非地上的影子！”

　　他指了指书册。

　　“而他留下的这部掌谱，则是他竭尽全力，试图将自己所见的‘全貌’，通过无数个‘影子’，来向我们这些局限于影子视角的人进行阐释和引导。”

　　“所以，我感觉它在变，并非是图形真的在变……”

　　汪焰彻底明白了。

　　“每一次翻阅，因为我的理解角度，心态，认知都有细微差异，看到的‘影子’侧重点也就不同，故而感觉模糊不清，难以捉摸。”

　　“其实变的不是掌谱，而是我看到了掌法的不同影子而已。”

　　“悟性极高！”

　　杨凌风抚掌轻叹。

　　“正是这个道理！修习此法，需‘得意而忘形’。”

　　“这飘着‘超凡功法’和我们所学习的‘凡俗功法’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真意’二字！”

　　“不要执着于记住每一个固定的图形和文字，而是要透过这些不断变化的‘影子’，去感受、去揣摩、去最终‘看见’并理解那个它们共同指向的、不变的‘风雷真意’。”

　　“当你某一天能窥得那‘真意’的一角，这掌谱上的所有变化在你眼中便会豁然贯通，再无滞涩。届时，掌出风雷动，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原来如此！”

　　听着杨凌风的讲述，汪焰恍然大悟。

　　“多谢杨叔解惑！”

　　杨凌风微微一笑，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些即便我不说，木叶老道回头也会告诉你的！”

　　停顿了一下，杨凌风目显思索之色。

　　“就是我没想到，木叶老道会让你学习这么一门高深的功法……别说是你一个刚入二流的新人了，就是他这个半步超凡，恐怕也没有完全悟透这门掌法！”

　　“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呢？”

　　听着杨凌风疑惑的话语，汪焰也是心中纳闷。

　　回想起木叶道人当时的说法，猜测道：“也许是考校我的悟性，也许是想让我多一种对敌的手段吧！”

　　杨凌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不过，他也不觉得这事是件坏事，便也不再细究。

　　“行吧，这掌法你也不用太过于用心钻研，能领悟到哪就到哪，别让它耽搁了你太多的时间！”

　　“好的！”

　　汪焰点头答应一声。

　　正待说话，却突然是耳尖一跳，与此同时，对面的杨凌风则是眯起了眼睛。

　　“有人来了！”

　　如今风雪交加，很是影响一个人的感官。

　　当两人都有所察觉时，对方已经离得他们很近了。

　　风雪中，渐渐走出五个纤细身影。

　　从身形来判断，这五人全为女子！

　　她们都是一身长袍，头戴帽兜，面遮白纱。

　　除了为首之人是一袭红袍，其余四人身上都是乳白色长袍。

　　而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五名女子。

　　杨凌风和汪焰皆是互视一眼。

　　这五名女子中，竟然有四人都是“红莲组织”的杀手成员。

　　而且皆都是三叶以上的杀手。

　　其中那一身红袍的女人，眉心的红莲更是绽开了五片花瓣。

　　最后一名，眉心虽然空虚，但想来能和她们走在一起，应该也是同一个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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