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更大势力的身份

　　林小满的手掌刚被那股力量弹开，灼痛还在蔓延。她迅速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却没离开梦境编织者手臂上缠绕的青灰雾气。那雾像是有知觉，顺着他的袖口往上爬，所经之处布料微微发暗，仿佛被浸湿又风干的旧纸。

　　“别动。”她低声说，从腰间取下符文碎片，贴在对方后颈命门位置。

　　冰凉的触感让梦境编织者猛地一颤，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整条左臂不受控地抽搐起来。雾气在肩头停滞了一瞬，随即剧烈翻滚，如同撞上无形屏障。

　　周予安飘近几步，虚体边缘泛起微弱波纹。“它在挣扎……我能感觉到，这股气息和昨晚那些人用的术式同源，但更沉，更深。”

　　林小满没应声，指尖轻压碎片一角，缓缓调整角度。她记得遗迹深处那块石碑背面刻着的闭合回路图——不是攻击阵型，而是封印导引结构。当时她以为是废弃设计，现在才明白，那是用来压制活体媒介的禁制。

　　“周予安，帮我盯着能量流向。”她语速平稳，“一旦发现碎片与他衣服上的纹路产生共振，立刻提醒我。”

　　少年鬼魂点头，双眼微闭，感知力如细线般探出。书店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三秒后，他睁开眼：“右偏十五度，快！”

　　林小满迅速转动碎片。

　　嗡——

　　一声极轻的震鸣响起，梦境编织者衣襟内侧那枚早已褪色的符文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光晕扩散，与符文碎片形成闭环，青灰雾气发出类似嘶鸣的低频震动，迅速缩回烙印深处。

　　他整个人软了一下，靠住书桌才没倒下。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留下深色斑点。

　　林小满伸手扶住他肩膀，确认那股异样波动已被压制，这才松了口气。“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梦境编织者喘息片刻，声音沙哑：“不是声音……是画面。一片荒原，石头堆成环形，中间有个凹陷，像祭坛。很多人跪着，手里举着火把，但他们的眼睛……全黑的。”

　　周予安打了个寒战：“听起来不像仪式，像献祭。”

　　“就是献祭。”林小满低头看着手中的符文碎片，边缘还残留着一丝微弱暖意。“他们不是单纯想唤醒什么东西，是要用足够多的执念和痛苦，把它喂醒。”

　　她走到黑檀盒前蹲下，手掌悬空置于表面。刚才那阵低频震动已经减弱，但并未消失，反而呈现出某种规律性节奏，每隔七秒一次，像是心跳。

　　“这不是攻击。”她喃喃道，“是信号。他们在传递信息，告诉地下那个东西——我们在这里，钥匙出现了。”

　　周予安脸色发白：“所以刚才那些雾气，是在回应召唤？”

　　“不止是回应。”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梦境编织者的衣饰，“它认出了钥匙的存在。而这个人，曾经属于那个体系。”

　　梦境编织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说我是守印人血脉……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为什么会被困在梦里那么多年？”

　　“有人不想让你想起来。”林小满语气笃定，“或者，有人把你藏了起来。你的能力、身份、印记，都不是偶然形成的。你能操控残梦之力，不是天赋，是继承。而这些人能找到这里，说明他们一直在找你。”

　　空气凝滞了一瞬。

　　周予安忽然插话：“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守着盒子等他们再来一波？”

　　“不。”林小满转身走向主阵中心，将符文碎片嵌入地面凹槽，“我们不能再被动接招。既然知道他们是追随者，目的就是完成迎归仪式，那就打断他们的节奏。”

　　她取出朱砂笔，在阵基周围快速勾画新的导流纹路。“他们靠旋律驱动术式，每一段频率都对应一个步骤。如果我们能制造反向节律，就能干扰地脉通道中的能量传导，迫使仪式中断。”

　　周予安眼睛亮了些：“我可以当频率校准器！鬼魂对声波特别敏感，只要他们开始施法，我马上就能察觉变化。”

　　“还不够。”她看向梦境编织者，“我们需要更强的干扰源。你体内的印记能与宝石共鸣，说明你本身就是连接点。如果我们以你为中心，构建逆频震荡阵列，就能直接冲击他们的传导路径。”

　　梦境编织者沉默片刻，抬起手看了看袖口下的烙印。皮肤表面已恢复平静，但那道痕迹仍在微微发热。

　　“你是说……让我主动去对抗那个意识？”

　　“不是对抗。”林小满摇头，“是封锁。你不是容器，也不是媒介，你是钥匙。钥匙不会听命于锁，它可以决定是否转动。”

　　他盯着自己的手，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然后，慢慢点头。

　　“好。”他说，“如果我一直躲着，它迟早会找到别的办法上来。与其等着被利用，不如我自己来掌控这一环。”

　　林小满立即行动起来。她将引魂铃拆解，取出内部核心晶核，与符文碎片并列安置于阵眼位置。随后划破指尖，让血珠滴落在导槽起点，激活闭合回路。

　　周予安接过铜铃残壳，双手捧住，闭目凝神。“我能感觉到它们的能量波动还在远处，但越来越密集，像是在集结。”

　　“留心节奏变化。”她说，“一旦发现他们启动新一波传导，立刻通知我。”

　　梦境编织者盘膝坐下，背脊挺直，双手交叠于腹前。林小满将一块小型符文板贴在他胸口，另一端连入主阵。幽蓝光芒顺着纹路蔓延，逐渐覆盖整个阵型边缘。

　　时间一点点过去。

　　书店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忽然，梦境编织者身体一僵。

　　“来了。”他声音低哑，“它又在叫我。”

　　林小满立刻抬手，示意周予安准备。

　　“不是歌声……这次是心跳。”梦境编织者额角青筋跳动，“一下，一下，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鼓声。越来越快。”

　　“稳住。”林小满按住阵基，“等它进入共振区间再动手，我们要一次性打乱他们的节奏。”

　　周予安睁眼，瞳孔微缩：“频率在上升！他们要开始了！”

　　林小满五指张开，覆于阵心。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

　　她猛然下压。

　　嗡——！

　　整座书店剧烈一震，地面裂纹中浮现出银蓝色光痕，与原本的金色纹路交错成网。黑檀盒表面的光痕停止蔓延，内部震动戛然而止。

　　梦境编织者的烙印再次发烫，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深吸一口气，主动引导体内残存的残梦之力注入阵列。

　　“我在切断联系。”他低声说，“不是让它消失，是让它断电。”

　　林小满盯着阵眼处跳动的光点，发现原本稳定的紫黑色波段出现紊乱，像是信号受到强烈干扰。

　　“有效！”周予安惊喜道，“他们的节奏乱了！有一股能量回流，像是反噬！”

　　“别放松。”林小满眼神锐利，“这只是第一波。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话音未落，梦境编织者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林小满立刻察觉异常：“怎么了？”

　　“它……在读我。”他艰难开口，手指抠进地面，“它知道我在做什么。它在翻我的记忆……看到了小时候的事……看到了那片荒原……”

　　周予安慌了：“要不要停下？”

　　“不能停。”林小满咬牙，“现在收手，之前的努力全白费。撑住，把注意力集中在阵列上，别让它钻进你的意识深处。”

　　梦境编织者颤抖着点头，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左手死死抓住胸前的符文板，右手则缓缓抬起，指向黑檀盒。

　　“我还记得一件事。”他喘息着说，“那天晚上，我不是迷路走进遗迹的。我是被人带进去的。有个穿灰袍的女人，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该回家了’。”

　　林小满心头一震。

　　还没来得及追问，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

　　三人同时抬头。

　　黑檀盒表面，一道全新的裂痕缓缓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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