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神秘人的真实目的

　　林小满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门，周予安的身体软得像一摊灰烬，压在她肩上几乎没一点分量。她不敢动，耳朵里全是那股从通道深处传来的低沉声响——不是脚步，也不是风，而是某种东西在缓缓移动，带着湿重的节奏，像是呼吸，又像是吞咽。

　　她眼角扫向神秘人。

　　对方没有退，也没有做出防御姿态，只是站在斜坡中央，铜铃垂在身侧，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黑暗。他的肩膀绷得很紧，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你听到了吗？”林小满低声问，声音压得极低，怕惊动什么，也怕泄露自己的动摇。

　　神秘人没回头，“听到了。它认得刚才那股力量。”

　　“谁认得？”

　　他终于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慌乱，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我该告诉你一些事了。”

　　林小满的手指收紧，掌心的符箓边缘划过皮肤，留下一道浅痕。她没说话，只是把周予安往背上扶了扶，确保自己能随时腾出手来应对突变。

　　“我不是路过的人。”神秘人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我也不是什么隐士高人，躲在这山里等你们来揭发真相。”

　　他抬起手，将铜铃举到两人之间。“这东西，不是我捡的，也不是祖传的。它是从组织内部带出来的——编号B-7型灵控共鸣器，用于调节实验体与核心舱之间的频率同步。”

　　林小满瞳孔微缩。

　　“我曾经是那个项目的技术主管之一。”他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我们以为是在推进人类对灵魂的认知边界，结果……他们根本不在乎科学，他们在造‘容器’。”

　　林小满喉咙发干，“你说的容器，是指……”

　　“能把死者执念压缩、重组，再植入活人体内的装置。”他顿了顿，“而最适合承载这种能量的载体，必须具备天然的灵魂共振特质——比如，刚死不久、执念未散的少年魂魄。”

　　他的视线落在昏迷的周予安身上，“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

　　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林小满想起周予安玉佩变蓝的瞬间，那道凭空出现的屏障，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们是备份”。

　　原来不是胡话。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毁了它？为什么要等到有人拿命去撞机关，才站出来说几句真相？”

　　神秘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用铜铃边缘划破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流进铃身凹槽，刹那间，一道幽蓝色的光纹从内部浮现，和之前基地机关启动时的频率完全一致。

　　“因为三年前，我就被当成失败品处理掉了。”他声音很轻，“他们发现我偷偷记录实验数据，还试图唤醒部分残存意识的实验体。于是把我关进休眠库，标记为‘已销毁’。但我活下来了——靠的是把自己的一部分魂识提前封进这枚铜铃。”

　　林小满怔住。

　　“这些年，我在外围活动，收集线索，寻找能真正破坏核心的人。”他看向她，“引魂人不只是送鬼轮回那么简单。你们能触碰执念的本质，能在生死界限上行走。只有你能切断他们用来维系系统的灵魂链。”

　　“所以你是利用我？”

　　“我是给你选择。”他语气依旧平稳，“你可以现在转身离开，带着他回去。但只要这个基地还在运转，就会有更多像他一样的孩子被拉进来，变成没有名字的编号。他们的执念不会被化解，只会被榨干。”

　　母亲魂魄缓缓飘近，在周予安头顶盘旋一圈，银光轻轻拂过他的额头。那光芒微弱，却持续不断，像是某种回应。

　　林小满低头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他的呼吸依然微弱，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可指尖还在轻微颤动，像是梦里还在挣扎。

　　“你说你是技术主管。”她忽然抬头，“那你应该知道怎么进去，怎么关闭系统。”

　　“我知道路径，也知道权限节点。”他点头，“但有些门需要特定频率的灵力波动才能开启——那种波动，只有像他刚才爆发时那样的存在才能触发。而能引导这种力量而不被反噬的，只有你。”

　　林小满冷笑，“听起来我很关键。”

　　“你不是工具。”他摇头，“正因为你是引魂人，你能决定一个灵魂是否该走。而现在，有一群本不该留下的灵魂，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痛苦。你有能力结束这一切。”

　　通道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仿佛刚才的震动耗尽了某种能量。四周安静得可怕，连壁灯的电流声都清晰可闻。

　　林小满盯着他，“如果我现在信你，之后却发现你在撒谎呢？如果你真正的目的，是让周予安成为下一个‘容器’呢？”

　　神秘人没回避她的目光。

　　他慢慢摘下面具。

　　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露了出来，右眼浑浊泛白，左脸肌肉有些扭曲，像是经历过严重的灼伤。但他眼神清明，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坦然。

　　“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他说，“只要你发现我在骗你。但在那之前，请让我带你走到最后一步。”

　　林小满没动。

　　母亲魂魄轻轻漂到她身边，银光微微闪烁，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确认。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周予安，让他更稳地贴在自己身上。

　　“我可以跟你走。”她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每一道门打开之前，你都要告诉我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准隐瞒，不准用‘危险’两个字糊弄我。我要知道真实情况。”

　　神秘人点头，“我答应。”

　　他重新戴上面具，握紧铜铃，转身面向通道深处。“第一扇门后面，是记忆回廊。那里存放着所有实验体生前最后的记忆碎片。走过那里的人，会看到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画面。”

　　林小满咬了咬牙，“那就走吧。”

　　神秘人迈步向前，铜铃低鸣一声，与远处某处能量源隐隐共振。地面微微震颤，像是某种系统正在缓慢重启。

　　母亲魂魄紧跟其后，银光忽明忽暗。

　　林小满背着周予安踏上斜坡，金属地板发出轻微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主通道时，周予安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不是求救，也不是呓语。

　　而是三个字：

　　“别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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