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境的第一课

　　梅姐将沈清歌带到一个名为“琉璃厅”的侧厅，这里似乎是“云侍”们的准备室和培训点。与“尘域”那个充满绝望和压迫感的房间不同，这里光线明亮，布置得像一个高级美容院或名媛休息室，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衣帽间里挂着一排排剪裁精良、风格各异的制服，更像是高级定制服装。

　　厅内有几名女子，有的在对镜整理妆容，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放空。她们看到梅姐带着一个穿着破损睡袍、明显是新人模样的沈清歌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那些目光复杂得像一张网，掺杂着审视、好奇、不易察觉的轻蔑，以及一丝同为囚鸟的麻木。

　　“玉兰，带她去换身衣服，简单打理一下。”梅姐对一个看起来较为沉稳、年纪稍长的女子吩咐道，随后又扫视了一圈厅内其他人，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都看什么？做好自己的事。”

　　名叫玉兰的女子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对沈清歌露出一个算是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跟我来吧。”

　　沈清歌跟着玉兰走进衣帽间。玉兰手脚麻利地取出一套崭新的“云侍”制服——一条米白色及膝修身连衣裙，面料挺括，设计简约优雅，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云纹胸针，比起“尘域”那近乎羞辱的睡袍，确实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换上吧，这料子娇贵，动作轻点。”玉兰说着，背过身去，算是给了她一点隐私空间。

　　沈清歌快速换好衣服，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仿佛早已为她准备好。镜子里的少女，褪去了之前的狼狈，简约的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颈部线条，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在米白色的衬托下，愈发清丽绝伦，只是眼神过于冷静，与这身柔和的装扮有些格格不入。

　　玉兰转过身，看到换好衣服的沈清歌，眼中也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但很快便收敛起来，低声道：“你很漂亮，这在云境是优势，也是麻烦。”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在这里，光有漂亮不够。梅姐是云境区的总管之一，规矩很严，你……小心些。”

　　“谢谢。”沈清歌轻声道谢，她能感觉到玉兰这善意的提醒背后，或许也藏着试探。

　　“不用谢我，在这里，每个人都不容易。”玉兰摇摇头，带她回到琉璃厅，“走吧，梅姐要训话了。”

　　梅姐站在厅中央，所有“云侍”都安静地站好，姿态恭敬。沈清歌默默站到队伍末尾。

　　“既然来了云境，就要守云境的规矩。”梅姐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记住你们的身份，‘云侍’。不是尘域那些按次计费的玩物，你们服务的对象，是真正的绅士、名流、掌控资源的大人物。他们来这里，寻求的是放松、是愉悦、是超越低级趣味的‘体验’。”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沈清歌脸上停留了一瞬。

　　“你们的职责，是提供极致的服务，满足客人的合理需求，同时，保持距离和神秘感。不得与客人发生冲突，不得打探客人隐私，更不得……未经允许，与客人产生情感纠葛。”梅姐的语气加重，“一旦越界，后果比在尘域更严重。”

　　“是，梅姐。”众女齐声应道，声音柔顺。

　　“服务流程，细节决定成败。倒酒的角度，布菜的顺序，交谈的分寸，甚至一个眼神……”梅姐开始详细讲解云境区的服务标准和行为规范，事无巨细，要求苛刻到近乎变态。

　　沈清歌凝神静听，将这些规则迅速记下并分析。与其说是服务规范，不如说是一套精心设计的、如何迎合上层阶级癖好与虚荣心的行为模版。这对于擅长分析目标心理、制定应对策略的末世指挥官而言，并不算难事。

　　训话结束后，梅姐分配了下午的任务。大部分“云侍”都有固定的服务对象或轮值安排，而沈清歌作为新人，被安排去“流云轩”进行基础服务观摩和学习。

　　“流云轩”是云境区一个较小的开放式茶歇厅，环境清幽，通常接待一些临时到访或进行短暂商谈的客人。

　　带领沈清歌的是一位名叫“茉莉”的资深云侍，她容貌姣好，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傲慢。她对沈清歌这个空降的新人显然没什么好感，态度冷淡。

　　“看着就行，少说话，别给我惹麻烦。”茉莉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她。

　　沈清歌乐得清静，她安静地站在服务区边缘，如同一个隐形人，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客人们的言谈举止，他们的喜好，云侍们的应对方式，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成了她分析的数据。

　　这时，一位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在侍者引领下走了进来，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点了壶碧螺春，便拿出平板电脑看了起来，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茉莉见状，立刻挂上标准的甜美笑容，上前为其斟茶，动作优雅标准。然而，那位男士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目光并未从平板上移开，显然对她的服务并无特别感受。

　　茉莉有些悻悻地退到一旁。

　　沈清歌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位男士放在手边的一份文件露出的标题上——《跨境资产合规与税务筹划困境》。她眸光微动，在末世前，她接触过海量的知识库，其中就包括因为资源全球化调配而变得极其重要的国际金融与法律知识。这位客人遇到的，似乎是一个关于利用不同司法管辖区信息差进行合规优化的典型难题。

　　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验证她“价值”，并实践她刚才所学“规则”的机会。

　　当那位男士的茶杯快见底时，茉莉正要再次上前，沈清歌却轻轻拉了她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道：“茉莉姐，让我试试？这位先生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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