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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戴耳坠,听见亡魂哭诉:自愿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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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后院的雨细得像浸了冰的牛毛,扎在苏晚照左耳残破的药麻布上,渗出的血被一点点沁开,混进雨水里发暗。

  她背靠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哑铃扣,金属冷得像一截不属于她的骨头。

  谷中黑芽已不再只是轮廓——那扭曲的枝蔓正缓缓开合,如同某种巨口在雨中试咽呼吸。

  而她右眼空荡的眶里,只有一片静止的灰。

  听不见鬼语,也看不见灵相。

  可那股牵引却自骨髓深处升起,不来自外界,仿佛第七代行者的苏醒并未发生在远处,而是她体内某道封印随之震颤的回响。

  而她,必须在它睁开之前,走进去。

  “阿姐。”沈砚的声音从檐下传来,低得几乎融进雨声,像一块浸透了水的布,沉沉拖在地上。

  他蹲在青石板上,正用灵萤丝缠绕半块碎玉,灵火在他掌心跃动,映得他眼尾泛红,“音核烧了七成,九灯局的地脉断了三脉。可鬼涎谷的黑芽……”他用沾了炭灰的手指指向院角,“还在往上爬,跟活物似的。”

  苏晚照顺着他的方向偏头,右眼蒙着的黑纱被雨水洇透,世界像浸在浓墨里,只看得见沈砚模糊的轮廓。

  她摸了摸颈间发烫的哑铃扣,那里压着音核残余的灵波,“还剩六盏灯,六个活口。”她哑着嗓子,“我要再进尸房。”

  “你现在的状态——”沈砚猛地站起来,灵萤丝“啪”地崩断,“左耳听不见,右眼雾蒙蒙的,方才在偏厅连茶盏都碰翻了!”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低下去,“阿姐,你别逼自己。”

  雨丝顺着廊角铜铃往下淌,苏晚照望着他模糊的影子笑了。

  她抬手碰了碰他发梢的雨珠,指尖触到他发顶翘起的呆毛,“正因为我看不见、听不到,”她轻声说,“才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尸房的门一推开,腐气混着冰薄荷的味道涌出来。

  七具学子的尸体并排躺在青石板上,胸口的白布被雨水浸得透湿,心口处焦黑的裂痕像凝固的烛泪。

  苏晚照赤着脚踩在冰砖上,凉意顺着脚踝爬进脊椎——这是她验尸时的习惯,痛感能让脑子更清醒。

  她走到第一具尸体前,指尖贴上死者额头。

  温度还没散尽,从眉骨到后颈,温度梯度像条结冰的河。

  她闭紧左眼(右眼蒙着纱),深吸一口气。

  刹那间,后颈的系统终端开始发烫,记忆如潮水倒灌——蒸汽纪元的手术室在眼前闪现,全息投影里的机械臂正握着“气动止血锚”;神术星域的光愈修女在念诵祷文,金色光粒钻进伤口……但最清晰的,是双手突然有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的右手抬起来,五指微张,像握着把不存在的手术刀。

  腕骨逆时针旋了半圈,指尖在空气中划出银亮的轨迹。

  沈砚立刻扑过来,将灵萤导丝缠上她手腕,又撒了把龙骨粉在符纸上。

  随着她的动作,粉粒簌簌落在纸上,竟凝成一道逆旋的弧线。

  第七道弧线闭合时,符纸“嗡”地轻震。

  沈砚倒抽一口冷气——纸上七道纹路,每道都从脑干位置直冲眉心,形如倒悬的火苗,与地脉九灯局的共振图完全重叠。

  “不是猝死。”苏晚照睁开右眼(左眼仍闭着),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尸体胸口,“是‘被点燃’。他们的心火,被人从内里引燃,烧尽神魂。”

  外厅传来木屐踩过积水的声音。

  林疏月被小衙役扶着进来,素帕包着盲眼,指尖还沾着琴松香。

  她伸手摸向案几,摸到符纸边缘时,指节突然发颤,“这上面……有灵波在抖。”她解下腰间的七弦琴,调弦至极低音域,指甲轻轻划过琴弦。

  琴音像块浸了水的棉絮,裹着细微的震颤漫开。

  符纸上的龙骨粉突然泛起微光,七道纹路里浮出七组波动,频率分毫不差。

  林疏月的手指猛地按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这是……‘催眠引’。”她的声音发紧,“我阿娘是乐师,说过有一种曲子,能让人在梦里听见最想听的话。山长每夜抚琴……不是教曲,是在‘点火’。”

  苏晚照闭紧左眼,脑中回放昨夜在停尸房记录的心跳——极缓、平稳,像孩子在母亲怀里打盹。

  她想起那个攥着红头绳的学子,临终前嘴角还带着笑。

  原来裴怀瑾用音律织了张网,网里全是“阿爹暖”“阿姊疼”的幻境,让他们自愿把心火当灯油。

  “把符图抬去山长房。”苏晚照扯下右眼的黑纱,雾蒙蒙的视野里,沈砚的轮廓突然清晰了一瞬——系统的代偿机制在起效。

  她转身走向书院残址,“我要去藏书阁。”

  藏书阁只剩半面残墙,瓦砾堆里还嵌着烧焦的《九章算术》。

  苏晚照蹲下来,以手代眼,顺着地砖裂痕一寸寸摸。

  指尖触到某处时,掌心突然发烫——是块嵌在地缝里的黑玉残片,表面刻着半朵六瓣花,和山长房符图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熔它。”她把玉片塞进沈砚手里,“加寒铁和雷铜屑,铸枚耳坠。”

  “你要戴它?”沈砚捏着玉片,指腹被烫得发红。

  “我要让它听见。”苏晚照摸了摸左耳的药麻,“那些被山长抹去的声音——他女儿在火里哭喊的声音,学子们梦醒时惊慌的心跳。”

  当夜,沈砚在柴房架起灵械炉。

  蓝紫色的灵火舔着黑玉,熔成半透明的浆水。

  他往坩埚里撒了把寒铁屑,火星子溅在脸上,烫出几个小红点。

  雷铜屑撒进去时,熔浆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像裹了层会呼吸的雾。

  耳坠成形时,窗外的雨停了。

  沈砚吹了吹还热的金属,把它递给苏晚照。

  她将耳坠系在左耳,麻布里的伤口被压得生疼。

  刹那间,脑仁里炸开轰鸣——

  “阿爹,我冷。”

  “这曲子真好听,像阿娘哄我睡时唱的。”

  “阿姊,你看这红头绳,和我妹妹的好像……”

  苏晚照扶着墙,指甲在砖缝里抠出血。

  她听见了,那些被山长用“爱”包裹的谎言下,藏着十四岁女孩在瘟疫里的抽噎,藏着学子们发现自己被献祭时的尖叫,藏着黑玉里封存的、二十年前骨哨惨案的呜咽。

  次日清晨,县衙天井飘着薄雾。

  苏晚照站在青石板上,左耳坠微微发烫,右眼仍蒙着雾。

  鬼涎谷方向传来闷响。

  苏晚照抬头,黑芽已凝成半扇门,门缝里渗出暗红的光,像活物的心跳。

  她摸了摸耳坠,又碰了碰颈间的哑铃扣——两股灵波突然共振,在空中投出虚影:七盏灯灭了六盏,最后一盏悬在鬼涎谷深处,灯芯颤得厉害。

  “最后一盏……是不是得用‘代行者’的心?”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发抖。

  苏晚照没回头。

  她把白骨笔插进发髻(那是她验尸用的笔,笔杆刻着二十七个死者的名字),转身走向马厩。

  马夫正在喂草料,看见她过来,赶紧牵出青骢马。

  “备马。”她拍了拍马颈,“我要去老林找陶三爷。”

  沈砚追上她,把斗笠扣在她头上。

  竹篾蹭过她蒙着黑纱的右眼,“我跟你去。”

  苏晚照笑了,伸手摸他的脸。

  雾里的阳光透过斗笠缝隙,在他鼻尖镀了层金。

  她想起昨夜在尸房,他举着灵萤灯替她照着符纸,影子投在墙上,像把护着小鸡的老鹰。

  “好。”她说,“但你得答应我——要是我掉进裂隙,你就用灵械火熔了这枚耳坠。”

  沈砚的手指猛地攥紧她的袖口。

  他望着她蒙着黑纱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铸耳坠时,熔浆里闪过的半枚青铜徽记——和陶三爷掌心里的那块,严丝合缝。

  “阿姐,”他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

  鬼涎谷的门又震了震,暗红的光透出来,像在催促什么。

  苏晚照翻身上马,青骢马打了个响鼻。

  她摸了摸耳坠,又摸了摸颈间的哑铃扣,驱马往老林方向去了。

  老林深处,陶三爷蹲在树桩前。

  他掌心的半块青铜徽记烫得厉害,上面的六瓣花纹路泛着幽光。

  远处传来马蹄声,他站起身,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

  “第七代行者。”他对着空气轻声说,“该醒的,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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