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审讯与惊变

　　废弃船舶维修仓库内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零将那名仅存的、被他踹下平台摔晕的“清道夫”队员拖到仓库角落，用高强度塑料束带将其牢牢捆在一根冰冷的钢柱上。艾米丽则紧张地在一旁警戒，手中紧握着那把电击枪。

　　零没有浪费时间。他取出一支强效兴奋剂，粗暴地注入俘虏的颈动脉。队员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零，以及周围同伴的尸体时，眼中瞬间被恐惧和绝望填满。

　　“名字，编号，小队指挥官，任务目标。”零的声音如同冰锥，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切入核心。他没有使用酷刑，但那冰冷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刚刚杀戮完毕的浓烈煞气，本身就是最有效的压迫。

　　俘虏咬着牙，试图保持沉默，这是“清道夫”的基本训练。

　　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带着针头的装置——神经探针，一种能极大放大痛觉的非致命性审讯工具。他将其缓缓靠近俘虏的眼球。

　　视觉上的压迫和心理上的恐惧瞬间击垮了对方的防线。“我……我说！我叫霍克！编号 S-734！指挥官是‘屠夫’巴兹！任务是……是定位并清除叛徒‘零’和情报员‘信鸽’，回收或销毁所有外泄数据！”

　　“巴兹在哪？你们有多少人？通讯频率？”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毫不停顿。

　　“巴兹指挥官在……在港区的三号指挥所，靠近旧灯塔！我们……我们来了两个标准战术小队，十二人！加上本地配合的人员，大概二十人左右！通讯频率是……是加密频道 7.735 GHz，识别码每天更换，今天的识别码前缀是‘收割者’！”

　　信息如同倒豆子般被吐露出来。零一边听着，一边用缴获的战术数据板快速记录并验证着部分信息（比如通过扫描确认了附近确实有该频段的加密信号活动）。

　　“最后一个问题，”零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开霍克的心理防线，“关于‘摇篮计划’和‘源初之血’，你知道多少？元老会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霍克的脸上露出茫然和一丝困惑：“‘摇篮’？‘源初之血’？我……我不知道这些！我们只负责执行清除命令！元老会的决策不是我们这种级别能接触的！”

　　零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和生理指标（心跳、瞳孔变化），【真实之眼】反馈的信息表明，霍克很可能没有说谎。他只是组织庞大机器中一颗执行命令的、不知情的齿轮。

　　就在这时，零手中的战术数据板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非正常的电流嘶声，屏幕闪烁了一下。几乎同时，他脑海中那诡异的低语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警告：

　　“……信号……追踪……自毁……”

　　零脸色骤变！他想也不想，猛地将数据板朝着仓库远处一个废弃的油罐方向狠狠掷出！同时一把拉起旁边的艾米丽，向相反方向的厚重金属掩体后扑倒！

　　“轰！！！”

　　被掷出的数据板在半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一闪，冲击波夹杂着破片四散飞溅，将那个油罐炸得凹陷下去，发出巨大的轰鸣！

　　被捆在柱子上的霍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几块灼热的金属破片击中了他的身体，瞬间毙命。

　　零和艾米丽被冲击波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好在距离较远且有掩体保护，并未受伤。

　　零从掩体后抬起头，看着霍克的尸体和仍在冒烟的爆炸点，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数据板被远程引爆了！组织在每一个“清道夫”队员的装备上都安装了隐蔽的追踪和自毁装置！一旦装备落入敌手或被非授权方式剧烈移动，就会触发！

　　好狠辣的手段！这不仅是为了销毁可能泄露的信息，更是为了灭口和杀伤捕获者！

　　刚才若不是那脑海中的“镜像”低语及时警告，他和艾米丽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这“镜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似乎不仅能提供战斗直觉，还能感知到某些科技设备隐藏的威胁？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战斗意识的范畴。

　　艾米丽惊魂未定，看着霍克的尸体，脸色惨白：“他们……他们连自己人都……”

　　“组织眼里，没有自己人，只有工具和消耗品。”零冷冷地打断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霍克的死，斩断了直接从俘虏口中获取更多关于高层情报的可能，但也印证了组织的冷酷和“摇篮计划”的绝密性。

　　他走到爆炸点附近，仔细检查了残留的碎片。自毁装置很彻底，数据板的核心存储部分已经化为焦炭。但是，在引爆前那一刻，数据板异常的电流嘶声和“镜像”的警告，让他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组织可能已经通过这次引爆，反向锁定了这个仓库的大致位置！

　　“这里不能待了，立刻走！”零当机立断。

　　他快速搜集了阵亡“清道夫”队员身上还能用的弹药和部分未损坏的装备，然后带着艾米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和爆炸的维修仓库。

　　按照墨菲斯地图的指引，他们向着旧港区更深处，那片如同迷宫般的废弃船骸堆积区转移。那里环境更加复杂，信号干扰严重，更适合藏匿和摆脱追踪。

　　一边快速行进，零一边在脑中飞速整合着刚获得的信息。指挥官“屠夫”巴兹，两个战术小队，本地配合人员……敌人的力量依旧占绝对优势。硬碰硬是下策。

　　他想到了墨菲斯提到的“秃鹫”的异常动向。或许……可以祸水东引？或者，至少利用一下他们？

　　他拿出那个黑色的通讯器，联系墨菲斯。

　　“位置暴露了，刚解决一队‘清道夫’，缴获的数据板自毁了。”零简洁地汇报情况，“我需要‘秃鹫’在塔兰的详细活动据点和人员情报，越快越好。”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墨菲斯若有所思的声音：“自毁？看来元老会是真急了。‘秃鹫’的情报我可以给你，不过零，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另一群鬣狗吗？”

　　“他们不是也在找‘信鸽’吗？”零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让他们和‘清道夫’碰碰头，或许能给我们创造机会。”

　　“呵呵，有意思。驱狼吞虎吗？可以。情报五分钟内发给你。另外，提醒你一句，零，你体内的‘镜像’似乎越来越活跃了？好好利用它，但也要小心……它终究是来自‘那个存在’的东西。”

　　墨菲斯的话意味深长，随后便结束了通讯。

　　零握着通讯器，眼神晦暗不明。墨菲斯果然知道“镜像”的事情！他一直在观察，甚至可能是在……引导？

　　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一个巨大的漩涡，组织、墨菲斯、秃鹫，甚至体内那个来历不明的“镜像”……各方势力纠缠，而他，似乎正处在风暴的中心。

　　他看了一眼身边气喘吁吁的艾米丽，又感受了一下左肩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

　　没有退路，唯有前行。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战胜一切需要战胜的。直到揭开所有真相，或者……倒在追寻真相的路上。

　　审讯带来了情报，也带来了惊变与更深的迷雾。零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向着船骸迷宫深处，那更加黑暗和未知的前路走去。他的身影在扭曲的钢铁骨架间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游走在真实与虚幻边缘的……破碎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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