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失去的胜利

　　黑森峰女子学院，西住真穗，胜利！

　　充满激情的声音划破此时的寂静，重重砸在训练场每个人的心头。

　　接着胜利者的信息通过巨大的广播响彻云霄，在人满为患的训练场上反复回荡着。

　　西住真穗额角滑落一滴汗水，随后滴落在紧紧握住车长指挥塔边缘的手背上。

　　刚才那惊险万分的一幕此时还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直到自己的车组乘员提示自己胜利后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微微抬头。

　　视线越过虎式宽大厚实的炮塔，望向身后那辆已经停下来的豹式G型坦克。

　　只见对方坦克的车长指挥塔上，一面刺眼的白旗无力垂落。

　　赢了？怎么可能？分明……

　　这个念头带着荒谬在她脑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在短暂的死寂后，训练场边缘的观战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旗帜挥舞，人声鼎沸，庆祝着黑森峰死神的不败神话得以延续。

　　同时跳梁小丑、自不量力等不好的词汇开始在人群中传播着。

　　驾驶舱内的程世涛猛地推开头顶舱盖。

　　对方胜利宣告如同重锤击中胸口，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错愕。

　　这怎么可能？

　　他迅速爬出坦克狭窄的空间，刺目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起眼。

　　转身往身后看去，只见那面如同阳光般同样耀眼的白旗，像一根针扎进视野，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我输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几乎零距离的射击，虎式坦克后部的装甲绝无幸存之理。

　　除非……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萌生。

　　他紧盯着那面象征失败的白旗，眉头深锁。

　　此时，赤星小梅、小岛惠美、入间安奈、飞驒绘麻四人陆续爬出坦克。

　　她们的制服沾满尘土，脸上也因为汗水弄湿了头发，一副狼狈的模样。

　　四人快步走到程世涛面前，动作整齐划一，深深的对他鞠了一躬。

　　“程君，非常抱歉。”

　　赤星小梅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我没能帮上忙……反而拖累了你。”

　　所有人都带着复杂的神情。

　　西住真穗步履沉稳地走到她们跟前，目光锐利如鹰隼。

　　“你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她扫过面前唯唯诺诺的四名少女，最后视线牢牢锁定在站在豹式坦克上的少年。

　　在看到陷入沉思的程世涛后，西住美穗顿时知道之前的行为不是他所指示的。

　　“刚才最后的射击……”

　　“为什么要抬高炮口？”

　　西住真穗强忍着不悦，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她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程世涛心中的迷茫。

　　原来如此！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们，眼神中充满难以理解的震惊。

　　自己近乎完美的战术，最后竟毁于内部？

　　难道她们不想追求击败西住真穗的胜利了么？

　　这时的小岛惠美挺直身体然后向前一步，大声回应西住真穗的疑问，也像是在程世涛解释。

　　“这场较量，几乎全是程世涛一人的功劳！”

　　“若非没有他的话，我们早就败在队长手下！”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表达着对程世涛的感谢。

　　接着入间安奈紧跟回答着，声音虽小却很清晰。

　　“我们……我们不希望这份胜利，是这样白白得来的。”

　　她低着头，不敢看程世涛的眼睛。

　　飞驒绘麻则是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地迎向西住真穗和程世涛的目光。

　　“虽然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但这份荣耀，我们希望凭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去配得上！”

　　“而不是以一个只是拖后腿的人获取这不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程世涛眯着眼，将视线转向赤星小梅。

　　这个名义上自己的车长。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奏的平静。

　　“赤星小梅，你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赤星小梅双手紧握在胸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程世涛此刻的状态让她心头发紧，隐隐感到强烈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既有对程世涛对自己伸出援手的无限感激，同时对自己同伴的选择表示理解。

　　“不……不是的……”

　　“程君，我十分理解她们的心情。”

　　“我虽然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获取胜利，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

　　程世涛打断她的话，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带着浓重的讥讽与难以言喻的失望。

　　这诡异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原本庆祝胜利的西住真穗车组乘员都不由将目光挪到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

　　“这太可笑了，不是么？”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冰冷刺骨，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扫过面前的四名少女。

　　剧烈的杀气从他的身体上不受控制的散发。

　　这莫名产生的气质让她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就连西住真穗也受到了影响。

　　“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凭你们自己的力量，就能够击败西住真穗呢？”

　　他环视面前四个脸色苍白的少女。

　　小岛惠美试图挺直脊背，迎上那慑人的目光。

　　“我们会凭着我们刻苦训练……”

　　她的声音刚出口，就被程世涛打断。

　　他猛地向前一步，身体的阴影遮蔽面前的少女。

　　“凭借什么？凭借你们拙劣的配合？”

　　“还是凭借你们在关键时刻，放弃胜利的勇气？”

　　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少女们的心脏。

　　她们刚刚建立的所谓尊严，瞬间土崩瓦解。

　　赤星小梅望着程世涛，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她想为朋友们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西住真穗站在程世涛的身旁，面无表情。

　　她并未插话，只是静静观察着程世涛。

　　观察着这个差点将自己拉下神坛的少年。

　　“西住真穗，你们黑森峰的队长。”

　　程世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达给周围的所有人。

　　“她是战车道名门西住流的继承人。”

　　“她所经历的战斗，远超你们的想象。”

　　“她自出生就接触战车道，在基础上天生就比你们更有优势。”

　　“可以说，战车道是她命中注定的使命！”

　　“更何况她所具备的天赋，你们根本没有。”

　　“你们努力训练，难道她就只会偷懒吗！？”

　　“不怕天才，就怕天才努力。”

　　“所以，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击败你们的队长？”

　　程世涛的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天真！愚蠢！”

　　“没有我的推进，你们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没有我的闪避，你们的豹式早就成了一堆废铁！”

　　他的话语虽然残酷，却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少女们无法反驳，只能承受这份难堪。

　　“看看你们自己！”

　　程世涛的视线如同手术刀，剖析着她们。

　　“不就是如果赢的话，会被你们的同学背后讲你们的坏话吗？”

　　“ 不希望为之称耀的胜利经历，结果自己其实是充满边缘感的小透明。”

　　赤星小梅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程君！不是这样的！我们……”

　　“不是这样的话，那是怎样？”

　　程世涛眼神冰冷。

　　“不就是因为你们的高尚，才输掉的吗？”

　　“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

　　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

　　“就因为你们可笑的、不切实际的荣耀感！”

　　“还有你们真配谈荣耀吗？”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少女心头。

　　“别忘了，战车道比赛是神圣的。“

　　“既然决定了战斗那就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你们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去战斗，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程世涛头也不回的开始离开训练场。

　　“对了，请你们不要忘记一点。”

　　“西住真穗挑战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所有少女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咯噔一震。

　　她们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西住真穗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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