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虽败犹荣

　　翌日，百宗大会的中央擂台上，气氛格外热烈。

　　化域境大比的决赛竟是在两位姿容绝世的女子之间展开。

　　这在此等盛会上实属罕见。

　　楚芸汐依旧是一袭青衣，清冷如月下初绽的青莲。

　　她的对手，则是一位身着烈焰般红衣的美艳女修。

　　容颜妩媚，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修为已达化域境九重巅峰，距通灵境仅一步之遥。

　　二人相对而立，一个清艳，一个娇媚，引得台下议论纷纷，目光灼灼。

　　楚芸汐心知对手修为高出自己整整五重小境界，灵力深厚远超于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裁判长老宣布开始的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动了！

　　红衣女修玉手一扬，一条燃烧着赤焰的长鞭如毒蛇出洞，带着灼热的气浪席卷而。

　　鞭影重重，仿佛要将整个擂台都化作火海。

　　她所修功法显然偏向火系，攻势狂暴而猛烈。

　　火之一道兼具破坏力与功能性。

　　不愧是南洲最流行的道法，多半宗门都有此道修士。

　　楚芸汐眸光沉静，青锋剑出鞘。

　　剑身流转水蓝色光华，施展出青莲剑诀中的“水莲化”与“风莲舞”。

　　朵朵水莲在身前绽放，化解着炽热的鞭影。

　　同时身法如风，在有限的范围内闪转腾挪。

　　剑光灵动，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如狂风骤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两人一青一红，身影在巨大的擂台上急速交错。

　　剑光与鞭影不断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

　　水与火的元素力量激烈对撞，蒸腾起大片大片的雾气。

　　将两人的身影时而笼罩，时而清晰。

　　楚芸汐虽处下风，却凭借精妙的剑诀和沉稳的心性，一次次化解危机。

　　甚至偶尔精妙的反击还能让那红衣女修略显狼狈。

　　转眼间，两人已激战超过数十个回合，灵力消耗巨大。

　　然而，境界的差距终究难以完全弥补。

　　久攻不下的红衣女修似乎失去了耐心。

　　她娇叱一声，周身赤红灵力暴涨。

　　长鞭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咆哮的火蛇，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

　　突破了楚芸汐层层叠叠的剑幕与水莲防御，狠狠地撞击在她的护体灵光上！

　　“噗——”

　　楚芸汐身形剧震，护体灵光瞬间破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青锋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胜负已分。

　　“胜者， 离火宫，红鸾！”

　　裁判长老高声宣布。

　　就在楚芸汐身形摇晃，几乎要软倒的刹那。

　　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众人，瞬间出现在擂台之上，稳稳地扶住了她。

　　正是叶之沐。

　　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心脾药香的乳白色丹药，小心地喂入楚芸汐口中。

　　同时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她体内，帮她化开药力。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四肢百骸，抚平着翻涌的气血和体内的伤势。

　　楚芸汐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看着叶之沐紧蹙的眉头，反而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沐郎，我没事……调息一下便好。”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眼底的一丝失落，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遗憾：

　　“只是……可惜了，没能赢下决赛，得不到沐郎的奖励了。”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叶之沐心中微软。

　　那惯常的冰冷似乎都被这抹苍白融化了些许。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无奈：

　　“你已倾尽全力，战至最后一刻，虽败犹荣。奖励……依旧作数。”

　　楚芸汐闻言，猛地抬起眼眸。

　　那双因受伤而显得有些脆弱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仿佛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星辰。

　　她望着他，唇角弯起一个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擂台之上，胜负已分，喧嚣渐止。

　　红鸾手持赤焰长鞭，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

　　他面容冷峻，线条如刀削斧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可当他低头查看楚芸汐伤势时，那双深邃如寒渊的眸子里，竟没有丝毫世俗男子常见的惊艳或欲望。

　　只有纯粹的担忧与关切。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楚芸汐，喂药、渡入灵力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仿佛怀中人是易碎的珍宝，与外表的冰冷截然不同。

　　看着这一幕，红鸾心中莫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她自幼天赋出众，容貌娇艳，习惯了旁人或敬畏或痴迷的目光。

　　却从未有人用这般不含杂质、纯粹只因她本身而担忧关怀的眼神看过她。

　　不知何时，自己也能遇到这样一个，眼中唯有她一人，不掺杂其他念想的男子？

　　她收敛心神，压下那丝异样，迈步走了过去。

　　烈焰般的红裙在焦灼的擂台地面上拂过。

　　她对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楚芸汐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却也坦荡：

　　“玄元仙子，斗法无情，方才出手重了些，得罪了。”

　　楚芸汐靠在叶之沐臂弯里，微微摇头，声音虽弱却清晰：

　　“红鸾仙子言重了，擂台比试，全力以赴是对彼此的尊重，受伤在所难免。”

　　然而，自始至终，玄衣男子都未曾向红鸾投来一瞥。

　　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凝聚在楚芸汐身上。

　　仿佛周遭一切，包括她这个刚刚获胜、风姿绰约的对手，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他只是稳稳地扶着楚芸汐，小心地引导着她，一步步向擂台下走去。

　　红鸾站在原地，看着那玄色挺拔与青色纤柔相依离去的背影，娇媚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明显的错愕。

　　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颇有自信，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被男子彻底视若无睹的情况。

　　这感觉……颇为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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