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前台交锋

　　电梯门在身后合拢，发出轻微的运行声，将外界彻底隔绝。二十八层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

　　那位表情刻板的秘书已经走到近前，脸上挂着标准的、毫无温度的微笑：“杨顾问，陈助理，欢迎。王总正在开会，请二位先到会客区稍作休息。”她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向却是与罗盘指向的核心区域相反的一条走廊。

　　杨帆目光平静地扫过走廊深处，那里如同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却布满荆棘的陷阱。两名黑衣保安如同门神般矗立在通往核心区的入口，眼神锐利，气息沉稳，尤其是那个身上带着一丝邪气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他和陈雪身上缓缓刮过。

　　硬闯是下下策。

　　“有劳。”杨帆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真的只是来洽谈业务的顾问。他迈步跟上秘书，陈雪紧随其后，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会客区布置得奢华而舒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真皮沙发，红木茶几，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味道。秘书为他们端来两杯纯净水，便礼貌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陈雪立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杨师傅，我们被拦在外面了，根本进不去啊！那个保安看人的眼神好吓人……”

　　杨帆没有回答，他走到落地窗前，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暗中将灵觉提升到极致，同时手掌轻轻覆盖在怀中的罗盘上。

　　罗盘的震动变得更加清晰，指针顽强地指向被封锁的走廊方向，传递来的感觉沉重而粘稠，如同陷入泥沼。他能“看到”那片区域被一个强大的、无形的能量场笼罩，能量场的核心，散发着与苏晴同源但强盛十倍不止的庞杂气运，那应该就是窃运邪阵的核心枢纽所在。

　　而在这能量场的外围，他感知到了几个移动的、散发着不同气息的“点”。其中一个气息锐利而精明，带着商业领袖特有的强势，但在这强势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如同水底淤泥般的阴邪之气，正朝着会客室的方向移动。

　　来了。

　　杨帆收回手，转身坐回沙发，端起水杯，神色恢复淡然。

　　几乎就在他坐下的同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定制深蓝色西装、大约四十多岁、梳着一丝不苟背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眼神却如同精密的仪器，瞬间将杨帆和陈雪扫描了一遍。

　　“哎呀，杨顾问！久仰久仰！鄙人王瀚，星光娱乐的副总经理。手下人不懂事，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抱歉！”王瀚快步上前，热情地伸出右手，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染力。

　　“王总客气了，是我们冒昧来访。”杨帆起身，与对方握了握手。触手的瞬间，他感觉到对方手掌干燥有力，但在那力度之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阴寒邪异的气息，顺着接触点试图渗透过来，极其隐蔽。

　　杨帆体内《道德经》真气微微流转，将那丝阴寒气息无声无息地化去，脸上笑容不变。

　　王瀚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笑容更加热情，目光转向陈雪：“这位是？”

　　“我的助理，陈雪。”杨帆简单介绍。

　　“陈助理，年轻有为啊！”王瀚笑着恭维了一句，目光在陈雪身上停留了一瞬，陈雪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被毒蛇盯上，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寒暄过后，三人重新落座。

　　王瀚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那枚戴在他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引起了杨帆的注意。戒指造型很奇特，像是某种黑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骨头打磨而成，戒面镶嵌着一颗极小、却异常深邃的暗红色宝石，仿佛凝固的血液。

　　就在杨帆目光扫过戒指的刹那，怀中的罗盘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感！指针猛地向王瀚的方向跳动了一下！

　　这戒指……是件邪器！而且品阶不低！它能帮助王瀚收敛和隐藏自身的邪气，若非罗盘感应敏锐，加上刚才的短暂接触，几乎难以察觉！

　　“杨顾问这次过来，是为了李氏集团那个合作项目？”王瀚开门见山，笑容可掬，眼神却带着探究，“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的合作，需要我们星光如何配合呢？李处长最近可好？”

　　他一连抛出几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每个问题都在试探杨帆的底细和来意。

　　杨帆心中冷笑，知道对方是在核实他的身份和目的。他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从容不迫：“李处长一切都好。合作还处于前期意向阶段，涉及一些文化地产和品牌联动的可能性。李处长对风水气场颇为看重，所以派我过来，先看看贵司总部的整体环境气场，做个初步评估。”

　　他刻意将话题引向“风水气场”，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也是他此行的明面理由。

　　“哦？风水？”王瀚眉毛一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兴趣，“没想到杨顾问还精通此道？我们这栋大厦，当初也是请了香港的大师来看过的，说是聚财纳福的格局。杨顾问觉得如何？”

　　他看似谦虚请教，实则暗藏机锋，想看看杨帆有多少真才实学。

　　杨帆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会客室，缓缓道：“香港大师的手段，自然是高明的。此地的确聚气，明堂开阔，背后有靠，是标准的旺财格局。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瞟向那条被封锁的走廊方向：“气贵在流通，生生不息。若只聚不散，或引导不当，则如江河堵塞，虽一时水满，久之恐生淤积，反受其害。我看贵司这气场，旺则旺矣，却似乎……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滞重。尤其某些关键区域，气息凝滞，恐怕于长远发展，未必是福。”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此地气场异常（聚而不散，引导不当），又隐晦地指出了核心区域的问题（气息凝滞），完全符合一个风水师的视角，让人抓不住把柄。

　　王瀚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如常，哈哈一笑：“杨顾问果然慧眼如炬！不愧是李处长看重的人才！不过嘛，公司大了，各部门气场不同，有些地方为了保密和专注，做些特殊处理，也是难免的。”

　　他轻描淡写地将核心区域的异常归结为“保密需要”，旋即转移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星光娱乐的发展规划和辉煌业绩，言语间充满了自信和野心。

　　杨帆不动声色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心中却愈发凝重。这个王瀚，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心思缜密，反应极快，而且身上那件邪器戒指，说明他在幽冥会中的地位，恐怕比那个“水鬼”只高不低。

　　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突破封锁进入核心区，难如登天。

　　必须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王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杨帆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杨顾问，有个紧急电话，我接一下。”

　　他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

　　趁着这个间隙，陈雪悄悄碰了碰杨帆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放在角落的一个杂志架。杂志架最上面，摊开着一本最新的娱乐周刊，封面人物正是苏晴，标题异常醒目——《气运女王苏晴：我的成功，全靠努力和一点点天赐好运！》。

　　在那封面照片上，苏晴笑得志得意满，而在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由黑曜石和某种暗红色小珠子交错穿成的手链。那暗红色珠子的材质和气息，与王瀚戒指上那颗，几乎一模一样！

　　杨帆瞳孔微缩。线索，以另一种方式，串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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