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暗中交锋

　　慈善拍卖环节接近尾声，一件清代官窑瓷瓶以高价落槌，引来一阵恭维和掌声。酒会的气氛被推向了又一个高潮，人们相互敬酒，交谈声更加热烈。灯光重新均匀洒满大厅，驱散了舞台聚焦带来的短暂黑暗。

　　杨帆与陈雪依旧待在休息区，看似在低声交谈，实则密切关注着场中两个重点目标的变化。那个阴鸷男子从露台返回后，又回到了原先的阴影角落，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是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冰冷了几分。而吴天佑则如鱼得水，周旋于各方人士之间，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俨然是场中的焦点之一。

　　机会在于流动。杨帆知道，一直固守一处并非良策。他低声对陈雪说：“我去取杯水，顺便走动一下。”

　　陈雪会意，点头道：“小心。”

　　杨帆起身，步履平稳地走向不远处的自助餐台。他刻意选择了一条需要经过休息区中央的路径，那里人员相对稀疏，气场干扰较少，便于感知。

　　就在他即将取到水杯时，另一侧，吴天佑也正好结束与一位银行家的谈话，在助理和那名古怪随从的陪同下，看似随意地向着休息区另一侧的沙发走去。

　　两条路线，在休息区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出现了短暂的交汇。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米。

　　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

　　杨帆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隐晦而阴冷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向他探来！这力量并非直接攻击，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扫描，试图窥探他的深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来源，正是吴天佑！他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与旁边的人点头致意，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寒光。

　　几乎是本能反应，杨帆体内那缕微弱的《道德经》真气自动流转，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而不散、圆融自然的护体气韵。他没有选择硬碰硬地反弹或对抗，而是如同深潭映月，将那缕窥探的精神力量悄然“容纳”并“化解”于无形，自身气息丝毫不露，展现出的只是一种寻常人稍具修养的沉静状态。

　　吴天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嘴角那丝公式化的笑意似乎凝固了百分之一秒。他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试探如同石沉大海，对方看似平常，却给他一种深不见底、无法看透的怪异感觉。这在他以往的经历中，极为罕见。

　　第一次无形交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杨帆成功隐藏了自己，反而让吴天佑心生疑虑。

　　然而，试探并未结束。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即将背对而过的刹那，跟在吴天佑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高大随从（傀儡），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亿万分之一秒在杨帆身上。同时，一名侍者正巧托着盛满酒杯的盘子从旁边经过，那傀儡随从的脚踝以一种极其细微、近乎不可能被察觉的角度，极其精准地轻轻碰了一下侍者的小腿！

　　侍者惊呼一声，身体失衡，托盘上的好几杯香槟顿时向前泼洒而出，目标直指杨帆的后背！

　　这一下变故极其突然和巧妙，看起来完全是一次意外事故。若被泼中，杨帆不仅会狼狈不堪，成为全场笑柄，那酒水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能扰乱人心神的阴寒气息（或许是那傀儡随从动的手脚）！

　　千钧一发之际，杨帆仿佛背后长眼，脚步看似随意地向左侧微微一滑，身形如同风中杨柳般自然摆动了一个极小弧度，同时伸手看似要去扶那位即将摔倒的侍者。

　　“小心。”

　　他声音平和，手指在侍者胳膊上轻轻一托，稳住了对方的身形。而那泼洒出的酒水，则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尽数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仿佛他早就预判到了这一切，并且只是顺手帮了侍者一把。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个微小的步法变化，只当他是反应快，运气好。

　　侍者惊魂未定，连声道谢。周围的宾客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投来目光。

　　吴天佑转过身，看着地上碎裂的酒杯和洒落的酒液，又看看神色如常、连衣角都未湿的杨帆，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异和阴沉，但立刻被更深的“歉意”所取代。

　　“哎呀，真是抱歉！我的手下不小心，惊扰到这位先生了。”吴天佑上前一步，语气充满“真诚”的歉意，对杨帆说道，同时冷冷地瞥了那个傀儡随从一眼。那随从立刻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演技无可挑剔。

　　杨帆淡然一笑，摆了摆手：“无妨，意外而已。吴总不必介意。”

　　他直接点出了对方的姓氏，这让吴天佑目光微微一凝，但随即笑容更盛：“先生认识我？还未请教贵姓？”

　　“姓杨。”杨帆报出姓氏，并不多言。

　　“原来是杨先生。”吴天佑深深看了杨帆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今日唐突，改日再向杨先生赔罪。”他话语客气，但那股隐藏的邪气和探究之意，却愈发明显。

　　说完，他再次颔首致意，带着助理和那名傀儡随从，转身走向预定的沙发区。

　　杨帆则取了一杯清水，神色平静地返回陈雪身边。

　　短短一次擦肩，两次暗中交锋。一次精神试探，一次物理暗算。

　　杨帆凭借过人的灵觉和精妙的应对，轻松化解，不仅未露破绽，反而让对方更加捉摸不透，甚至隐隐落了下风。

　　陈雪虽然未看清全部细节，但也感觉到了刚才那一刻不同寻常的气氛，尤其是吴天佑最后那深深的一瞥，让她心头一紧。

　　“没事吧？”她关切地低声问。

　　“没事。”杨帆摇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吴天佑消失的方向，“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或者说，注意到我了。”

　　他喝了一口水，缓缓道：“这个吴天佑，比那个角落里的，更危险。他善于伪装，也更肆无忌惮。”

　　暗中交锋，暂告段落。但杨帆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对方既然已经出手试探，后续必然会有更多动作。

　　而他也通过这次交锋，对敌人的手段和心性，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场酒会，已然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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