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者的基石

　　“嗒……嗒……嗒……”

　　排球在地面上轻轻弹跳了几下，仿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滚向一旁，最终停在了月岛萤的脚边。

　　月岛萤僵硬地降落在地，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颗球，他的视线穿透了球网，越过了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日向和影山，死死地钉在了那个缓缓落地的身影上。

　　北川圭。

　　他赢了。用一种月岛萤最无法接受，也最无法理解的方式。

　　没有惊天动地的扣杀，没有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攻，只是一记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极致控制力和心理博弈的小球技术。

　　宣告着在这片小小的球场上，他所掌握的排球，和他们所理解的排球，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

　　在月岛起跳的那一刻，他从北川圭的嘴角，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那不是嘲讽，反而……像是一种赞许？

　　为什么？赞许我的最后一搏？还是赞许我，终于像个傻瓜一样，放弃了思考，落入了他最后一个、也是最简单的陷阱？

　　这种无法言喻的屈辱感和挫败感，像是无数根针，扎进了月岛萤那高傲的自尊心里。

　　“喔喔喔喔喔——赢了！我们赢了！”

　　寂静被日向翔阳撕心裂肺的欢呼声彻底打破。他像一只兴奋的猴子，直接蹦到了影山的背上，用力地挥舞着拳头。

　　“混蛋日向！快给我下来！”影山嘴上骂着，但脸上那无法抑制的兴奋，却早已出卖了他。他看向北川圭，眼神复杂，有惊叹，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服。

　　田中龙之介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他的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输了，但这位硬汉前辈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颓丧。他只是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北川圭，然后，竟然咧开嘴，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啊！一年级的小子们！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有山口忠，他快步走到月岛身边，担忧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同伴：“阿月……你没事吧？”

　　月岛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弯下腰，捡起了脚边的那颗排球。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又真实。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我输了。”月岛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仅此而已。”他转过身，将球扔回了球框，动作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僵硬。

　　“好了！比赛结束！”泽村大地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驱散了场上最后一丝残留的火药味。他带着菅原孝支，走到了球场中央。

　　“从今天起，”大地队长环视着眼前这五个风格迥异，却都展现出惊人潜力的一年级新生，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情，“你们五个，日向翔阳、影山飞雄、月岛萤、山口忠，还有北川圭，都是乌野高中排球部正式的一员了！”

　　他从清水洁子手中接过五件黑色的运动外套，那是乌野的队服！

　　日向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星星，他手忙脚乱地从影山背上跳下来，几乎是抢一般地接过了那件象征着归属的外套。

　　影山也郑重地接过，手指在胸口的“乌野高中排球部”几个白色汉字上轻轻摩挲，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月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队服。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北川圭。

　　山口也是双手接过，脸上露出难以忍耐的笑容，乌野高中排球部，我来了。

　　“北川君，”菅原孝支微笑着将最后一件外套递给了北川圭，他的声音温和，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探究，“你真的……太让人惊讶了。最后那个滚网球，简直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你真的是……第一次打排球吗？”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北川圭身上。

　　北川圭接过外套，那熟悉的布料质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抬起头，迎上众人好奇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却又无比真诚的微笑。

　　这个笑容，他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了。

　　“菅原前辈，您过奖了。”他挠了挠头，摆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根本不会打球，体力也很差。只是……我特别喜欢看比赛。”

　　“看比赛？”田中龙之介凑了过来，一脸不信。

　　“嗯。”北川圭点了点头，继续他的“剧本”，“我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排球比赛的录像带，特别是世界顶级联赛和奥运会。我喜欢分析他们的战术，研究每个球员的小习惯和技术动作。所以……可能是在脑子里模拟了太多次，身体就下意识地记住了吧？刚才那些球，说实话，大部分都是运气好，蒙对了而已。最后那个滚网球，也是模仿一位巴西职业选手的绝招，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番解释，半真半假，却又天衣无缝，它完美地解释了北川圭那超越高中生级别的意识和战术理解，同时又用“纸上谈兵”和“运气”掩盖了他那与孱弱身体完全不符的职业级球感和技术。

　　“只是看比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日向翔身穿外套，满脸崇拜地看着北川圭，仿佛在看一个神明。

　　影山飞雄皱着眉，显然对这个解释抱持怀疑，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个人的球商可以靠看比赛培养，但那一传的稳定手感和最后那一下触球的细腻，绝不是“模仿”就能做到的。这个家伙，身上全是谜团。

　　月岛萤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信。什么看比赛，什么运气好。那双眼睛，那种在球场上掌控一切的从容，分明是千锤百炼后才能拥有的东西。但他此刻却不想去拆穿。输了就是输了，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不是他的风格。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天赋异禀呢。”菅原孝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只有队长泽村大地，用他那深邃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北川圭一眼。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欢迎你们加入！穿上这身队服，我们就是队友！目标是——全国大赛！”

　　“是！”x5

　　五声或高或低、或兴奋或平静的回应，在体育馆内响起。一场入部风波，至此尘埃落定。

　　北川圭将黑色的外套穿在身上，拉上拉链。队服有些宽大，衬得他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瘦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却毫无力量感。

　　他成功了，以一个“理论王者，实践菜鸟”的身份，成功地融入了这支未来的王者之师。他用一场比赛，震慑了月岛，赢得了影山的初步信任，也让前辈们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艰苦的开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这些鲜活的面孔。那个精力无穷，渴望飞翔的日向翔阳；那个天赋卓绝，却孤僻高傲的国王影山飞雄；那个拥有顶级身高和大脑，却缺乏热情的月岛萤；还有可靠的前辈们，以及……尚未归队的守护神和王牌。

　　一块块完美的璞玉，正散落在他的周围。

　　而他，北川圭，要做的，就是用自己脑中那座来自未来的宝库，将这些璞玉，一块块地雕琢、打磨，最终将他们镶嵌在一起，铸就一个无人能够击败的，真正的王者军团，而这一切的基石，便是他自己。

　　“呼……”北川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受着剧烈运动后心脏的疲惫跳动。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软件已经就位，接下来，该给这台“电脑”，升级硬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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