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定点打击

　　清脆的哨声划破了体育馆内的寂静。

　　比赛正式开始。

　　及川彻站在发球区，手中的排球被他漫不经心地抛接了两下。他的目光缓缓地、带有审视意味地扫过乌野的场内站位。

　　前排是月岛、影山和东峰。后排是泽村、日向和西谷。这个轮次，是“怪人快攻”威力最大的时候。

　　刚才热身时那记快得离谱的攻击，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

　　影山飞雄的传球配合小不点的速度和弹跳，完全不讲道理。想从正面拦下它，几乎不可能。那么……如果，让那个橙色的小不点，从一开始就无法参与到进攻中呢？一个清晰计划瞬间在及川彻的脑中成型。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鹰隼，牢牢地锁定了那个橙色头发的小个子——日向翔阳的身上。

　　没错，就是他。

　　怪人快攻的“利刃”。只要让这把刀无法出鞘，那么影山飞雄再天才，也只能握着一个空空的刀柄。

　　计划定下。

　　及川彻抛起了球。他的助跑节奏变了，起跳的高度也降低了，手臂挥出的动作不是大开大合，而是了一次短促而精准的“推击”。

　　不是跳发！是跳飘球！

　　排球在空中几乎不旋转，慢悠悠地朝着乌野的场地飘去。

　　它的目标，正是前排的日向翔阳！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选择，因为一旦日向被卷入接发球，他就彻底失去了第一时间冲刺起跳的可能。

　　“日向！”泽村大声提醒。

　　日向翔阳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那颗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左右摇晃的弧线，根本无法预测它最终的下落点！

　　是那个摇摆不定的球！他最不擅长处理的类型！

　　他咬着牙，双腿慌乱地移动着，身体压低，双臂并拢，迎着那颗飘忽的球伸了过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必须接起来，然后去快攻”，但身体却完全跟不上球的变化。

　　场边的乌养系心，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北川圭的视线也凝固在了那一刻。他看到，球在飞过球网的瞬间，有一个微小的、急速的下坠。

　　这是对付核心攻手最经典也最恶毒的战术。

　　“啪。”

　　排球击中了日向翔阳的小臂。但因为球的诡异下沉和日向的紧张，接触点非常不理想，球没有向上弹起，而是以一个极低的角度，朝着他身旁的界外飞了过去。

　　“界外！”

　　“我来！”，声音如同在悬崖边上响起的回音，绝望而又充满了韧性。

　　西谷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到了极限，像一只滑翔的飞鼠。在排球即将与冰冷的地板亲吻的前一刹那，他覆盖着护腕的手背，精准而有力地向上猛地一“捞”！

　　全场观众，包括青叶城西的替补席，都为这记匪夷所思的极限救球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惊叹。

　　球被高高地送回了空中，但代价是乌野的阵营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法开展有效的进攻

　　这是一个烂摊子。

　　“我来处理！”队长泽村大地沉稳的声音响起，他迅速移动到球的落点下，没有丝毫犹豫，用一个标准的上手托球，将球稳稳地垫向了青叶城西的场地。

　　单纯地将球权送还，是一次无奈的过渡球，球慢悠悠地飞过球网。

　　那一瞬间，青叶城西的所有队员，几乎在同一时间，由守转攻。他们的脚步移动流畅而默契，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瞬间在网前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自由人渡亲治轻松地将球垫起，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向了网前。

　　及川彻甚至没有回头看球，他的脚步已经如行云流水般滑到了最佳传球点。他的身体姿态优雅而放松，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一次猛烈的攻击，而是一段华丽的舞蹈。

　　他的视线，再一次，与网对面的影山飞雄交汇。

　　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看好了，飞雄。这才叫‘调动’队友。”

　　乌野的拦网手，影山和月岛，神经紧绷。他们不知道及川会把球传给谁。是左翼的金田一，还是右翼的国见，亦或是……

　　及川彻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要传给左翼的姿势。

　　影山和月岛的重心下意识地向那边移动了半分。

　　就是现在！

　　在指尖触球的瞬间，及川彻的手腕却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向内一扣！

　　球，没有飞向左翼，而是以一个平直的弧线，精准地射向了另一侧！那里，一道身影早已如同猎豹般高高跃起！

　　是岩泉一！

　　他们之间那种超越语言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岩泉前辈！”影山反应极快，怒吼着强行扭转身体，与月岛一同扑了过去，形成双人拦网。

　　但已经晚了。

　　岩泉一的身体在空中拉成一张满弓，那充满力量感的核心肌群爆发，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出！

　　“砰——！”

　　排球化作一道白色的炮弹，没有选择强行突破，而是精准地砸在了拦网者月岛萤的小臂外侧，瞬间改变方向，如同出膛的子弹般向着场外飞射而去！

　　打手出界！

　　“咚！”

　　排球重重地砸在界外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哔——！”

　　裁判的哨声响起，右臂指向了青叶城西。

　　0-1。

　　青叶城西的队员们轻松地击掌庆祝。

　　从及川彻那看似随意的一记发球开始，到岩泉一干净利落的扣杀得分结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乌野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

　　影山飞雄沉默不语，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死死地瞪着网对面的及川彻。他愤怒的不是丢分，而是及川彻用一种近乎教科书般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将他与日向的羁绊斩断。

　　及川彻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无辜的微笑，仿佛在说：“怎么了，飞雄？生气了？”

　　“别在意！下一球！”泽村大地用力地拍了拍手，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凝滞，“我们拿回来就好！集中精神！”

　　“是！”队员们下意识地回应，但士气明显受到了打击。

　　场边，北川圭的眉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舒展开。

　　【阳谋。这不仅仅是一次聪明的发球，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的开端。】

　　【他在攻击日向的接球技术，这是表层。但在更深层次，他是在攻击日向的心态。他在用行动，清晰无比地告诉日向，告诉乌野全队：‘你，日向翔阳，就是乌野的防守漏洞’。】

　　【这种心理暗示，对别人或许是致命的，但对日向翔阳这种单细胞生物来说，效果要大打折扣。他就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弹簧，压力越大，他想跳得越高的欲望就越强。只要下一秒还能扣到影山的传球，他就永远不会真正被打垮。】

　　“哔——！”

　　裁判再次吹哨，示意发球。

　　及川彻再次拿起了排球。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用同样漫不经心的姿态抛接着球。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连嘴角的弧度都和上一球一模一样。

　　乌野场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日向翔阳的身上。

　　“日向，别怕失误！”泽村再次大声鼓励，“把球垫高就行！后面有我们！”

　　日向猛地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喊一声“是！”。他双腿叉开，重心压得极低，双眼死死地盯着及川彻手中的球。

　　他告诉自己，冷静，看清楚球路，就像练习时那样。

　　及川彻抛球，起跳，推击。

　　动作、节奏、力道，几乎是上一球的完美复刻。

　　排球再一次，如同鬼魅的树叶，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

　　目标，依然是日向翔阳！

　　来了！

　　日向的瞳孔收缩，他看到球在空中诡异地向左一晃，他急忙移动脚步跟上。但就在他以为已经捕捉到轨迹时，那颗球在飞过网后，又毫无征兆地向右一个横移，并且带着急速的下坠！

　　“可恶！”

　　日向的脑子里充满了“不能失误”的念头，这反而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他伸出的手臂在最后一刻试图调整，却已经跟不上球的变化。

　　“啪！”

　　这一次，排球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像样的接触机会。它擦过日向翔阳僵硬的小臂侧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弹起，直接飞向了场外的观众席。

　　“哔！”

　　AcE！直接得分！

　　0-2。

　　体育馆内，青叶城西支持者的欢呼声变得更加响亮，刺耳地回荡在每一个乌野队员的耳中。

　　及川彻缓缓落地，他没有庆祝，只是轻轻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个身体完全僵住、呆立在原地的橙色身影上。

　　“第二个了哦，”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语着，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残忍，“小不点，你还能……起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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