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比赛

　　“哔——！”

　　主裁判尖锐的哨响。

　　观众席上，早已是一片绿白色的海洋。伊达工业高中的应援团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们统一着装，挥舞着旗帜，那整齐划一、如同战鼓擂动的助威声，几乎要将体育馆的穹顶掀翻。

　　“Go Go Lets Go Les‘t Go——伊达工！”

　　“铁壁——铁壁——伊达工！”

　　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气势面前，角落里乌野那几十人的应援团显得有些单薄，但他们依旧卖力地挥舞着黑色的横幅——“飞吧”。

　　“喂，今年的对决又是乌野和伊达工啊。”观众席二层，几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学生正倚着栏杆议论着。

　　“结果不是明摆着的吗？伊达工的‘铁壁’可是县内最顶级的，去年乌野那个王牌，不是直接被打到自闭退队了吗？”一个男生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的同伴点点头，指了指场上那个留着小辫子、身材高大的乌野3号球员：“你看，那个王包子脸王牌今年居然又回来了。真是勇气可嘉，不过我猜结果还是一样，他的扣球路线，会被青根他们完美地封死。”

　　“乌野啊……‘没落的强豪，飞不起来的乌鸦’，这个外号也不是白叫的。估计第一局就会被伊达工的拦网碾碎吧。”

　　他们的议论，代表了在场大多数旁观者的看法。在众人眼中，这场比赛的悬念并不大。这是一场“矛”与“盾”的对决，而去年，那支矛已经被这面盾彻底折断过一次了。

　　场上，伊达工业的发球员将球高高抛起，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弓，随即猛力挥臂！

　　排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如同一颗绿白色的炮弹，呼啸着砸向乌野的后场！

　　“我来！”

　　泽村后撤一步，身体下沉。双膝弯曲，重心放低，迎上了这记重炮发球。

　　“砰！”

　　一声闷响，排球被稳稳地垫起，稳稳飞向了网前的影山飞雄。

　　就在影山触球的前一秒，一道橙色的身影已经从球场的另一端启动。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在伊达工业的拦网手们刚刚开始移动脚步时，他就已经冲到了网前！

　　只见他双腿蓄力弯曲，下一秒，积蓄的所有力量轰然爆发！

　　伊达工的核心拦网手青根高伸瞳孔一缩。

　　好快！好高！

　　他立刻横向移动，试图跟上日向的脚步。但影山的传球更快！

　　球，精准地抵达了日向挥臂的最高点。

　　日向翔阳没有看球，他只是相信着，用尽全力地将手臂挥下！

　　“唰！”

　　“咚！！”

　　排球在青根高伸的拦网手掌堪堪并拢之前，便从他身侧那道微小的缝隙中一穿而过，狠狠地砸在了伊达工的地板上！

　　1：0。

　　整个体育馆，包括那鼓点般的助威声，都出现了长达一秒的凝滞。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那几个学生，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刚……刚才那是什么？！”

　　“球……瞬间就过去了！我都没看清！”

　　“那个10号小个子……他跳得也太高了吧！”

　　伊达工业的队员们全都愣住了。他们的队长茂庭要，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已经落地、正和影山笨拙击掌的10号小个子，喃喃自语：“发生了……什么？”

　　青根高伸缓缓放下手臂，看了一眼自己那慢了半拍的手掌，又看了一眼那个橙色头发的身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们的速度，”场边的北川圭靠在椅背上，轻声对身旁的武田老师说，“就是击穿‘铁壁’最锋利的钻头。在他们的‘跟读’系统做出反应之前，攻击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北川圭的预言被完美印证。

　　乌野的怪人快攻，成为了伊达工业的噩梦。

　　“咚！”

　　又是一记快攻得分！日向从右翼切入，影山的传球如影随形！

　　观众席上的气氛开始变了。

　　“又来了！又是那个快攻！”

　　“天哪，伊达工的拦网完全跟不上啊！青根被耍得团团转！”

　　“那个9号二传手是怪物吗？这种传球精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那个10号！他的速度和弹跳力太犯规了！他真的是人类吗？！”

　　比分从2：1，到5：2，再到8：3。

　　伊达工业引以为傲的拦网，第一次显得如此狼狈。他们不是被骗过，而是根本跟不上！青根高伸数次起跳，都只能徒劳地挥过空气，感受着排球从他身边带起的劲风。

　　“可恶！”伊达工的另一位拦网手二口坚治懊恼地捶了一下手掌，“那家伙是弹簧人吗？！”

　　乌野用一种最蛮不讲理的方式，在坚不可摧的“铁壁”上，用速度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哔——！”

　　在又一次被怪人快攻得分后，伊达工的教练脸色铁青地叫了暂停。

　　观众席上，风向已经彻底转变。

　　“我收回之前的话……今年的乌野，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何止是不一样，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这对一年级的组合，太可怕了！”

　　“伊达工有麻烦了，他们的‘跟读拦网’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绝对速度。在他们做出判断之前，攻击就已经完成了。”一位看起来颇有经验的老教练模样的观众，扶了扶眼镜，沉声说道。

　　暂停结束，比赛再次开始。

　　伊达工的拦网站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们的核心青根高伸，不再试图去“跟读”影山的传球，他放弃了对球的判断，从一开始，就将全部注意力死死锁定在了那个橙色的身影——日向翔阳的身上。

　　影山再次将球传出，依旧是那道锐利的直线！

　　日向高高跃起！

　　但这一次，一道巨大的身影仿佛预知未来一般，几乎与日向同时起跳！

　　青根高伸！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赌在了日向的身上！

　　“砰！”

　　他的手掌没能完全拦死，但那长长的指尖却结结实实地蹭到了球！

　　“一触！”

　　被减速的排球高高弹起，伊达工的自由人轻松地将球救起，组织起反击，得分！

　　场上的风向，开始变了。

　　观众席再次骚动起来。

　　“哦哦哦！终于碰到了！”

　　“不愧是伊达工的铁壁！反应过来了！”

　　“原来如此，放弃跟球，直接盯死那个10号吗？这简直就是赌博，但好像很有用！”

　　伊达工业找到了对付怪人快攻的方法——赌博式的“人盯人”。他们用最强的拦网手青根，像影子一样贴死日向。即使无法完全拦死，也要做到有效触球，为后排防守创造机会。

　　这招奏效了。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日向的快攻屡屡被青根触碰到，虽然依旧能造成威胁，但已经无法像开局那样摧枯拉朽地得分了。伊达工凭借着顽强的防守和身高优势，开始一点点地追分。

　　比分开始被一点点拉近。15：12……18：16……22：21……

　　观众席上的风评，又一次悄然逆转。

　　“我就说嘛，乌野也就这一招鲜。一旦被破解，他们就没什么办法了。”最初那个不看好乌野的男生，又恢复了神气。

　　“没错，你看，比分快追平了。那个快攻被限制住之后，乌野的进攻就变得很普通了。”

　　“归根结底，还是缺少一个能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王牌啊。他们那个3号，打了这么久，扣球还是软绵绵的，不是被拦就是被接起来，完全没有王牌的气势。”

　　“唉，看来乌野还是要输。瞎担心了半天，伊达工还是那个伊达工。”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像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向场上的乌野队员，尤其是东峰旭。

　　他的每一次扣球，眼前都会浮现出青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那双如同铁闸般的手掌。去年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害怕再次被拦死，害怕再次让队友失望。所以他的扣球，总是下意识地避开拦网，追求角度，却失去了最关键的力量。

　　当比分来到23：23平时，伊达工业的注意力已经百分之百地集中在了日向翔阳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乌野一定会把宝押在他们最强的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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