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比想象厉害

　　比分定格在25-22。

　　乌野的队员们身体同时一松。

　　网的另一边，森然的队员们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脸上写满了不甘，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说话。他们的队长直起身，对着自己的队员们喊了一声：“整队！”

　　声音沙哑，但足够有力。

　　森然的队员们迅速在网前站成一排。乌野的队员也很快整理好队伍。

　　“多谢指教！”

　　两队少年同时鞠躬，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回响。

　　握手环节结束，乌野的队员们走向场边，而森然的队员们则默默地走到了球场的一侧边线外。

　　他们的队长站在最前面，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喊：“准备！”

　　所有森然的队员，包括刚刚下场的替补，都摆出了一个准备鱼跃救球的姿势。

　　“开始！”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他第一个向前扑了出去，身体在空中伸展，胸口着地，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紧接着，他身后的第二个队员，用同样的姿势向前扑出。

　　砰。砰。砰。

　　沉闷的，身体与地板的撞击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他们一个接一个，像一条不断向前移动的履带，用身体丈量着体育馆的周长。每一次扑倒，每一次起身，动作都整齐划一。

　　这就是败者的惩罚。围绕体育馆，集体鱼跃一周。

　　“哇……”日向翔阳看着这一幕，眼睛睁得很大。

　　“别看了，呆子。”影山飞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递给日向一个水壶。“快点补充水分，下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乌野，集合！”

　　乌养教练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刚刚获得胜利的队员们立刻小跑着围了过去。

　　“打得不错。”乌养教练的表情看不出太多喜悦，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是不要得意忘形。森然的防守有多严密，你们已经体会到了。月岛，你的拦网判断是这场比赛的关键，保持下去。”

　　月岛萤只是低声应了一句，推了推眼镜。

　　“影山，你后半段的分配很冷静，但开局的思路还是太僵硬，不要总想着依赖怪人快攻。球场上需要的是二传手，不是炮台。”

　　“是。”影山低头回答。

　　“还有日向，”乌养教练转向他，“你最后那个自己判断的进攻做得很好，但你的价值不止是作为诱饵存在。在作为诱饵的同时，也要时刻保持得分的嗅觉，明白吗？”

　　“是！”日向大声回答。

　　武田老师在一旁，赶紧给每个人递上干净的毛巾。“大家辛苦了，但是不能松懈。生川高中已经在对面热身了。”

　　众人抬头望去。

　　球场的另一边，已经换上了一批新的选手。他们穿着黄绿色的队服，每个人都显得很有活力。他们正在进行扣球练习，每一次扣球都势大力沉，伴随着大声的呼喊。球场上充满了他们活跃的气氛。

　　那就是下一场的对手，生川高中。

　　乌野这边，甚至没有坐下休息的时间。大家只是站着喝了几口水，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就听到了裁判的催促声。

　　“双方，准备上场！”

　　“好，我们上！”泽村大地拍了拍手，鼓舞着士气，“刚刚的胜利让我们多打一场比赛，这是好事。集中精神！”

　　“哦斯！”

　　乌野的队员们再次踏入球场。地板上还残留着他们上一场比赛留下的汗水痕迹。空气里，还能听到体育馆另一端，森然队员们鱼跃时发出的沉闷声响。那种声音像一个节拍器，提醒着所有人，在这里，输掉的代价就是体罚，而胜利的奖励，仅仅是继续比赛的权利。

　　乌野的首发阵容没有变化。日向，影山，月岛，田中，东峰，泽村，以及自由人西谷。

　　对面的生川高中也站好了位置。他们的队长，一个留着清爽短发的男生，正笑着和队友说着什么，显得非常放松。

　　“哔！”

　　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第一球，由生川高中发球。

　　发球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副攻手。他后退到端线外，将球高高抛在身前。

　　几步有力的助跑，他整个人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后仰，挥动的手臂像一条长鞭，狠狠抽在排球上。

　　排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发出一声破空的呼啸，笔直地冲向乌野的场地。球在过网后，轨迹开始急速下坠，目标直指在前排的田中。

　　球速太快了。

　　田中迅速向右侧滑步，试图用手臂去迎接。但那股力量超出了他的预料。排球砸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不受控制地向后弹飞，直接飞出了界外。

　　哔！

　　0-1。

　　生川高中凭借这记发球直接得分，拿下了第一分。他们的队员们立刻兴奋地围在一起，发出一阵欢呼。

　　“抱歉！”田中立刻举手向队友们道歉，脸上满是不甘。

　　“没关系，下一球！”泽村大声回应，稳定军心，“对方的发球很重，重心压低，准备接球！”

　　西谷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对着田中喊道：“龙！那种球的正面，就交给我来处理！”

　　第二球，依旧是生川的发球。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发球员。排球再次带着强劲的力道飞了过来。这一次，球的路线更低，速度丝毫不减，直奔球场的中心区域。

　　“我来！”

　　西谷的吼声响起。他双脚前后开立，膝盖弯曲，重心压得极低。在球飞到近前的瞬间，他双臂并拢，手腕下压，用一个极其标准的姿势，迎上了这颗重炮般的发球。

　　砰！

　　排球撞击手臂的声音，比刚才田中接球时还要响亮。西谷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微微后仰，脚下甚至向后滑了一小步。但他手臂形成的接球面，角度没有丝毫改变。

　　他用全身的力量卸掉了球的冲力，将它稳稳地垫了起来。

　　“好球，西谷！”菅原在场下喊道。

　　排球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精准地飞向了影山头顶。

　　一传到位！

　　“给我！”日向的声音和他的身影同时启动。

　　影山的身体立刻摆出了传球给日向的姿态。生川的拦网队员也迅速向日向的位置移动。他们的反应很快，显然对乌野的怪人快攻做过功课。

　　但是，影山的手指在触球的瞬间，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拦网。他看到对方的副攻手和主攻手，两名队员的注意力完全被日向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影山的手腕向内一扣，手指的力量变得柔和。他没有传出撕裂防线的快攻，而是托起了一个节奏稍慢，但位置绝佳的高球，送到了左侧。

　　在那里，田中龙之介已经高高跃起。

　　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匆忙补防过来的拦网队员。

　　“呜哦哦哦！”

　　田中发出一声怒吼，将上一球失分的郁闷，全部灌注到了这次扣杀之中。他的手臂在空中抡圆，狠狠地抽在排球上。

　　砰！

　　排球像一颗炮弹，砸穿了对方的单人拦网，重重地落在了生川的界内。

　　1-1。

　　“干得漂亮，田中！”东峰旭在后排喊道。

　　田中落地后，用力挥了一下拳头，总算把刚才的失误找了回来。

　　比赛的节奏从一开始就非常快。生川高中和森然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队伍。他们不追求极致的团队配合和防守，而是充满了攻击性。每一个发球都力求破坏对方的一传，每一次进攻都充满了力量。

　　乌野在适应了对方的发球后，逐渐稳住了阵脚。

　　比分交替上升。

　　5-6。

　　7-7。

　　当比分来到10-9，乌野领先一分时，发球权轮到了月岛萤。

　　月岛走到端线，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球。他没有强力发球的能力，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他发出了一记普通的上手发球，球路不快。

　　生川的自由人喊了一声“我来”，但另一名队员也同时启动，两人稍微干扰了一下。虽然球还是接了起来，一传的质量明显下降了。

　　球冲向了球网。

　　生川的二传手急忙移动过去，在网口将球向上托起。这是一个调整球，球速不快，高度也足够。

　　“机会球！”泽村大声提醒。

　　生川的主攻手在四号位准备起跳。

　　东峰立刻移动到他的正前方，起跳，双手笔直向上伸展。他身旁的影山也一同跳起，组成了双人拦网。

　　生川的主攻手在空中看到了面前的这堵墙。他没有选择强行突破，而是手腕一转，打出了一记斜线球，试图从拦网的旁边穿过去。

　　球成功绕过了东峰的手臂。

　　但就在球即将飞向后场的瞬间，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球的下方。

　　西谷夕。

　　用一个标准的下手垫球，将这记重扣稳稳地接了起来。

　　“接得好！”

　　球再次飞向影山的位置。

　　这一次，生川的防守阵型因为刚才的强攻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影山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看到了对方前排拦网的空隙。

　　他甚至没有去看日向。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在胸前合拢，做出了一个传后排的姿态。

　　生川的队员立刻将注意力转向后排的东峰旭。

　　然而，影山的手指在最后一刻，向前轻轻一推。

　　怪人快攻！

　　日向在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角度，冲了出来，将球扣向了生川前排刚刚移动开的空地上。

　　哔！

　　11-9。

　　“可恶！又来这招！”生川的二传手懊恼地喊了一声。

　　影山落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准备迎接下一球。

　　体育馆的另一头，森然的队员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惩罚。他们个个汗流浃背，胸前的队服上都沾满了灰尘。他们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站成一排，静静地看着乌野和生川的比赛。

　　他们的队长看着场上冷静组织着进攻的影山，又看了看那个依然全速奔跑起跳的橙色身影，低声对身边的队友说：“我们输得不冤。那只乌鸦，比我们想象的，飞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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