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苏醒的‘大脑\’与空中的新世界

　　孤爪研磨那双完全睁开的金色猫瞳，像两盏探照灯，穿透了整个球场的喧嚣，牢牢锁定在了乌野的替补席上。

　　北川圭与他对上了视线，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纯粹审视。

　　游戏，从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别在意那一球！”球场上，音驹的队长黑尾铁朗拍了拍手，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但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戏谑，“是我们的反应太老实了。研磨，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望向了孤爪研磨。

　　“嗯……”研磨的视线从北川圭身上收回，重新落回到影山飞雄身上，“影山……不，应该是乌野，变麻烦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友耳中：“他们把最强的矛，变成了盾牌，用来掩护其他的攻击。很有趣的思路。”

　　“那我们该怎么办？”高大的犬冈走问道，他刚才被骗得最彻底。

　　研磨向前走了两步，离球网更近了些。“很简单，”他伸出一根手指，“不要去看那只上蹿下跳的橙色老鼠，去读那个二传的手。影山飞雄不是一个擅长精细表演的演员，他想要骗人，就一定会在传球的瞬间露出破绽。他的视线、手腕的角度、身体的重心……总有一个地方会告诉我们，球的真正去向。”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还有，把防守阵型再收缩一点。既然他们想玩遍地开花，我们就把网收得更紧，让他们没有开花的空间。”

　　“了解！”音驹众人齐声应道。

　　仅仅一个失分，音驹的应对策略已经迅速成型。这支队伍的坚韧和智慧，远非第一局那种顺风顺水的姿态所能完全体现。

　　乌野发球，东峰旭的大力跳发被音驹的自由人夜久卫辅举重若轻地接起，排球稳稳地飞向研磨。

　　“来了！”乌野全员神经紧绷。

　　只见研磨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在触球瞬间，手腕轻轻一抖，一个出乎意料的背传！排球越过黑尾的头顶，飞向了另一侧的山本猛虎。

　　“休想！”月岛萤的反应极快，他一直提防着研磨的多变，立刻跟上移动拦网。

　　“砰！”

　　山本的重扣，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月岛的手臂上，弹向了乌野的后场。

　　“我来！”西谷夕一个鱼跃，在球即将落地前将它垫起。

　　“好球，西谷！”

　　球再次飞向网前，飞向影山，又到了抉择的时刻。

　　影山的大脑飞速运转。音驹的拦网没有像刚才那样冒失地扑向日向，黑尾和犬冈的脚步都显得沉稳了许多，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研磨的策略见效了。

　　怎么办？就在这一瞬间，北川圭在场边说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在你觉得时机最好的时候，来一个出其不意的二次进攻。”

　　就是现在！影山高高跃起，做出托球的姿态。音驹的拦网重心微微后移，准备应对他传向两翼的球。

　　然而，影山的右手并未将球传出，而是在空中化掌为勾，对着刚刚越过球网的排球，向着音驹的空档处，轻轻一拨！

　　二次进攻！这一球完全出乎了音驹的意料！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乌野的攻手身上，谁也没想到这个满脑子都是“传球”的二传手会自己进攻！排球轻巧地越过拦网，向着地面坠去。

　　“还没完呢！”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排球的落点，是夜久卫辅！他几乎是贴着地面，用手背将球捞了起来！

　　“研磨！”全场的节奏，被音驹这令人窒息的“连接”能力生生续上。

　　研磨再次举球，这一次，他传给了黑尾。黑尾利用一个时间差，巧妙地避开了乌野的拦网，扣球得分。

　　1：1。

　　乌野的队员们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们打出了精彩的战术，甚至影山都打出了神来之笔的二次进攻，但音驹就像一张扯不断的蛛网，无论你如何挣扎，最终都会被他们黏住，然后被反噬。

　　“没关系！再来一球！”队长泽村大地高声鼓舞着士气，“我们的进攻有效！只是他们更黏人而已！耐心点！”

　　影山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布丁头二传手，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名为“棘手”的感觉。

　　而另一边，作为“最强诱饵”的日向，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

　　在刚才那一回合的攻防中，他依旧用尽了全力起跳。在跃至空中的那一刹那，他记起了北川圭的话。

　　“睁开眼睛。”他尝试着，将紧闭的双眼，强行掀开一道缝隙。

　　一瞬间，模糊的光影、晃动的人影、刺眼的灯光混杂着汗水涌入他的视野。世界变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他甚至分不清哪里是球网，哪里是对手。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一阵恶心，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喂，日向，你没事吧？”身旁的田中关心道。

　　“没、没事！”日向摇了摇头，心脏却“砰砰”直跳。

　　太难了！这比闭着眼睛扣球要难一百倍！但是……北川说，这是他们的新武器。

　　他看了一眼替补席上那个平静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对面严阵以待的音驹拦网。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到，那所谓的“猫鼠游戏”，很快就会被对方彻底识破。

　　“可恶……再来一次！”

　　比赛继续，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陷入了胶着。2：2，3：3，4：4……

　　乌野的每一次进攻，都像是在与一整支队伍的神经末梢作战。影山的传球依旧刁钻，他不断地在旭、田中和后排插上的大地之间切换，偶尔还用二次进攻偷袭。

　　但音驹的防守太稳固了。在研磨的调度下，他们的拦网不再被轻易调动，即使被骗过，后排的夜久卫辅也能凭借超强的防守能力将球救起。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

　　轮到乌野的发球局，影山站在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抛球，助跑，起跳！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发球！

　　“交给我！”夜久三两步到位，身体压低，一个堪称教科书般的下手垫球，完美地化解了发球的威力。

　　“一传到位！”

　　又是音驹的进攻机会。

　　研磨举球，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犬冈走。犬冈利用他过人的身高臂展，打出了一记超手进攻！

　　“砰！”

　　球砸在了乌野的后场。4：5，音驹再次领先。

　　球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乌野的队员们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队服。他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彻底撕开音喧的防线。

　　“暂停！”乌养教练在场边喊道。

　　队员们走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

　　“不要急躁！”乌养系心沉声道，“我们的战术是有效的，只是对手太顽强了。记住，老鼠想赢猫，靠的不是力量，是耐心！”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日向身上：“日向，你的跳跃，还能再快一点，再高一点吗？给他们的压力还不够！”

　　日向捏紧了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暂停结束，比赛重开。

　　音驹发球，西谷接起。

　　“影山！”

　　影山再次来到网前。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看到，日向的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来吧！！！”日向的吼声响彻体育馆。

　　他冲了出去，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他的双腿像装了弹簧，整个人冲天而起！

　　音驹的拦网瞬间被这股气势所震慑，黑尾和犬冈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就是这个瞬间！影山的手腕再次一抖，排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了王牌东峰旭！

　　而就在空中，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排球上时，没有人注意到，飞翔在最高点的日向翔阳，再一次，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他没有试图去看清整个世界，而是强迫自己的瞳孔，聚焦于眼前的一点。

　　那是一堵墙！一堵由黑尾铁朗和犬冈走的手臂，组成的人类之墙。

　　虽然依旧有些模糊，但那墙壁的形态、高度、甚至手指张开的缝隙，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这是……拦网？

　　这就是……我一直在撞击的东西？

　　原来，球网的对面，是这样的景色。

　　“砰！”东峰旭的重扣，被早有准备的音驹双人拦网蹭到，球速大减。夜久再次将球救起。

　　攻防转换！

　　研磨冷静地组织起反击，音驹再次得分。4：6。

　　乌野又丢了一分。但是，跑回后场的日向，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沮丧。他兴奋地跑到影山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影山！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哈？”影山一愣。

　　“拦网！我看到他们的拦网了！就在我面前！好高！”日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

　　影山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样子，虽然不完全明白，但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替补席上，北川圭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最关键的那颗齿轮，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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