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怪物们的集会（下）

　　“贴心？”影山一愣。

　　“没错。”星海光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把球喂到了我最舒服的位置，但同时也限制了我。我能在空中停留很久，我需要的是更高的、能让我自己选择和战斗的球！而不是这种被安排好的、只能打直线的球。你的托球，在扼杀我的武器。”

　　影山飞雄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句话，让影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但是星海光来告诉他，真正的配合，是解放攻手全部的潜力，而不是用自己的完美去“圈养”他们。

　　攻守交换，轮到A队发球。

　　影山走到发球区，将星海的话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一记重炮跳发轰了过去。

　　b队的后排一阵骚动，日向翔阳勉强将球垫起，球高高飞向了宫侑。

　　这是一个机会球！

　　日向立刻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助跑、起跳。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星海光来那君临天下般的跳跃，一股“绝不能输”的意念驱动着他跳得更高！

　　然而，宫侑只是瞥了他一眼，手臂轻轻一抖。

　　宫侑的传球没有影山的速度和精度，但是球带着一种滞空感，仿佛在空中温柔地等待着日向的到来。当球到达最高点时，正好是日向手掌最舒服的击球位置，而且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还有零点几秒的余暇去观察对面的拦网！

　　A队前排，佐久早圣臣已经凭借他的直觉起跳，精准地封堵住了直线。

　　但这一瞬间，日向已经看清了拦网的空隙，打出了一记他从未有过的超斜线球！

　　“砰！”

　　球重重落地。

　　b队，1分。

　　球网对面，刚刚还在向日向示威的星海光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橘子头不是靠蛮力，而是在空中看到了拦网之后，才选择了最佳路线！那不是单纯依靠二传的“怪人快攻”，而是攻手自己的意志！

　　“这家伙……”星海光来眯起了眼睛，心中的警铃大作。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个速度快的诱饵，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和他一样，拥有“武器”的竞争者。

　　落地后，日向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才的感觉……太舒服了！

　　不等他从这种奇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宫侑已经几步冲到了他的面前，那双狐狸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近乎狂热的光芒，和他之前懒洋洋的样子判若两人。

　　“喂，橘子头！”他的声音比刚才高了八度，充满了发现绝世珍宝般的兴奋，“真有你的啊！原来是你这家伙！这种感觉……将球送到那个最高点，然后看着你像凭空出现一样把它扣下去……简直让人上瘾！”

　　他一把抓住日向的肩膀，笑容灿烂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怪不得那个‘好孩子’二传会死死地拽着你不放。给你这种怪物托球，才是二传手最大的幸福啊！喂，再来一球！这次我要传个更棒的！”

　　日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对于一个顶级的二传手来说，是多么充满诱惑力的存在。他不仅仅是被二传手“喂养”的攻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二传手创造欲的极致激发。

　　传说中的“二传收割机”，在这一刻，似乎才真正显现出了它的魔力。

　　比赛继续。

　　轮到b队发球，宫侑再次用他那变化莫测的发球得分。

　　b队2：1A队。

　　接下来的一个回合，古森元也再次展现了他滴水不漏的防守，将宫侑的刁钻发球稳稳接起。影山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看着对面的宫侑，看着己方的星海，一个念头闪过。

　　这一次，他没有再传快球，而是将球托得又高又开，送到了右翼的佐久早圣臣面前。

　　月岛萤的判断非常准确，他立刻移动到佐久早的扣球线路上，沉稳地起跳，张开双手，准备用他对付牛岛的战术，封死对方的线路。他自信这次能有效拦住。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地起跳，手臂挥下。

　　然而，就在排球接触到月岛手掌的瞬间，一股诡异的旋转力猛然爆发！球没有被拦下，而是从他的指尖旁疯狂地旋了出去，掉在界外。

　　拦网出界，A队得分。

　　2：2平。

　　月岛萤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手掌传来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排球直接在手上弹开了。

　　“喂。”场上的攻防间隙，网对面的佐久早隔着口罩，冷冷地对他说道，“你的思路是对的，想用拦网来控制球路。”他顿了顿，抬起自己那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手，“但是，你的手太‘死’了。面对球路，你只会用手掌去硬碰，结果就是被弹开。”

　　“真正的拦网，要学会用手腕和手指去削弱排球旋转。你的网，还不够精细。”

　　月岛萤的拳头瞬间攥紧。他第一次意识到，在“织网”的理论之上，还有着更精细入微的技术要求。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佐久早的话和北川圭的理论结合起来，一个全新的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如何控制手腕，去应对不同旋转的扣球。

　　第一天的练习赛，对乌野的三人来说，有非常大的收获。

　　晚上，回到宿舍。

　　影山飞雄拿着一颗排球，在走廊里反复练习着托球的手感。他不再只追求自己的精准和速度，而是在脑中模拟着星海光来的跳跃，思考如何给球赋予不同的弧度、高度和节奏，才能真正“解放”攻手。

　　日向翔阳则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味着宫侑的那记托球和星海光来的那记扣杀，他激动地拉着影山，一边试图用贫乏的词汇去描述那种“球在空中等你”的感觉，一边又兴奋地比划着星海光来的空中姿态，两人开始了磕磕绊绊但极具建设性的讨论。

　　月岛萤则拿出笔记本，疯狂地分析着。他画出了佐久早扣球时手腕的角度，以及自己拦网时手掌的形态，试图从物理学角度解构“杀死旋转”的方法。

　　北川圭虽然不在这里。

　　但他的“魔术”，已经为这三位弟子打下了坚实的地基。而此刻，在“怪物们”的集会中，这颗魔术的种子，正吸收着最高级的养分，准备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乌鸦们的进化，已然进入了全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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