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鸥台——渺小与伟大！（5）

　　“诹访前辈！再给我一球！”

　　星海光来的喊声，清亮而决绝，响彻球场。那声音里不再只有被压制后的不甘，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享受战斗的渴望。

　　诹访爱吉的眼神亮了，他看到了他们的王牌，回来了。

　　乌野的防线瞬间绷紧。

　　“要来了！还是星海！”

　　“月岛，准备好！”

　　影山将球传给了右翼的东峰旭，一记势大力沉的直线球轰向鸥台后场！

　　然而面对这记重炮，鸥台的后场，一道身影神奇地滑向落点！

　　是他们的守护神，自由人上林鲸一郎！

　　他以一个极限的低姿态鱼跃，在球即将触地的瞬间，用手背将这记重炮惊险地垫起！

　　“Nice follow！”鸥台的队员大喊。

　　可是，这一球的力量太大，上林虽然救了起来，但球被高高弹起，朝着远离二传手诹访爱吉的方向飞去！

　　“界外球！”乌野的队员判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球场的另一侧启动，如同出膛的炮弹，冲向了那个不甚理想的落点！

　　是星海光来！

　　轮转换位后，此刻正处于后排的他，在看到一传不到位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承担起了补救的责任！他在精准预判了落点后，双腿发力，原地起跳！

　　这一次，他不是作为攻手，而是作为二传！

　　他在空中调整着姿态，双手摆出标准的传球手型，冷静地观察着队友的位置。

　　“白马！”

　　他的传球并不像影山那样精准锐利，也不像北川那样充满魔术般的欺骗性，但却异常的稳健！球以一道柔和的弧线，精准地送到了鸥台的“不动高塔”——白马芽生的面前！

　　身高超过两米的白马，几乎不需要太多助跑，原地起跳便形成了恐怖的击球点！

　　“砰！”

　　排球重重地砸在乌野的场地内！

　　8-7！

　　整个东京体育馆爆发出热烈喝彩！

　　“骗人的吧……这么远的二传球，还是个主攻？”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乌野的队员们，脸上写满了震惊。

　　“后排防守、接发球、进攻、二传……他是六边形战士吗？”田中龙之介喃喃自语。

　　进攻、拦网、发球、接球、防守、二传……他几乎无所不能。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印证了这一点。

　　星海光来不再是那个只在网前等待致命一击的终结者。他像一块活动的磁石，出现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

　　当东峰旭的大力跳发袭来时，他会和自由人一起，用精准的垫传稳定一传。

　　当北川圭打出神出鬼没的吊球时，他会用惊人的反应速度飞身救球。

　　当二传手被调动，无法传球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承担起组织进攻的责任，为白马、为野沢，送出最舒服的炮弹。

　　他不再执着于自己得分，但他的每一次触球，都让鸥台这台精密的机器运转得更加流畅、更加可怕。他用自己的全能，将整支队伍串联了起来。

　　观众席上。

　　月岛明光激动地抓着宇内天满的胳膊，脸上的兴奋难以言表：“天满先生！你看到了吗！那个星海光来！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场上的全能超人啊！”

　　宇内天满没有像之前那样敷衍，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上那个不断奔跑、飞翔、救球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赞叹，有怀念，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仿佛在对月岛明光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

　　“我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在县内都还算打得不错。”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赛场。

　　“我拥有身为王牌的自觉和自信，以为只要跳得够高，技术够好，就能战胜一切。但是……当真正站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往上打的时候，才发现对手比我想象的更高、更快、也更聪明。”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我天真地以为，身高的劣势，可以用加倍磨练的技术来补上，和那些高个子们较量。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个子是高是矮，只要去磨练技术，就一定能拥有技术。这个世界，既公平，又不公平。”

　　公平在于，努力必有回响。

　　不公在于，你努力的同时，那些拥有你梦寐以求天赋的人，也在同样努力，甚至比你更努力。

　　宇内天满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场上那个与月岛萤激烈对峙的星海光来身上。

　　“直到第一次，遇到比自己更伟大、更强大的东西时，我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渺小。”

　　球场之上，又一次激烈的多回合攻防。

　　北川圭的二次进攻被昼神幸郎预判，勉强救起。机会球来到鸥台半场。

　　星海光来再次从后排飞奔至网前，高高跃起，作势要扣一记超手直线！

　　月岛和影山全力起跳封堵！

　　然而，在空中，星海却用余光瞥见了昼神幸郎从另一侧悄然跟进的身影。

　　他手腕一停，扣杀化为了轻托。

　　排球越过拦网，精准地飞向了昼神幸郎的面前！

　　“砰！”

　　昼神幸郎一记快攻，干净利落地拿下这一分。

　　11-12。鸥台成功反超。

　　昼神落地后，看了一眼正喘着气的星海，平静地说道：“刚才自己攻过去，成功率更高。”

　　“或许吧。”星海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一笑，那笑容干净而纯粹，“但刚才那一球，我相信昼神前辈，比相信我自己更能得分。”

　　昼神幸郎看着他，“星海，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于用自己的力量去证明一切了。”

　　星海光来抬起头，看向体育馆高高的穹顶，灯光刺眼，仿佛夜空中的繁星。

　　他的声音，与观众席上宇内天满的感叹，在不同的空间里，奇迹般地重叠在了一起。

　　宇内天满看着场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轻声说出了自己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星海光来转过头，对上了昼神幸郎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诉说一个早已接受的事实：

　　“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自己很弱。”

　　这番话让昼神幸郎彻底愣住了。

　　那个比任何人都渴望胜利，比任何人都骄傲的星海光来，居然承认自己“很弱”？

　　星海却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他只是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球网对面。

　　是啊，我很弱。

　　因为身高不够，所以我永远无法像白马那样，在网前形成绝对的压制。

　　因为力量有限，所以我永远无法像牛岛若利那样，用蛮力摧毁一切防守。

　　正因为我很弱。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很弱。

　　所以我才必须磨练我的全部！我的防守，我的接应，我的传球，我的发球，我的一切……我要用无数个“强大”的瞬间，去弥补我那唯一的“弱小”！

　　“哔——！”

　　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

　　星海光来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双臂展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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