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乌野对阵枭谷！（6）

　　乌野的选手们回到场边，大口地喝着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不甘。第二局的失利，尤其是在一度追平比分的情况下被对手连下两城，对士气的打击是沉重的。

　　月岛萤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只是反复地张开、握紧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快放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第二局木兔光太郎的每一次扣球。

　　那刁钻到极致的斜线，那蛮不讲理的直线，那在最后瞬间改变线路的、充满技巧与力量的挥臂……

　　自己的“理性拦网”，在那种级别的“王牌”面前，就像一个被戳穿了所有戏法的蹩脚魔术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每一次起跳，每一次封堵，都像是主动迎向一辆失控的卡车。预判被彻底粉碎，自尊心也被碾得稀烂。

　　”怎么办？“月岛萤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要怎么预判，他的动作有什么漏洞吗。正面硬碰硬只会被打穿，”

　　月岛抬起头，看向对面半场那个正在和队友开怀大笑的4号。要怎么用去困住一只已经挣脱了所有束缚、肆意翱翔的猫头鹰？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而在另一边，日向翔阳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没望着木兔光太郎的身影，那双橘色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渴望。

　　这就是“王牌”。

　　不是依靠与影山的怪人快攻才能得分的自己，不是只能作为“最强诱饵”存在的自己。而是一个能够凭借纯粹的个人能力，在队伍最危急的时刻，将所有人的希望、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然后用一次又一次的得分来回应这份期待的、真正的“王牌”。

　　第二局后半段，他感觉自己的进攻处处受限。枭谷的拦网手们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速度，总能在他起跳的路线上形成干扰。他引以为傲的跳跃，似乎也抵达了一个看不见的天花板。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深处，还有力量没有被挖掘出来。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想要跳得更高、飞得更远的冲动。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正在拧着水瓶盖的影山飞雄面前。

　　“影山。”

　　“干嘛，呆子？”影山头也不抬地回应。

　　日向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下一局……托球再给我高一点。”

　　影山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皱起了眉头：“更高？现在的高度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再高的话，你的起跳和挥臂时机都会对不上！”

　　“我能行。”日向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对自己潜力的绝对自信，“我感觉……我还能跳得更高！”

　　影山飞雄死死地盯着日向的眼睛，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玩笑。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更是对自身进化的强烈宣言。

　　沉默了足足三秒，影山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说道：

　　“要是打不到，你就死定了，白痴。”

　　北川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见了月岛紧锁的眉头和思索的眼神，也听见了日向与影山之间那关乎“进化”的约定。

　　乌养教练投来询问的目光，北川圭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一味地被牵着走，是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的。’北川圭在心中默念，‘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没有经历过风雨的雏鸟，永远学不会独自飞翔。去思考吧，去碰壁吧，去用你们自己的身体和头脑，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冲破瓶颈的方向。’

　　他不是要当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要做的，是成为一个引导者，一个见证者。见证这群黑色的乌鸦，如何凭借自身的意志，蜕变为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哔——！”

　　第三局开始的哨声，尖锐而急促，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了这片决定命运的战场。

　　比赛开始。

　　枭谷发球，乌野稳稳接起。

　　“来吧！”日向一声怒吼，从后排猛地向前冲刺！

　　影山目光一凝，回忆着刚才的约定，他将球托起，那道弧线，肉眼可见地比以往任何一次快攻的托球，都更高！

　　“什么？！”

　　“失误了吗？！”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呼。枭谷的拦网手们也是一愣，这个高度，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怪人快攻的认知范围！

　　然而，日向翔阳用他那恐怖的爆发力，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拔离了地面！他的双腿仿佛装上了弹簧，整个人向上窜升的高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当他抵达最高点时，他看到了。

　　“喝啊——！”

　　他将所有的力量，狠狠地灌注在排球之上！

　　“咚！”

　　排球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砸在了目瞪口呆的枭谷队员面前！

　　1：0！

　　“刚、刚才那个是什么……”

　　“跳得好高！那家伙的弹跳力又进化了吗？！”

　　然而，王牌的反击，来得同样迅速。

　　轮到枭谷进攻，赤苇京治毫不犹豫地将球传给了木兔。

　　木兔再次起跳，面对月岛和东峰旭的双人拦网。这一次，月岛没有像之前那样，执着于预判和封堵某条线路。

　　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与算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仿佛要将对手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看穿的观察。

　　木兔的肩膀、腰腹的扭转、手臂挥起的角度……

　　“一定有什么是我遗漏的……”月岛的脑中，那句“拦死他”的念头不断回响。“他的动作一定有漏洞！一定有可以被抓住的瞬间！我要拦死他！”

　　是的，他放弃了北川圭所说的“诱导性拦网”，也抛弃了“软拦网”削弱威力的想法。此刻的他，只想用一次彻彻底底的、不容置疑的正面封杀，来证明自己的拦网。

　　然而，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一次又一次，他被木兔那充满变化的手腕戏耍。直线？不，是小斜线。重扣？不，是轻吊。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跟上节奏时，对方又用一记匪夷所思的打手出界，让他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

　　比分，如同被胶水黏住一般，死死地交错上升。

　　15：15……

　　20：20……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次攻防都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当比分来到21：21时，球场上的空气几乎凝固。

　　枭谷的自由人一个漂亮的鱼跃，将田中龙之介的重扣救起！

　　“机会球！”

　　赤苇京治冷静地后撤一步，再次将球，精准地送到了王牌的手中。

　　又是木兔光太郎！

　　他高高跃起，身姿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感，仿佛要将这焦灼的比赛彻底终结！

　　月岛萤，几乎在同一时间起跳。

　　这一次，他的目光异常的平静，平静得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不再去猜球路，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木兔挥臂的肩膀、肘部的角度、以及那变化莫测的手腕之上。

　　这几十个球的对垒，无数次被戏耍、被突破的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回，最终凝聚成了一条清晰的数据链。

　　木兔在空中，看到了月岛封堵直线的双手。他笑了，又是这个执着的家伙！就是现在！他的手腕猛地向内一扣，准备打出一记撕裂防线的锐角斜线！

　　然而，就在他手腕变化的瞬间，他对面的月岛萤，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精光。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弧度。

　　‘抓住你了，猫头鹰学长。’

　　仿佛早已预知了这一切，月岛那原本封堵直线的手，如同幻影般横向一滑！一个手掌精准无误地出现在了那记锐角斜线的正前方！

　　咚——！！！

　　排球被狠狠地、狠狠地摁回了枭谷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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