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指引的方向：寂灭星渊

　　三道流光，在这片死寂破碎的太古战场外围疾驰。

　　有了明确的方向，行动便有了目标。李无劫一马当先，凭借着体内噬天神脉那持续不断、如同心跳般规律的悸动指引，在无数漂浮的星辰碎片、巨大尸骸和大陆残骸之间穿梭、迂回。他不敢直接进行远距离空间跳跃，此地的空间结构太过脆弱混乱，贸然撕裂空间，很可能被卷入未知的时空乱流，或者惊醒某些更加恐怖的存在。

　　火灵儿与夜琉璃紧随其后，三人呈品字形，互为犄角，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越是朝着悸动指引的方向前进，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诡谲与危险。

　　原本只是稀薄弥漫的灰霾煞气，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如同粘稠的黑色潮汐，在虚空中缓缓涌动，不仅阻碍视线，更能侵蚀神识探查。他们不得不时刻运转功法，在体外形成护体灵光，才能勉强抵御。

　　地面上（如果那些漂浮的巨大碎片能算作地面的话）开始出现更多战斗留下的恐怖痕迹。有长达数千里的剑痕，光滑如镜，至今仍散发着切割法则的锐利气息；有深不见底的掌印，边缘焦黑，仿佛被无法想象的高温瞬间熔穿；更有大片大片的区域，结晶化严重，闪烁着不祥的七彩光芒，那是能量对撞到极致后，改变了物质基本结构的体现。

　　空气中残留的法则碎片也愈发狂暴。时而会毫无征兆地刮起蕴含空间裂痕的“碎空之风”，时而又会降下腐蚀性极强的“法则酸雨”，甚至在某些区域，重力会突然失衡，或者时间流速出现微妙的错乱。

　　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期间，他们又遭遇了几波煞魔的袭击。这些由古神尸骸和战场煞气孕育的怪物，似乎对生灵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它们的形态也越发多样，有的不再是简单的触手攻击，而是能凝聚出残缺的兵器虚影，或者发出干扰神魂的诡异嚎叫。实力也从最初的元婴层次，逐渐出现了堪比化神初期的强大个体。

　　好在李无劫通过之前的吞噬，对太古杀戮法则有了一丝领悟，对煞气的抗性与利用能力大大增强。他不再单纯依靠神国领域硬抗，而是尝试着引导、分化，甚至以蕴含杀戮法则的吞噬之力进行反制，效率提升了不少。火灵儿的天狐之火与夜琉璃的暗影剥离，在应对这些特殊敌人时，也渐渐摸索出了更有效的方法。

　　但连续的遭遇战，依旧让三人消耗不小。这片战场，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闯入者的实力、耐力与意志。

　　在一次短暂休整，击溃了一头由无数破碎兵刃煞气凝聚而成的、形似蜈蚣的难缠煞魔后，李无劫示意暂停。他寻了一处相对稳固的、半嵌入某块大陆碎片的星辰残骸背后，示意二女护法，自己则再次闭上了双眼。

　　他需要更精确地定位。

　　之前的感应只是一个大方向，但随着不断深入，那血脉的悸动虽然越发清晰强烈，但传来的信息也变得更加复杂。他必须集中精神，从这强烈的呼唤中，解析出更具体的信息，尤其是……目的地的名称与特征。噬天帝的传承记忆虽然破碎，但或许能与这血脉感应相互印证。

　　李无劫心神彻底沉入体内，放开了对噬天神脉的压制，任由那源自远方的呼唤与自身血脉共鸣。

　　轰——！

　　意识仿佛被瞬间拉入了一条由血色与黑暗交织的时光长河。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嘶吼、以及一种万物终结的悲凉意境，冲击着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更加惨烈的神战景象，星辰如雨般陨落，巨神的尸骸堆积成山，金色的神血与黑色的魔血汇聚成海……

　　他感受到了噬天帝那纵横睥睨、吞噬诸天的无上意志，也感受到了其最终面对某种大恐怖时，那不甘、决绝，以及……留下一线希望的深远布局……

　　种种幻象流转，最终，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意念，都如同百川归海，汇聚向了一个共同的终点——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死寂的……深渊。

　　它并非存在于某块大陆或者星辰之上，而是这片太古战场虚空本身的一道巨大无比的“伤口”！无数破碎的星辰、古老的神殿废墟、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尸骸……都被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引力捕获，环绕着那片深渊缓缓旋转，最终如同被巨兽吞噬般，坠入那永恒的、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黑暗之中。

　　深渊的边缘，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崩坏状态，仿佛那里的宇宙规则本身都已经死亡。即便只是在血脉感应中窥见其模糊的轮廓，一股令李无劫神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与绝望感，便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几个蕴含着大恐怖、大破灭意味的古老神文，如同被鲜血与火焰烙印一般，骤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感知之中，与传承记忆中的某些碎片轰然重合——

　　寂！灭！星！渊！

　　“呼——”

　　李无劫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仿佛还残留着那片吞噬一切黑暗的倒影。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额角甚至有冷汗渗出。仅仅是感知那地方的景象，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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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 火灵儿连忙问道，她和夜琉璃都看到了李无劫刚才那一瞬间的气息紊乱。

　　李无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锐利如穿透迷雾的闪电，再次望向前方那愈发幽暗、危险的区域，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字一顿地道：

　　“确定了。我们的目的地……”

　　“是这片太古战场中最危险的禁地之一——”

　　“寂灭星渊。”

　　“寂灭星渊？” 火灵儿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光是听着，就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夜琉璃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地。噬天帝的后手，会藏在那种地方？”

　　“根据感应和记忆碎片来看，是的。” 李无劫沉声道，“也只有那种连法则都寂灭、万物归墟的绝地，才有可能瞒过伪天道的探查，将最重要的东西保存下来。”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愈发险恶的环境，继续道：“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以及这越来越强的血脉感应判断，我们距离寂灭星渊的外围，应该不算太远了。但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难走。”

　　他的预感没有错。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启程时，远方那浓稠的煞气灰霾深处，隐约传来了不同于煞魔嘶吼的、更加沉闷、更加密集的咆哮声，并且，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迅速靠近！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煞魔都要庞大、混乱的煞气团，如同移动的灾厄之云，正从寂灭星渊的方向，席卷而来！

　　指引已然明确，但通往终点的道路，注定要用血与火来铺就。

　　寂灭星渊的阴影，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等待着冒险者的踏入。而前往深渊途中的考验，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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