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故布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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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打照面的情况下,宣愫再想藏匿行踪就很难了。所以他很快就被活捉。
但没有被带去箕尾坡。
而是到了某个城镇的偏僻院落里。
其中一个澡雪修士去通知李害乱,剩下两个守着。
李害乱得知消息后,也第一时间通知了陈重锦。
他们便前后脚到了这个院落。
期间,宣愫有试图逃走,奈何李害乱及陈重锦来得太快。
他刚躲过了看守者的感知及视野,出了院落,好巧不巧被撞个正着。
这时候,陈重锦还没来。
李害乱戴着面具,宣愫也遮掩着面容,他们四目相对,谁也瞧不见谁的表情,但从现场的气氛来看,宣愫很尴尬,李害乱却是很意外。
负责报信的那个澡雪修士很生气。
他当即朝着院里的人喊道:“你们在做什么,居然让人跑了!”
话落,院里就蹿出两道身影。
他们看到在院外的宣愫,直接愣在当场。
宣愫这个时候也只能伸手朝他们打个招呼了。
他们回过神来,就要动手。
但李害乱说道:“都先退下吧。”
三个人退到一旁。
李害乱笑着抬手说道:“回院里聊一聊吧?”
宣愫在李害乱的身上感觉到危险,他再三思虑,还是转头回了院里。
随后,陈重锦与陶惜就到了。
但他们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在院外观察。
在陈重锦的想法里,对方虽然在找他,毕竟还没找到他,被抓这件事,对方就算有怀疑也只能是怀疑,他暂时没有必要露面,坐实自己在南郡这个事。
院里只有李害乱、宣愫两个人。
他们面对面坐在石桌旁。
桌上有茶,仅限于茶。
偏偏他俩都不喜欢喝茶,就谁也没动。
宣愫在看着李害乱。
李害乱在看着宣愫。
前者在想后者的身份。
虽然戴着面具,但并不似山泽或渐离者的面具,是能被直接感知到面具下的真容的,只是因为李害乱给他的感觉很危险,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去那么做。
可无论是从身形还是这种危险的感觉,宣愫都能确定,绝非陈重锦或是杨砚。
陶惜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说,此时跟着陈重锦的还有谁,宣愫也不能确定。
但能肯定的是,坐在对面的是个陌生人。
因此到底是陈重锦的人发现了自己,还是另有第三方的人盯上了自己,宣愫要应对的方法就必然是不同的,他对后者的情况,没有提前预料。
所以宣愫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能直接派出两个澡雪修士、一个宗师巅峰武夫,此刻坐在对面的又只强不弱,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李害乱没有想宣愫是谁。
他只是好奇,既然宣愫被抓到,那就肯定是打不过三个渐离者,但在两个人近距离守着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跑出去,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李害乱以为,宣愫这个人是不简单的。
因此,他心里亦是很警惕。
但与陈重锦的合作无论是否各怀心思,该做的事是肯定尽力做的。
他要先确定,宣愫到底是不是陈符荼的人。
李害乱心里是存疑的。
宣愫在南郡的行动确实很古怪。
他说道:“阁下的藏匿手段很是非比寻常啊,但不知是来自山泽还是渐离者?”
李害乱只是个武夫,他没有读取记忆的能力。
那两个澡雪境的渐离者是具备这个手段的。
只是李害乱没有直接这么做。
宣愫说道:“我想先问问,我是哪里得罪了阁下,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李害乱说道:“倒是没有得罪,仅仅恰巧注意到了你的行踪,不知阁下是何身份,担忧会影响我们的某些行动,所以特地请来阁下,咱们说清楚,免得误会。”
宣愫皱眉说道:“你们什么行动?”
李害乱说道:“那就恕我不能告知了。”
宣愫很奇怪。
若是陈重锦的人,就算因为警惕,也不至于绕这么大的弯子。
哪怕杨砚有受伤,但毕竟是大物,拿捏他还是很轻而易举的,读取记忆更是最干脆,就算最后得出真有误会,大不了为了不曝露,把他除掉。
扯这些犊子有什么用?
宣愫很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为某位殿下办事?”
他不想扯东扯西,没有意义。
若是陈重锦的人,他就有相应的应对方法,若不是,那就想法子跑。
李害乱笑着说道:“我不懂阁下在讲什么,但我见阁下的神出鬼没,藏匿的手法很高深,不得不怀疑,所以阁下只需告诉我,来自山泽还是渐离者就好,若有误会,在下自当赔礼道歉,否则......”
宣愫有些懵。
这家伙不接茬啊?
是自己猜错了?
按理说,自己已是阶下囚,对方又更强,没必要谨慎到这个地步吧?
而且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与山泽、渐离者皆有仇。
他无论说哪一个都得死。
哪个都不说,自然就得有合理的解释。
宣愫一时间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他没有能直接媲美甚至更胜藏匿手段的修为。
但除了修为足够高深的天机遮掩,世间确确实实只有山泽与渐离者拥有此般厉害的藏匿法门,他愣说还有别的,总归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宣愫就很干脆说道:“我来自神都。”
李害乱愣了一下。
他也能看得出来,宣愫的话里话外都想直奔主题,但又并非丝毫不遮掩,因为完全可以说出更直接的话,这就让李害乱更好奇对方的目的。
于是李害乱试探着问道:“不知是神都的哪一方势力?”
宣愫说道:“自然是很厉害的那个存在。”
撇开实力的层面,要说神都里最厉害的,毫无疑问是皇帝。
但要算上修为的话,符合厉害这个词的就很多了。
具体指向的是谁,就看听的人怎么想了。
李害乱说道:“那看来确实是误会,阁下愿意的话,在下这就差人去天香楼请上一桌,向阁下赔罪。”
宣愫说道:“倒也不必这般费事。”
李害乱说道:“应该的,毕竟请阁下来的手段不是很好,既是误会,就该赔礼。”
宣愫再次婉拒。
李害乱说道:“那就当不打不相识的交个朋友,以后有缘再见,阁下莫再推辞。”
宣愫说道:“既要结识,还不知阁下的名讳,而且您这面具?”
李害乱笑着说道:“我人生的丑,恐吓着阁下,面具就不摘了,我姓李,名字只是代号,但说到这里,阁下是否愿意道出名讳,撤了面容的遮掩呢?”
宣愫也笑着说道:“我其实长得也不咋好看,既然名字只是代号,便不说了。”
两人再次相对而笑。
李害乱说道:“那我就不送阁下了。”
宣愫起身说道:“告辞。”
他转身离开,但时刻注意着李害乱的动向,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没有拦。
院外的陈重锦已经及时躲了起来。
目睹着宣愫的身影消失。
他入了院落,皱眉看着李害乱说道:“明明可以很简单的获悉那个人的身份,你们相互扯东扯西的,现在更是直接把人放走了,究竟意欲何为?”
李害乱说道:“四殿下应该也听得很清楚,他开门见山的提及某个殿下,就已经证明他的来历,但从他话语里想表露的以及行动来看,他未必真心对某人。”
陈重锦说道:“所以呢?”
李害乱说道:“他亦在试探我的身份,甚至很希望我是四殿下的人,无论他真实的意图是什么,我们要足够警惕,扰乱他的思维,就能给您争取更多的时间。”
陈重锦说道:“但直接读取他的记忆更能确凿,而不是现在靠着线索来猜,只有确凿他的身份,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才能不出问题。”
李害乱说道:“我有信心,他必然是陈符荼的人,也几乎能笃定,他对陈符荼另有别的心思,所以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哪怕说,他的确对陈符荼很死忠,他的那些古怪行为另有深意,我们其实也不用对他下手,因为他死了,就会打草惊蛇,陈符荼很快能确定四殿下在这里。”
“他活着,无论是否对我有怀疑,他至少依旧不会那么快找到四殿下,就也能变相的拖着陈符荼,最起码,我们已经盯上了他,他再会藏,也终究有迹可循。”
“甚至有必要的话,还能传递一些我们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
陈重锦诧异的看着李害乱,说道:“李兄想的很周到啊。”
李害乱说道:“既然已经合作,在下自当尽心竭力的为四殿下考虑。”
陈重锦也不再多言。
事实上,宣愫确实没能找到陈重锦的踪迹,毕竟南郡很大,他又没有真的用心找,甚至每一次真正的行动都并未遮掩,就是为了让陈重锦得知他的存在。
李害乱的这一番行为,也的确让宣愫暂时摸不着头脑。
但劫后余生的宣愫,亦想低调一段时间。
到底李害乱的出现,是真的巧合,还是陈重锦的故布疑阵,他该说的想表达的也都做了,陈重锦能知道他有问题,就不会轻易的对陈符荼揭露。
毕竟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也无需成为敌人。
宣愫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只等着看接下来对方怎么做。
要是李害乱与陈重锦完全没关系,那就当是个插曲,亦不会影响什么。
而陈重锦也趁着这个时候准备去接触在南郡的张首辅门下的人。
他们有的已卸仕,却依旧在世俗里颇有名望。
要么依旧在职,甚至身居高位。
南郡里,张首辅的门下,职位最高的便是南郡的郡守。
没有比那个郡守更高的了。
毕竟南郡又没有青玄署或者武神祠。
陈重锦以前倒是有想过,现在是一境一个青玄署、武神祠、鱼渊学府,但一境的疆域实在过于辽阔,像某地有妖怪作乱,除非就近有宗门,否则镇妖使就赶不及。
镇守府衙的话,高手没那么多,小妖还能应付,碰见很多小妖或者大妖,他们的唯一选择就是赶快求助青玄署或宗门,在这过程里就不知会死多少人。
哪怕青玄署的行令必然是澡雪修士,但总不能每次较远的地方都是行令出任务,万一有多个很远的地方皆有妖怪作乱,同样赶不及。
所以陈重锦觉得,一郡之地就要有一个青玄署及武神祠,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除了人手以外,剩下许多问题都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要是滥竽充数的随便招收修士,只会生出更多问题。
但陈重锦一直有这个想法,想实现的话,首先就得先坐上那个位置。
现在神守阁等若是被废了。
只是镇守府衙依旧还在神守阁的管辖下。
三司才刚起步。
想完全的代替神守阁,短时间里是不太可能的。
无论是张首辅还是甘梨,在各境各郡的镇守府衙里都是影响很深的。
张首辅以前也掌管过神守阁,甘梨更依然是现任的神守阁阁主。
陈符荼想处理妥善,亦不是现在就能做到的,甚至甘梨的事是暂时被抛在一边的,因此,陈重锦觉得,除了张首辅,甘梨的情况也能利用。
别的不说,镇守府衙是最接近百姓的。
若是有多郡甚至多境的镇守府衙倒戈向他,在某些方面就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陈重锦对待这件事情很认真。
而就在他为此忙碌的过程里。
那两个神都鳞卫却曝露了。
他们依着陶惜的指令,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但需要尽可能的了解陈符荼对诏书的计划。
那就不能只做自己职责内的事。
哪怕他们已经很小心。
还是一不小心被梅宗际逮个正着。
他俩倒也是干脆。
直接自我了结。
但也在这之前,借着法器扳指把他们冒险得到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无疑让陈符荼很是震怒。
因为神都鳞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甚至他还曾经拿着陈重锦染指神都鳞卫的事出招,玩了出将计就计。
结果到头来,他耍了陈重锦,却又被陈重锦反过来耍了。
他摔了琉璃盏,气极反笑道:“我这个四弟,还真是有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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