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二帝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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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更有一支约千人的骑兵队伍,脱离大队,向着征界军阵列方向驰来。

  这支骑兵队伍中,除了金兵旗帜,竟赫然夹杂着那两辆囚禁徽钦二帝的破旧牛车。

  显然,完颜宗望虽傲,却非全然无脑。

  他要让赵佶父子亲眼看看,这拦路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同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威——看,你们的皇帝在我手中如同猪羊,你们还敢反抗?

  双方的距离,在肃杀的春风中,迅速拉近。

  一方是甲胄鲜明,沉默如山的银色铁壁。

  另一方是尘头滚滚,嚣杂中带着残忍傲慢的北归洪流。

  一场跨越时空,迥异文明与武力之间的碰撞,已无可避免。

  林曌缓缓抬起右手。

  身后,中军持旗官猛地挥动手中巨大的玄色龙旗。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次第响起,穿透原野,压过了远方传来的哭嚎与喧嚣。

  征界军万人,齐刷刷地握紧了手中兵刃,调整着呼吸。

  战马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开始不安地踏动马蹄。

  一股冰冷如同即将出鞘神剑般的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金军派出的前锋骑兵,也渐渐能看清对面那支军队的轮廓。

  当那整齐到令人心悸的银甲阵列,那完全不同于宋军制式的森严气象,尤其是那面高高飘扬的旗帜——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景”字大旗和皇帝仪仗真切地映入眼帘时,不少金兵脸上的轻蔑渐渐凝固,化作了惊疑。

  两辆破旧牛车被驱赶到金军前锋阵列之前,暴露在双方军阵都能清晰望见的空地上。

  赵佶与赵桓被迫站起身,青衣单薄,在料峭寒风与数万道目光的聚焦下瑟瑟发抖,如同两只被剥光了羽毛,等待宰割的鹌鹑。

  完颜宗望骑在一匹雄健的黑马上,马鞭遥指对面沉默如山的银色军阵,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残忍,用生硬的汉话喝问:“赵佶!赵桓!对面那打着景字旗号的,是你们赵宋哪一路兵马?还是你们父子暗中埋下的伏兵,想来劫驾啊?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充满了压迫感。

  赵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哪里分辨得清对面是谁?他只知道,若回答不慎,立刻便有杀身之祸。

  “不、不……不是……朕……不,罪臣不知!罪臣万万不知啊!”

  他慌乱地摆手,眼神惊恐地瞥向对面那森严的阵列,只觉得那肃杀之气比金兵更甚,心中更是惶恐莫名。

  赵桓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要瘫软下去,带着哭腔道:“上国将军明鉴!那绝非我大宋……绝非罪臣属下兵马!那旗号……那甲胄……罪臣从未见过!定是……定是哪里来的匪类,假冒仪仗,意图不轨!与罪臣无关!请将军明察!”

  “不知?”

  完颜宗望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两个废物!连自家地盘上冒出什么人都不知道?”

  他朝身旁一名谋克使了个眼色。那谋克狞笑一声,翻身下马,拎着一条粗硬的马鞭,大步走到牛车旁。

  “既不知,便是无用!”

  谋克厉喝一声,手臂抡圆,沾着泥污的皮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抽在赵佶背上。

  “啊——!”

  赵佶惨叫一声,单薄青衣瞬间破裂,一道血痕立现,整个人被打得扑倒在牛车栏板上,痛得蜷缩起来。

  “父皇!”

  赵桓惊呼,话音未落,另一鞭已抽到他腿上,火辣辣的剧痛让他也惨嚎出声,站立不稳,摔倒在车板上。

  “饶命!将军饶命啊!”

  “罪臣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对面的……好汉!不管你们是谁!快……快放下兵器,投降吧!莫要惹怒了上国天兵,害了朕的性命啊!”

  “投降!速速投降!!”

  皮鞭如雨点般落下,抽得这对曾经的帝王父子在狭窄的牛车上翻滚哀嚎,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他们一边向金人苦苦求饶,一边竟朝着对面大景军阵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劝降起来。

  那副为了苟活性命,不惜哀求敌人,甚至帮敌人劝降潜在救援者的丑态,在数万人面前暴露无遗。

  完颜宗望与一众金将冷眼看着,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

  他们此举,一来是惩罚赵氏父子的“无用”,二来,也是想试探对面那支神秘军队的反应。

  若对方真是与宋廷有关,见到自家皇帝,哪怕是废帝如此受辱,必定会有所反应,或怒或急,阵脚必乱。

  若对方无动于衷……那或许真是什么不相干的势力。

  然而,结果让他们略感意外,甚至有些失望。

  对面那片银色的军阵,依旧沉默。

  如同钢铁浇铸的山峦,纹丝不动。

  唯有那面巨大的玄色“景”字大旗和帝王仪仗,在风中沉稳飘扬。

  阵前那金甲身影,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手势或号令,只是静静地立马眺望,面甲遮掩下看不清表情,但那种绝对的平静与漠然,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压力。

  完颜宗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支军队……纪律严明得有些过分了。

  ……

  大景军阵前,土坡上。

  林曌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两辆牛车上翻滚哀嚎的身影,掠过金人将领脸上毫不掩饰的残忍与试探。

  徽钦二宗的丑态,并未在她心中激起太多波澜,唯有冰冷澹漠的评估——此二人,已无半分人君气节,留之无用,唯余最后一点榨取警示价值的必要。

  相比这两个废帝的表演,她此刻心中转动的,是另一件更关乎根本的事——时间。

  ‘上次来到此界时,此界是宋徽宗宣和二年……如今却是靖康。中间相隔数年。’

  林曌默默思忖,‘而我大景界,却不过过去年余。两界时间流速,果然不同步了。’

  这并不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界门通道初开,两个独立世界的“时间轴”本就难以完全同步锚定。

  尤其此界……

  林曌的目光似乎穿透眼前景象,投向更渺远的层面。

  ‘此界本就特异。二三十年前那场莫名‘天变’,竟引来了西方人,连偏居一隅的西夏都被其覆灭……世界底层规则已有扰动痕迹。时间流速出现紊乱偏差,也在情理之中。’

  正当她思绪流转时,身旁的雷虎看着远处牛车上气息渐弱的赵佶父子,低声询问道:“陛下,要出手吗?看情形,那两位大宋的官家,怕是撑不住几下了。”

  林曌收回思绪,瞥了一眼,淡淡道:“不急,金人不会真在此刻杀了他们。这两人活着,北上献俘,对金国而言是极大的政治象征和战利品。此刻毒打,不过是示威与试探罢了。”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待会儿动起手来,你带一队亲卫,寻机突前,将那两人‘救’下。记住,要活的。”

  雷虎眼中精光一闪,瞬间领会:“末将领命!必将其生擒至陛下驾前!”

  他明白,陛下要的“救下”,绝非善意。

  林曌微微颔首,补了一句,声音平静却寒意森然:“朕要留着他们。日后,朕要亲手将他们,吊在汴京的城门之上。”

  雷虎心头一震,肃然应喏:“喏!”

  ……

  果然,正如林曌所料,金人见鞭打示威未能撼动大景军阵分毫,而赵佶父子也已奄奄一息,便示意停了手。

  两名血污满身,气息微弱的废帝被像破麻袋一样扔回牛车角落,只剩细微的呻吟。

  完颜宗望失去了试探的耐心,眼神转为狠厉。

  不管对面是谁,既然敢拦路,就必须碾碎!

  他低声向身旁传令兵吩咐了几句,顿时,金军庞大队伍的中后部,开始有骑兵队伍不明显地调动,试图利用地形和己方人数的优势,从两侧远处进行迂回包抄。

  正面,则需先进行“沟通”,麻痹对方,也为包抄争取时间。

  很快,一名通晓汉话,身着华丽皮袍的金军使者,带着十余名剽悍骑兵,趾高气昂地脱离本阵,向着大景军阵驰来。

  在距离大景前锋骑阵约六七十步外,这队金人勒马停下。

  那使者挺直腰板,用带着浓重口音却刻意拔高的汉话,朝着银甲森森的军阵大喊:“前方军将听了!我乃大金国东路军都统麾下使者!尔等何人,竟敢擅拦我大金天兵去路?速速报上名来,下马卸甲,跪迎请罪!都统念尔等无知,或可饶恕一二,收缴尔等兵甲马匹,充作奴隶,尚有活路!如若不然——”

  他猛地抽出腰刀,虚噼一刀,厉声威胁:“我大金铁骑顷刻便至,将尔等碾为齑粉,鸡犬不留,速速决断。”

  喊话的同时,他和他身后的金兵,脸上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与残忍,仿佛面对的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根本不信这万余来历不明的骑兵,敢真的与携大胜之威,人数占绝对优势的金军主力硬撼。

  大景军阵依旧沉默,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和铠甲轻微的摩擦声。

  无数双眼睛透过面甲,冰冷地注视着这队耀武扬威的金人使者,如同在看一群蹦跶的死物。

  土坡上,林曌抬眼看了看天色,又感知了一下金军后方那并不算特别隐蔽的调动烟尘。

  时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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