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拍卖风波与驴爷的“点金蹄”

　　悦来客栈，“神驴鉴宝，五两变灵丹”的故事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清风镇每个角落。第二天一早，客栈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都想一睹神驴风采，顺便沾沾“财运”。

　　林辰推开窗户，被楼下黑压压的人头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来，心有余悸：“犟爷，咱们这下是真成名人了……不对，名驴了。”

　　灰驴正慢条斯理地嚼着掌柜亲自送上来的、加了鸡蛋和豆粕的精饲料，对窗外的喧嚣充耳不闻，仿佛这一切都与它无关。它面前还摆着一小碟切好的时令水果，是小花专属的。

　　那匹被命名为“追风”（林辰起的，希望能沾点好运）的瘦马，在服用了凝神丹后，状态明显好转，虽然依旧瘦骨嶙峋，但眼神灵动，皮毛也隐约有了光泽，正小口嚼着专门为它准备的嫩草料。

　　白芷服用凝神丹后，气色红润，眼神更加清亮，正在桌前认真研读那本《白氏锻器初解》，时不时还用笔记录着什么。

　　罗横则在房间角落闭目打坐，周身气息沉凝。

　　一派祥和（至少表面如此）。

　　然而，这祥和很快就被打破了。

　　客栈掌柜亲自敲门进来，脸上堆着比昨天更谄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请柬。

　　“驴爷，林公子，几位贵客，”掌柜的恭敬道，“镇上的‘多宝阁’今日午时有一场小型拍卖会，这是他们东家派人送来的请柬，特邀几位前去赏光。”

　　“拍卖会？”林辰接过请柬，有些疑惑。他们初来乍到，怎么就被拍卖会邀请了？

　　掌柜的笑道：“多宝阁的东家听说了昨夜之事，对驴爷敬佩不已，特意送来请柬，说是会上有几件稀奇玩意儿，或许能入驴爷法眼。”

　　林辰明白了，这是冲着犟爷“鉴宝神驴”的名头来的。他看向灰驴。

　　灰驴正好吃完最后一口精饲料，舔了舔鼻子，目光扫过那张请柬，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趣。它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去看看。”林辰应承下来。他也好奇，这古代的拍卖会是什么样子。

　　午时，多宝阁。

　　这是一栋比悦来客栈更显雅致的三层木楼，门口有护卫把守，查验请柬后方可入内。内部装饰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拍卖场设在一楼大厅，摆放着数十张黄花梨木椅，此时已坐了不少人，大多衣着光鲜，非富即贵。

　　林辰这一行组合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全场关注。

　　“看！就是那头驴！”

　　“啧啧，真来了！”

　　“它真能识宝？”

　　“旁边那姑娘挺水灵，是哪家小姐？”

　　“那冷面汉子……气息不弱啊。”

　　议论声低低响起。灰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前排预留好的位置，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最中间那个——本来是给主宾准备的蒲团，它一屁股坐下，还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负责引路的侍女看得目瞪口呆，但得到东家吩咐，也不敢多言，只能赔着笑请林辰几人在旁边坐下。

　　拍卖师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老者，看到灰驴入场，眼睛微眯，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恢复正常，敲了敲手中的木槌。

　　“各位贵宾，欢迎莅临多宝阁本次拍卖会。老规矩，价高者得，钱货两讫。”老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现在请上第一件拍品——”

　　一名侍女捧上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玄铁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起拍价五十两！”

　　拍卖开始。宾客们纷纷出价，气氛逐渐热烈。林辰看得咋舌，一柄匕首就五十两起，这拍卖会档次不低啊。

　　灰驴对前面几件兵器、玉器似乎毫无兴趣，甚至开始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像是要睡着了。

　　直到第五件拍品被请上来——一块黑乎乎、毫不起眼，甚至带着点土腥味的石头，约有脸盆大小。

　　“此物乃矿工从深山洞穴中所得，质地坚硬异常，水火不侵，具体来历不明，起拍价……十两。”拍卖师的介绍也有些底气不足，显然不认为这玩意儿能卖出去。

　　宾客们发出低低的哄笑。

　　“一块破石头也拿来拍卖？”

　　“多宝阁这是没东西卖了吗？”

　　“十两？一钱银子我都嫌贵！”

　　就在无人问津，拍卖师准备流拍时，一直打瞌睡的灰驴忽然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块黑石头，鼻翼快速翕动。

　　它用鼻子碰了碰林辰。

　　林辰心里一紧，来了！犟爷又发现宝贝了！他赶紧举手：“十……十两！”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带着诧异和……看傻子的眼神。花十两买块破石头？这人是钱多烧得慌，还是真信了那驴的邪？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随即赶紧道：“这位公子出价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场内一片寂静，无人竞争。

　　“十两一次！十两两次！十两……”

　　“十五两！”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后排响起。

　　林辰回头一看，竟是昨天在黑市被灰驴抢了“地藏芝”的那个邋遢老道！此刻他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道袍，但眼神里的怨毒和贪婪丝毫未减，正死死盯着灰驴和林辰。

　　这老道是来捣乱的！林辰瞬间明白。

　　灰驴眼神一冷。

　　林辰硬着头皮：“二十两！”

　　“二十五两！”老道紧跟。

　　“三十两！”

　　“三十五两！”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到了一百两！全场哗然，一块破石头拍到一百两？这两人疯了不成？

　　林辰额头冒汗，他们的公款加起来也就二百多两，这老道明显是恶意抬价！

　　灰驴忽然用蹄子碰了碰林辰，然后伸出蹄子，在地上（幸好是石板地）划了个“一百五”，又在后面画了个叉。

　　林辰一愣，随即明白：出一百五十两，如果老道再加，就不要了。

　　“一百五十两！”林辰咬牙喊道。

　　老道果然犹豫了，他盯着灰驴，又看看那块石头，似乎在判断这驴是不是在诈他。最终，他冷哼一声，没再出声。一百五十两买块不明石头，风险太大。

　　“一百五十两三次！成交！”拍卖师落槌，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之喜。

　　林辰心疼地付了钱（公款再次缩水），那块沉甸甸的黑石头被抬到了他们座位旁边。灰驴凑过去，用鼻子仔细闻了闻，还用舌头舔了舔，眼神越发满意。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灰驴又恢复了兴趣缺缺的模样。直到最后一件压轴品被请上来——一幅古旧的山水画卷。画工精湛，意境悠远，但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破损。

　　“此乃前朝画圣吴道子的《云山雾隐图》残卷，虽非全貌，但笔意犹存，起拍价，五百两！”拍卖师声音高昂。

　　场内气氛瞬间被点燃！画圣吴道子！即便是残卷，也价值不菲！

　　“五百五十两！”

　　“六百两！”

　　“七百两！”

　　……

　　价格节节攀升，很快突破了一千两大关！竞争主要集中在几位本地富商和一位从府城来的收藏家之间。

　　灰驴原本对这幅画没什么兴趣，但当价格喊到一千二百两时，它忽然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盯向那幅画，尤其是画轴两端那看似普通的木质轴头！

　　它鼻子剧烈抽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喜？

　　它猛地用鼻子顶林辰，示意他出价。

　　林辰都快哭了，低声道：“犟爷！一千多两啊！把咱们全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灰驴不管，态度异常坚决，甚至用蹄子在地上划拉：“必须买！”

　　眼看价格已经喊到一千五百两，只剩下府城收藏家和本地一位王姓盐商在竞争，灰驴急了。它忽然站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拍卖台前，抬起前蹄，指向那幅画，然后……它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它没有去碰画心，而是用蹄子，小心翼翼地，在那两个乌木画轴的其中一个上，轻轻一磕！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乌木轴头竟然裂开了一道细缝！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檀香混合着一种说不清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这是？！”离得最近的拍卖师猛地扑过去，颤抖着用手掰开那裂开的轴头。

　　里面不是实木，而是中空的！其中填充着某种淡金色的香料，而在香料之中，赫然裹着一颗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乳白、表面有天然云水纹路的宝珠！

　　宝珠出现的瞬间，整个拍卖厅仿佛都明亮了几分，那股异香让人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定……定神珠？！传说中能安魂定魄、驱邪避瘴、辅助修炼的佛门至宝？！”拍卖师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捧着那宝珠的手抖得像筛糠。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幅一千多两的画，画轴里竟然藏着无价之宝定神珠？！这……这简直是旷世奇闻！

　　那位出价一千五百两的府城收藏家，此刻脸色煞白，捶胸顿足！王姓盐商也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邋遢老道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悔恨交加！

　　灰驴淡定地走回座位，深藏功与名。它早就嗅到那画轴木质不凡，内蕴奇香，绝非普通乌木，断定其中藏有重宝！

　　最终，这幅内藏定神珠的《云山雾隐图》残卷，被闻讯赶来的多宝阁东家当场以五千两的天价回购！并且额外奉上了一张多宝阁的顶级贵宾卡，以及补偿给灰驴一千两的“信息费”！

　　理由是，若非神驴点破，此宝蒙尘，是多宝阁的损失。

　　林辰拿着那张轻飘飘的银票和贵宾卡，手抖得比刚才的拍卖师还厉害。一千两！就这么……到手了？加上退回的一百五十两买石头的钱，他们瞬间从赤贫变成了小康！

　　他看着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喝了口水的灰驴，内心咆哮：犟爷！您这不是鉴宝，您这是点石成金啊！不，是点蹄成金！

　　拍卖会在一片混乱和惊叹中结束。所有人都用看神仙（或者看财神）的目光看着灰驴。

　　回到客栈房间，林辰迫不及待地问：“犟爷，那块黑石头又是什么宝贝？”

　　灰驴走到那块黑石头前，抬起前蹄，运足力气，猛地跺下！

　　“轰！”

　　一声闷响，石头表面裂开无数细纹，然后“哗啦”一声碎裂开来，露出里面核心处一块只有拳头大小、却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翠绿色玉髓！

　　“万年……木心玉髓？！”白芷再次惊呼，声音都变了调，“传说中蕴含庞大生机，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更是木属性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林辰看着那块翠绿欲滴的玉髓，感觉呼吸都困难了。一百五十两，买了块价值无法估量的玉髓？！

　　灰驴叼起那块玉髓，走到追风（瘦马）面前，将玉髓放在它嘴边。

　　追风似乎本能地知道这是好东西，小心翼翼地舔舐起来。每舔一下，它身上的气息就壮大一分，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瘦弱的肌肉也开始微微隆起！

　　灰驴看着追风的变化，眼神欣慰。投资，就要舍得下本钱！

　　它回头看了看快要晕过去的林辰，又看了看同样震惊的白芷和罗横，甩了甩尾巴。

　　那意思仿佛是：看到了吗？跟着驴爷，吃香喝辣。眼光要放长远。

　　林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又看看正在蜕变的追风，再想想那两颗还没服用的凝神丹和不知所踪的定神珠……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在犟爷的不断锤炼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也许，有朝一日，他真能淡定地看着犟爷把皇帝玉玺当石头买回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辰就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行！《龟寿功》不能停！必须加紧练！这刺激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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