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如今他们愿迈向更广阔的天地，这位大秦长公子乐意相助。

　　有他一句话，大秦军中无人会为难这些村民。

　　他们担忧的种种问题，根本不会发生。

　　从做决定那刻起，新生活已然开始。

　　“多谢大人！”老者连连道谢。

　　忽然，跟在后面的年轻人扑通跪下：“大人，我有个景阳国的朋友常接济村子，能否带他一起走？”

　　“自然可以，只要他愿意。”

　　多带一人对扶苏而言，并无差别。

　　扶苏爽快地应允了年轻村民的请求。

　　多谢大人！

　　年轻人欣喜若狂，辞别扶苏后，匆匆向父亲交代几句便飞奔出门。

　　老者望着幼子远去的背影，无奈轻叹。

　　这小儿子生性活泼，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儿子提及的那位挚友——

　　老者倒也熟识。

　　名叫景东，力大无穷又重情重义。

　　前些日子村寨遭 袭扰，全仗景东挺身相助才化险为夷。

　　若能邀此人同返故里，

　　倒是一桩美事。

　　穿过茂密灌木丛，

　　年轻村民停在一处山洞前高声呼唤：景东大哥！景东大哥在吗？

　　石头你发什么疯？大清早鬼吼鬼叫！

　　走出来的青年身形瘦削，眉目间透着几分书卷气。

　　石头正是村民的小名，

　　朴实又好记。

　　天大的好消息！

　　石头一把勾住景东脖颈兴奋道。

　　有话直说，神神叨叨的！

　　景东觉得今日好友格外反常。

　　昨晚村里来了一群奇人，有披甲武士也有布衣行者，个个气度不凡。他们自称大秦子民，猎了两头鹿宴请全村。后来我爹和他们首领攀谈，这才知道你从前说的都是真话！

　　石头能说服家人迁居，

　　全因与景东的深厚交情。

　　早在扶苏透露外界讯息前，他就听景东描绘过山外天地，

　　只是始终将信将疑。

　　如今眼见为实，自然再按捺不住闯荡的心思。

　　早说过没骗你吧？外面天地广阔，就算迁去景阳国，也比困守穷山强百倍！

　　望着好友雀跃的模样，景东唇角微扬。

　　他之所以与石头投缘，

　　正是欣赏这份赤子之心。

　　1665年

　　“咱们全村都要迁走了，准备回大秦故土。路上有秦军护送，安全得很。景东大哥，你也一道走吧！”石头兴奋地说道。

　　“随军同行？”景东眉头微蹙。他隐约知晓一支秦军正与长西族交战，但整日隐居山中的他并不清楚战况如何。

　　他总觉得与军队同行不妥——军队终究是厮杀的利器，而石头他们这般淳朴的山民，怕是被人哄骗了还蒙在鼓里。

　　“那位贵人亲口承诺会照料我们，只管跟着走便是！”石头笑得灿烂，仿佛已看见未来的好日子。

　　“那就祝你们顺遂。”景东淡淡一笑，不再多言。他心知这位老友去意已决，对秦人更是深信不疑。此刻劝说徒增嫌隙，不如沉默。

　　“是‘咱们’！我特意求了贵人，他也答应带你同去。你在这儿憋屈半辈子，不如去大秦闯闯——你常念叨的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海阔凭啥跳，天高随鸟蹿！”

　　“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景东摇头失笑，随即正色道：“我在景阳国虽不得志，但这片土地埋着太多往事……恕难从命。”

　　他心底泛起暖意——这憨直汉子得了机遇竟还惦记着自己。

　　“你总说我困在山里是坐井观天，如今你自己呢？景阳国何尝不是囚笼？大秦连匈奴都能碾碎，这般强盛的国度，你就不想亲眼瞧瞧？”石头这番话掷地有声。

　　景东怔住了。

　　是啊，终日劝人放眼天下，自己却画地为牢。

　　惭愧，当真惭愧！

　　1666年

　　“我终究是景阳人，身上还有些麻烦事，恐怕会连累你的那位贵人。不如我先不与你们同行，远远跟在后面离开景阳国，之后再会合，你觉得如何？”

　　想到自己惹上的那些麻烦，景东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他主动替石头考虑，提议暂时分开行动，等离开景阳国后再碰面。

　　“哪儿需要这么麻烦！那可是大秦的军队，踏平景阳国都不在话下，你那点小事算什么！”

　　石头对大秦军队充满莫名的信心。

　　“也是。”

　　景东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他比石头更清楚大秦军队的实力。

　　景阳国以北的长西部落向来嚣张跋扈，连大秦商队的货物都敢劫掠。结果大秦军队千里奔袭，首战便将长西部落主力击溃。

　　这般强横的军力，确实不必将景阳国放在眼里。

　　两人结伴返回。

　　行至半途，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不多时，扶苏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贵人！这就是我说的贵人！”

　　躲在灌木丛中的石头立刻跳出来，拽着景东迎上前去。

　　“小人拜见几位大人！”

　　石头恭敬行礼。

　　“是你啊，怎会在此处？”

　　扶苏认出了石头，目光却落在景东身上。一旁的蒙恬同样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他们都能看出，此人身上藏着不凡的气息。

　　“回大人的话，今早承蒙您准许带上友人，小人特来告知好友。”石头殷勤地介绍，“这位是景东，武艺超群，赤手空拳便能搏杀虎豹……”

　　他极力推荐着挚友。

　　石头知道，景东因在景阳国卷入纷争，从军中翘楚沦为普通士卒，最终被革除军籍。若能得大秦贵人赏识，必能重振前程。

　　感受到石头的苦心，景东从容上前，以标准的大秦礼仪躬身：“见过诸位大人。”

　　他说的竟是大秦官话，字正腔圆。

　　扶苏微微挑眉。

　　石头操着生硬的魏地口音，语句磕绊勉强可懂。而这景东的大秦话如此纯熟，显然下过苦功。

　　“你懂我们大秦的语言？”

　　扶苏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我曾专门向大秦的先生学习过语言和文化。”

　　景东坦然承认。

　　612、一点兴趣

　　“为何要学？”

　　扶苏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许好奇。

　　“听闻天上地下唯大秦独尊，如此强盛的王朝，自然令人心生向往。”

　　景东回答得十分诚恳。

　　“说得不错。那这次去大秦，可有什么打算？”

　　扶苏继续问道。

　　“若能参军，我想成为一名大秦士兵。”

　　景东说出了藏在心底的想法，这件事连石头都不曾知晓。

　　此刻坦言相告，只因他察觉到扶苏气度不凡——衣着华贵，气势逼人，绝非寻常贵族。联想到军中传言此次领兵征讨长西族的正是大秦太子，景东对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猜到了七八分。

　　“想当兵？有趣。说说为何有此志向？”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扶苏意料。

　　常人初至异国，必先谋生计。

　　而这景阳国少年竟想直接投身军旅。

　　“回大人，我觉得自己天生属于战场。”

　　景东的回答干脆利落。

　　“就凭你这身板？”

　　扶苏早察觉到他体内蛰伏的爆发力，却故作轻蔑地打量着他瘦削的身形。

　　“大人，景东大哥真的很厉害！上次有猛虎袭击我们，他一个滑铲......”

　　石头急着为好友辩解，却被景东拽住衣袖制止。虽不明就里，石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大人，石头所言不虚。我确实独自猎杀过猛兽，但空口无凭，恳请大人给我证明的机会。”

　　景东目光灼灼地请命。

　　扶苏与蒙恬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露出笑意——这正是他们期待的局面。

　　“实力不是说出来的。既然你要机会，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蒙恬忽然出声。

　　试探景东的本事，由他出手足矣。

　　扶苏贵为大秦长公子。

　　此等身份，岂需亲自过问这般琐事。

　　多谢二位大人！

　　景东面色如常，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多年怀才不遇的郁结，此刻竟迎来转机。

　　若这锦衣青年真如猜测那般尊贵——

　　那眼前便装壮汉的来历，恐怕同样不凡。

　　无论得哪位贵人青眼，

　　都远胜困守景阳国的前程。

　　第一关比气力，掰腕子。本将只用一成力道。

　　蒙恬雷厉风行，当即摆开阵仗。

　　两名亲卫挥剑削石为案，

　　火星迸溅间，青石桌面已然成型。

　　景东与石头瞪圆双眼——

　　那削铁如泥的兵刃，分明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蒙恬大马金刀立于石案前。

　　他执意亲自试探，

　　实为探查这青年体内蛰伏的奇异力量。

　　景东抚过尚带余温的石案，

　　暗自发誓必要跻身此列——

　　唯有如此，方能执掌神兵、问鼎更强！

　　两手相握时，

　　蒙恬古铜色的巨掌衬得对方手腕纤细如苇。

　　扶苏近前为证，

　　三声令下，角力骤起！

　　景东臂上青筋暴突，

　　蒙恬却犹有余暇抬眼观其神色。

　　眼见腕背将触石案，

　　胜负只在瞬息之间。

　　仅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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