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扶苏低声自语：莫非是儒家哪位年轻才俊？李斯则暗自盘算，若是法家新秀就更好了，正好与他联手推行法家治国。

　　父亲，您就别卖关子了！阿房急得直跺脚。

　　嬴政也按捺不住，亲自走下台阶询问：他到底是谁？

　　章邯却眉头紧锁。他见过那位公子，虽然勇气可嘉，但真的配得上夏太医如此盛赞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夏太医，我们是否需要先确认一下？章邯忍不住插话。

　　夏太医却会错了意，以为章邯是在催促。他点点头，心想既然章邯也为赢子钺求过情，说出来也无妨。

　　陛下，微臣并非此意......章邯刚要解释，就被嬴政打断：爱卿放心，该是你的功劳不会少。

　　夏太医终于揭晓谜底：其实他刚才就在殿上。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嬴政突然想到什么，震惊道：难道你说的是......

　　满朝文武瞬间领悟其中深意，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惊愕不已，心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念头。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嬴政，他声音微颤：此事当真？若真如此，简直是天赐良机......原本觉得赢子钺虽才华横溢，但性情过于冷峻，恐难胜任秦王之位。可若他与阿房有血缘之亲，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此刻在嬴政眼中，赢子钺已然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王翦等重臣面面相觑，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阿房夫人更是呆立当场——赢子钺竟是自己的骨肉？难怪初见时便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原来这就是母子连心？从未真正做过母亲的阿房，此刻对这种情感既陌生又向往。

　　可转念想到方才对他的冷漠，甚至默许籍嬬对他痛下杀手......阿房只觉天旋地转，羞愧难当。不，父亲尚未明言，这或许只是众人的臆测。

　　父亲......您说的是赢子钺？阿房声音发紧。她既期盼又惶恐——期盼如此优秀的儿子，又惶恐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若真是母子相认，她该如何面对这个被自己伤害过的孩子？

　　夏太医在众目睽睽之下郑重颔首：正是嬴子钺。他神色肃穆，初见时便觉此子不凡。尤其令人惊叹的是，嬴子钺竟能生食药材，这不仅是生活所迫，更是血脉中传承的医家天赋。想到外孙在王宫中饱受欺凌，夏太医痛心不已。

　　不可能！扶苏突然厉声打断。若按此说，赢子钺才是真正的长公子？毕竟父王当年独宠阿房，其他子嗣都是阿房离开后才......这个认知让他如坠冰窟。

　　胡亥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赢子钺曾经虽强，却无母族支撑。

　　如今却不同了，只要阿房稍加助力，再加上赢子钺自身实力，王位已是囊中之物，谁还能夺走？

　　胡亥明白自己该放弃。

　　赵高呆立原地，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一步？

　　今日实在诡异，变故频发，一波三折都不足以形容。

　　但赵高庆幸及时收手，未与赢子钺结下深仇。

　　然而最受打击的却是李斯。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赢子钺竟是阿房之子？

　　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大王曾命他教导赢子钺，

　　但他能教什么？

　　赢子钺的某些见解连他都自叹不如。

　　曾经他为赢子钺说过话，

　　但自从籍嬬出现，

　　他便开始针对赢子钺。

　　如今局势竟如此荒谬？

　　他扶持的是假货，

　　针对的却是真龙？

　　李斯只觉气血翻涌，几欲吐血。

　　为何上天要如此对他？

　　朝堂一片寂静，

　　章邯突然大喊：错了！全错了！

　　众人愕然。

　　嬴政似有所悟：章邯，你的意思是......

　　聪明的大臣已猜到几分，

　　今日之事实在太过曲折。

　　那些老臣更是头晕目眩。

　　嬴政深吸一口气：你认为夏太医说错了？

　　他刚接受的惊喜，

　　转眼又要推翻。

　　嬴政揉着太阳穴，

　　这变化让他头疼不已。

　　阿房也愣住了，

　　刚接受赢子钺是自己的孩子，

　　现在又不是了？

　　而且赢子钺似乎对她充满敌意。

　　阿房心中已下定决心，他如此优秀，又历经磨难，是自己未能尽到责任。

　　无论多辛苦，都是应当的。

　　为了赢回赢子钺的谅解，阿房已想好诸多办法讨他欢心。

　　先前，她迫不及待想立刻去找赢子钺尝试。

　　可此刻，章邯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难道赢子钺并非她的亲生骨肉？

　　这……阿房头痛欲裂，难以承受接二连三的打击。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旁人或许不会质疑夏太医，但作为女儿，阿房仍忍不住追问。

　　父亲，你为何要这样？

　　如此反复折磨，谁能受得了？

　　父亲，你和章邯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谁的话才是真的？

　　“这……老夫……”夏太医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只得将目光投向章邯。他心中同样混乱，当初以为嬴子钺是外孙时，听说他一直在女儿身边长大。

　　那时夏太医匆忙赶往燕地，见到女儿和籍孺，却觉得籍孺难以亲近，远不如嬴子钺，于是决定向鬼谷子寻求答案。

　　或许只有鬼谷子知道真相。

　　毕竟当年将襁褓中的嬴子钺放在王宫前的，正是鬼谷派的人？

　　况且鬼谷子曾派盖聂带话，说恩情已还？

　　夏太医怎能不怀疑？

　　于是他离开女儿去寻找鬼谷子，本以为此生难觅其踪，却不想天意弄人，章邯竟查出籍孺并非阿房之子。那时夏太医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嬴子钺才是……可如今章邯的话，又让他如遭雷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太医死死盯着章邯。

　　而章邯也感到无奈，事态发展至此，并非他的过错，他原以为夏太医的想法与自己一致。

　　“章邯，快说，阿房的孩子，我的外孙，究竟是谁？”夏太医咬牙问道。

　　“对，章邯，快说！”嬴政此刻也心绪紧绷，今日之事太过曲折，一波三折，又惊又喜又惧，

　　连他都觉得难以承受。

　　嬴政喜怒交加，冷冷注视着章邯。

　　阿房也痛苦地望向章邯，

　　事到如今仍不直言，她再好的脾气也快被消磨殆尽。

　　王翦等人同样急切。

　　章邯知道大王已表态不再追究公子钺，

　　君无戏言，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郑重说道：“阿房之子，不是别人，正是闳嬬。”

　　嬴政面无表情，惊喜？

　　方才的喜悦早已消散，此刻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心中，却隐隐有些失望。

　　这闳嬬，怎能比得上赢子钺？

　　阿房：“……”

　　她心中也闪过同样的念头——若是赢子钺该多好？

　　但身为母亲，她立刻摇头，

　　不行，

　　她怎能这样想？

　　别人可以轻视闳嬬，但她作为母亲，绝不能嫌弃自己的孩子。

　　“不，不，不！”

　　夏太医万万没想到，章邯口中的秘密竟是如此。

　　闳嬬是谁？

　　他不知道，此刻也不想知道。

　　果然，要想弄清真相，必须找到鬼谷子！

　　夏太医环顾四周，拱手问道：“不知哪位大人知道鬼谷子的下落？”

　　王翦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此事缘由为何？与鬼谷子有何干系？”扶苏听罢夏太医话语，只觉额角隐隐作痛。他这半生经历的风浪，竟不及今日所见所闻之曲折离奇。得知赢子钺并非父王与阿房夫人所出，扶苏心中悬石终是落地。

　　虽不知闳嬬品性如何，但见识过嬴子钺的手段后，扶苏唯有一个念头：只要不是嬴子钺便好。只是他困惑不解，夏太医为何要寻那鬼谷子？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各显神通，儒家、墨家为当世显学，农家弟子遍布四方，阴阳家诡秘难测，道家玄奥精深……然最令人忌惮者，仍是那鬼谷一脉。

　　鬼谷派每代仅传二人，却可左右天下大势。

　　近年间，盖聂先生剑术冠绝当世，其余方面却似稍逊，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另有隐情。而这一代的鬼谷传人，剑术造诣更胜前人。

　　历代鬼谷子更是深不可测，虽剑术不及盖聂，却传闻能以天下为局，苍生为棋。

　　不知真假。

　　但此刻夏太医欲寻鬼谷子，究竟所为何事？

　　“鬼谷子……”

　　胡亥听闻此名，眼中精光一闪。鬼谷之名，天下谁人不晓？

　　如今赵高似已不再尽心辅佐。胡亥深知，欲成霸业，身边需有谋士相助。那日现身的鬼谷门人，看似不凡，实则也不过尔尔。如今那人又不知所踪。他胡亥欲登大位，岂能无人可用？

　　胡亥决意，定要寻得这鬼谷子。

　　赢子钺虽强，但鬼谷子通晓天文地理，文韬武略，想必不输于她？

　　毕竟盛名在外。

　　无论如何，鬼谷子绝非寻常之辈。

　　至于鬼谷子是否愿助他？

　　胡亥深信，鬼谷子必有独到眼光，定能看出他非凡俗之辈，有君王之资。

　　必会前来辅佐吧？

　　……

　　此刻的李斯，已心绪纷乱，无暇他顾。

　　鬼谷子之事，他亦无心过问。

　　人生起落无常，李斯只觉疲惫不堪，昔日面对韩非时，都未曾如此心力交瘁。

　　可如今，竟至如此境地。

　　究竟谁才是阿房之子？

　　嬴政目光扫过欲言又止的夏太医，又见满朝文武神情恍惚，

　　遂开口道：“章邯、夏太医，你二人似有话要说，但讲无妨。”

　　但愿今日能了结此事。

　　章邯瞥了眼夏太医，心知若再不开口，恐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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