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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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嬴子钺是自己的骨肉后,阿房事事为他着想。

  嬴政发现,自己在阿房心中的地位,已不及嬴子钺。

  他未曾料到会如此。本以为阿房知晓子钺身份后,会如对待籍孺一般,却不想她对子钺的关怀远超昔日。

  嬴政始料未及。

  “子钺……应当不会动怒吧?”嬴政语气迟疑。

  阿房轻瞥他一眼。

  嬴政:“……”

  他若处理不当,阿房恐怕再难原谅他。

  此刻,阿房全心全意站在子钺一边,

  而他嬴政,已被彻底忽视。

  如今,他还能反悔吗?

  君无戏言。

  若他反悔,阴阳家会如何看他?

  诸子百家,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他?

  正当嬴政沉思之际,那光芒骤然照入深宫。

  “怎么回事?”阿房神色骤变。

  嬴政沉稳道:“无论何事,有朕在,不必担忧。”

  阿房却冷声道:“我忧心的是子钺。”

  这异光从何而来?

  是否会伤及子钺?

  思及此,阿房心弦紧绷。好不容易从鬼谷子石长老口中确认子钺是她的骨肉,

  得此麟儿,她欣喜若狂。

  如今日日盘算如何弥补母子之情,亦是甜蜜。

  她绝不容许嬴子钺有半分差池。

  在阿房注视下,嬴政当即传令殿外。

  此刻!

  嬴子钺静观战局,手握土灵珠,心知无需亲自出手。

  土灵珠光华大盛,如天幕垂落,顷刻凝为实体,朝重伤的曹秋道等人轰然压下。

  曹秋道仰视苍穹,那看似柔和的光芒却暗藏杀机,死亡气息扑面而至。

  “不!”

  他凄厉嘶吼。

  闳孺不能失去他,

  若他身死,闳孺岂能顺利登临王位?

  于曹秋道而言,此乃痴人说梦。

  生死关头,

  他燃尽半生寿元,内力化巨剑,悍然斩出。

  这一剑光华夺目,威势远胜从前。

  剑芒冲霄,天地为之震颤。

  王宫偏殿外,盖聂亦被这剑意所慑。

  此等境界,他至少还需苦修三载方能企及。

  但败便是败。

  他望向殿内,再度抱剑行礼。

  自石长老入宫,盖聂寸步不离。

  只为向这位鬼谷子求教真传。

  盖聂与群臣皆以为,嬴子钺之强,皆因石长老【鬼谷子】指点。

  他期盼师尊能点拨自己,更上一层楼。

  殿内,石长老感知剑意,却未抬眼。

  《仙剑奇侠传》属仙侠,《秦时明月》不过武侠。

  看似低武,

  然招式描写,又似高武。

  “总觉蹊跷。”

  石长老闭目调息,暗忖:仅凭献策,岂能得嬴政如此倚重?

  断无可能。

  若非如此,缘由何在?

  ……此刻,

  土灵珠神光涤荡,摧枯拉朽。

  诸般力量在其面前,皆如尘埃溃散。

  曹秋道的剑气与身躯,亦不例外。

  瞬息间,他身躯僵直,血肉尽化尘泥。

  如石像伫立,生机全无。

  蒙恬上前,指尖轻触。

  石像轰然崩塌,碎作满地土块。

  土灵珠之光,执掌大地之力,却不止于此。

  凡光芒所照之物,

  草木皆成泥塑,形貌俱灭。

  咸阳城内,惊呼四起。

  围观内侍纷纷逃窜,寻觅掩体。

  无人愿步曹秋道后尘。

  蒙恬深知,凭己方之力,已无法阻拦嬴子钺。

  曹秋道尚且如此,何人能敌?

  纵有千军万马,不过送死罢了。

  一代剑豪,竟落得如此下场。

  公子扶苏战栗不已,自知若与嬴子钺兵戈相向,必死无疑。

  此刻,扶苏、蒙恬等人,皆心生惧意。

  蒙恬深知嬴子钺实力非凡,却未料到他如今竟强悍到这般地步。

  此刻的嬴子钺,比以往更加令人心惊。

  “难道就任由他这般猖狂?”

  闳孺自诩正义,此刻愤然高呼。

  他本是秦王与阿房的亲生骨肉,血脉尊贵无双,

  虽自幼饱尝艰辛,但他甘愿承受,也因此磨砺出远超世家子弟的坚韧意志。

  可如今呢?

  公孙大娘——那个待他刻薄、他却始终顺从的“母亲”,竟突然发狂,将他去势,使他失去男儿之身。

  历经磨难回到咸阳,他满心期盼能与亲生父母相认,

  可等待他的,却是嬴子钺被奉为阿房之子?

  嬴子钺为何要夺走他的身份?为何要如此欺人?

  闳孺恨得牙关紧咬,心中怒火翻涌——本是同根生,何至于此?

  “看来,你们心有不服……”

  嬴子钺正欲诛杀湘君,此刻已锁定其踪迹。

  他目光扫过蒙恬、扶苏、闳孺等人变幻的神色,淡淡开口。

  刹那间,磅礴威压自嬴子钺周身席卷而出,水魔兽的森然气息笼罩四方。

  闳孺坚信真理在握,嬴子钺再强也动摇不了他的信念。

  然而此刻,那股碾压一切的威势却直逼心神,令他难以喘息。

  “砰!砰!砰!”

  蒙恬身后的兵卒接连跪地,无人敢硬撑。

  蒙恬与扶苏对视一眼,恍如昨日重现。

  无形的重压如山岳般倾轧而下。

  蒙恬沉默一瞬,终究单膝触地。

  跪下的刹那,周身压力骤然消散。

  扶苏紧咬牙关,却别无选择。

  他虽习武,却终究选择了儒道,此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能屈膝。

  跪地之后,他的面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唯独闳孺,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下跪?认输?向嬴子钺低头?

  绝无可能!

  他才是阿房之子,本该是这王宫中最尊贵的存在!嬴子钺凭什么践踏他的尊严?

  “不跪?便是不服?”

  嬴子钺唇角微扬,拜月教主的从容风度下,言语却冰冷刺骨:“若不能让我满意,你的结局……只有一个。”

  嬴子钺话音未落,水魔兽的滔天气势已遮蔽天穹。

  大地震颤,土灵珠的力量骤然爆发,

  一道数丈深的沟壑在众人脚下裂开。

  扶苏与蒙恬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而闳孺,

  他原以为正义属己,嬴子钺不过是窃取他身份的狂妄之徒。

  可在这股力量面前,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身躯摇摇欲坠。

  不!他绝不能跪!

  他是对的,他必须坚持!

  闳孺咬破嘴唇,鲜血渗入齿间。

  若是籍孺在此,早已崩溃,而他的坚韧,远非常人可比。

  但这一切,又有何用?

  天光渐暗,暮色如血,笼罩四野。

  闳孺感到自己即将崩溃,

  身躯因恐惧而战栗,

  面对那股压倒性的威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屈膝。

  双膝一寸寸沉向地面。

  “闳孺公子!”

  “不可如此啊!”

  仍有追随者渴望攀附从龙之功,

  在护送闳孺返回咸阳的路上,不少人暗中押注,

  将前程寄托于他,自然不愿见他俯首跪拜。

  可那些出声劝阻之人,转瞬便被无形之力撕碎,血肉横飞。

  目睹为自己发声者惨死,闳孺心如刀绞,怒意翻涌,

  但迎上嬴子钺含笑的眼眸,所有情绪顷刻消散。

  忍——

  他必须隐忍。

  闳孺胸中怒火灼烧,此生仅有两次如此渴望杀人,

  第一次是公孙大娘,

  她以偷天换日之计,令他误认其为生母,百般孝顺,

  却为扶持亲子籍孺上位,夺他身份,更害他受宫刑,失却男儿尊严。

  第二次便是嬴子钺,

  此人敢在宫中肆无忌惮,不正是因窃取了他闳孺的阿房之子身份?

  恨意滔天,

  可触及嬴子钺戏谑的目光,他只能咬牙吞声。

  终于,膝盖重重砸落地面。

  先活下来,

  只要见到母亲阿房与父皇嬴政——

  闳孺坚信,那时真相必将大白。

  另一侧,

  扶苏跪伏于地,深知局势已无可挽回:

  “子钺,你我终究血脉相连。此番风波皆因湘君而起,与我等无关。我愿引路寻他,请您息怒。”

  他一字一句艰难吐出,

  每一声都似利刃剜心。

  这已非他首次在嬴子钺面前卑躬屈膝,

  以“您”相称的屈辱灼烧着尊严,

  却不敢反抗,只盼噩梦早终。

  周遭跪伏之人恍然:原来祸端竟是湘君?

  他们与那阴阳家的蠢货素不相识,

  却无端遭此大辱。

  恨意啃噬心脏——

  若非湘君,何至沦落至此!

  闳孺亦咬碎牙关,

  未料阴阳家中竟有此等愚妄之徒,

  累得自己同受折辱。

  他仍怀希冀:只要面见双亲,定能拨云见日。

  届时,嬴子钺又算什么东西?

  可他不知,

  嬴子钺何曾倚仗所谓阿房之子的虚名?

  这般言论于他不过蝼蚁絮语。

  他凭的,是凌驾众生的实力。

  更不屑成为阿房之子——

  反倒是阿房,日夜渴盼得子如他。

  若闳孺知晓此事,

  只怕当场便要呕血身亡。

  此刻,

  死寂笼罩天地,

  嬴子钺唇畔含笑,四周寒风却刺骨如刃,卷散血腥。

  压抑的气息骤然绷紧每寸空气,

  月神等人静立其身后,

  被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

  无需动作,

  他已碾碎所有阻碍。

  少司令曾体会的庇护,

  此刻月神与焱妃亦感同身受。

  嬴子钺眸光微转,望向某处,语调温柔似三月暖阳:湘君既已到来,为何还不现身?

  暗处的湘君呼吸一滞。

  他本欲暗中观察局势,不料刚至便被察觉。

  湘君平复心绪,自阴影中踱步而出。

  为求生机,

  他备下诸多后手,

  思虑万千。

  此刻他恭敬行礼,

  忽见娥皇女英静立嬴子钺身后,

  顿时暗恨不已,却不敢显露分毫。

  只得垂首道:公子钺,在下愿负荆请罪。

  请罪?嬴子钺眉眼含笑,

  这般温润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他通情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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