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本是为防嬴政行差踏错。

　　若秦王重用吕不韦或举措失当，

　　这道旨意便可动摇其正统。

　　但嬴政素来表现令她满意，

　　密旨始终未现天日。

　　如今看来...还需多加观察。

　　她小口啜饮着甜粥，

　　从未尝过这般滋味。

　　此时烹饪尚以水煮为主，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的西汉尚且如此，

　　何况大秦？民间更不知熬粥之妙。

　　碗勺轻放，华阳太后已然饱足。

　　嗝——

　　她慌忙掩口：老身失仪了。

　　无碍。

　　少年笑容依旧和煦。

　　论辈分她本是长辈，

　　但嬴子钺言行举止尽显超龄睿智，

　　令华阳太后暗自赞许。

　　时辰不早，老身告辞。

　　嬴子钺目送其离去，

　　冥冥中预感这位老夫人，

　　或许会成为制衡嬴政的关键。

　　刚送走华阳太后，

　　月神与焱妃便联袂而至。

　　二人欲言又止，终是躬身：

　　求公子相助！

　　嬴子钺挑眉示意继续。

　　焱妃急切道：方才那一指...可是易筋洗髓？

　　月神接话：令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娥皇轻声道：“此非医道，乃天赐机缘。”

　　女英眸光流转：“公子可愿为我等也施以援手？”

　　她们虽不及东皇太一资质卓绝，

　　但若能得易筋洗髓之效，又当如何？

　　嬴子钺颔首浅笑：“自当相助。”

　　先前相助老妪，不过举手之劳，

　　更因预见其日后可为己所用。

　　至于焱妃、月神诸人，

　　其心渐向拜月教，正是可喜之兆。

　　“随我来内室。”

　　“诺。”

　　焱妃等人不疑有他。

　　嬴子钺目光澄明，全无狎昵之意。

　　这些时日相处，众人对他愈发敬重。

　　内室之中，

　　月神烹就的茶汤氤氲着清香，

　　窗棂边摆放着焱妃侍弄的花草，

　　雪女巧手布置的格局雅致非常，

　　娥皇女英备妥的灯盏床榻俱佳。

　　方寸之地，恍若洞天福地，

　　令人沉醉其中。

　　焱妃等人静候指示，

　　嬴子钺淡然吐出一字：“解。”

　　众女相视片刻，终是除去外裳。

　　绫罗之下，尽是玲珑曲线。

　　“此法与方才不同。”嬴子钺解释道，“此番重塑根骨，可令诸位超越东皇太一，其间或有不适，需得忍耐。”

　　“谨遵公子吩咐。”

　　东皇太一这座高山，

　　她们誓要跨越。

　　修长手指轻点天宗穴，

　　内力流转间改善血气运行。

　　继而风府穴受劲，神思为之一清。

　　如是施为，不觉已过半个时辰。

　　收功之时，

　　众女犹觉通体舒泰，竟生眷恋之意。

　　“有劳公子。”

　　嬴子钺微微颔首。

　　焱妃忽觉身轻如燕，

　　“公子妙法，当真脱胎换骨！”

　　众女相顾惊叹，

　　这般进境，修炼阴阳术必将事半功倍。

　　嬴子钺含笑道：“不妨细观肌肤变化。”

　　玉指抚过面颊，

　　触手尽是凝脂般的柔滑。

　　诸女眼中泛起惊喜之色，

　　齐声拜谢：“谢公子恩赐。”

　　随后，几位女子因易筋洗髓排出体内杂质而羞红了脸，生怕身上异味被嬴子钺察觉，便匆忙告辞离去。

　　嬴子钺目送她们离开，转身思索起真正的要事——如何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全新的秩序？

　　她当即传令召见吴起，吴起则邀请了石长老同行。

　　吴起恭敬行礼：教主有何指示，请直言。

　　石长老沉默不语，虽知嬴子钺能轻易掌控自己，但有些话终究难以启齿。

　　嬴子钺直截了当：本座有一事需二位协助谋划。

　　吴起捋须笑道：教主尽管吩咐，属下必竭尽所能。

　　昔日魏国疆土已归秦国所有，实则由我掌控。嬴子钺眸光深邃，那些百姓既非魏民，亦非秦人，他们需要新的归属。

　　石长老神色一凛：你是想......

　　魏国覆灭，秦国亦非其主。嬴子钺语气平静，这些土地与子民，该有新的名分。

　　石长老心中暗叹。

　　嬴政啊嬴政，

　　你虽为千古帝王，却因执念留下破绽，

　　如今嬴子钺显露雄心，这片比南诏更辽阔的土地，加上她掌控的力量，建国绝非虚言。

　　吴起眼中闪过精光。

　　秦王对教主的态度确实令人心寒，

　　即便在秦国立下赫赫战功，

　　又如何比得上开国元勋的荣耀？

　　教主打算如何行事？吴起声音透着期待。

　　嬴子钺斩钉截铁：以拜月教为根基，建立新朝。

　　石长老沉声道：此举必将引发战乱！况且大秦一统乃天命所归，你这是在逆天改命！

　　天命？嬴子钺轻笑，我承石杰人衣钵，却非其影。我生来便是王者。

　　石长老哑然。

　　他不得不承认嬴子钺言之有理。

　　但想到天下大势将因此改变，终究长叹一声。

　　嬴政啊嬴政，

　　老夫早说过，对待拜月教主当以情动之，

　　而非王权威压。

　　此时，

　　沐浴更衣后的雪女等人归来。嬴子钺有意让她们听见这番对话，

　　正是要她们做出选择。

　　雪女神色平静走来，

　　墨家出身的她，本就对大秦统一心存抵触。

　　阴阳家众位女神月神、焱妃等人，面对这般变故，心中难以平静。

　　大秦统一天下，本是阴阳家历代先贤耗尽心血推演的天命定数。这既定天数，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月神与焱妃交换眼神，月神轻启朱唇：公子，您的拜月教已颇具规模，假以时日必能与诸子百家比肩，何苦非要争夺这天下气运？

　　焱妃紧接着劝道：秦王嬴政虽非武道高手，但身负天命气运。若要动他，必先耗尽其气运，否则必遭反噬。与他为敌，实非上策。

　　雪女也柔声相劝：即便真要争夺，不如待大秦完成统一大业，天命定数已成。届时公子正值盛年，大可取而代之。

　　嬴子钺静静聆听，微微颔首。

　　她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他不愿等待万年，只争朝夕！

　　作为拜月教主，他注定不会永远追随他人。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将勇往直前。

　　若我执意如此，嬴子钺唇角微扬，你们日后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此言一出，月神等人皆是一怔。

　　这是在让她们表明立场啊...

　　即便她们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宛如谪仙，此刻也不禁面露难色。

　　石长老长叹一声：难道公子与秦王之间，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在他心中，嬴政确实是一位难得的明君。若真与拜月教彻底对立，这个时空的秦王，还能否成就那千古一帝的伟业？

　　嬴子钺的回答让石长老眼前一亮。

　　焱妃等人也露出好奇之色。

　　石长老暗想，或许自己能在秦皇面前斡旋一二，促成双方和解。

　　让他来求我。嬴子钺淡淡道。

　　什么？

　　石长老一时语塞。

　　焱妃等人也面露惊诧。

　　回过神来的石长老连连摇头。他与秦王相处时日虽短，但要让那位君王低头？

　　绝无可能。

　　这要求...是否太过苛刻？石长老试探道。

　　嬴子钺反问：若是阿房，你觉得秦王会求吗？

　　石长老默然。

　　这个时空与他所知的历史并无二致，唯一的变数就是阿房。正因为她的存在，让嬴政有了软肋。

　　石长老不得不承认，若事关阿房，秦王定会放下身段。

　　明白再劝也是徒劳，石长老深吸一口气。

　　看来大秦未必能一统天下，秦王也难成千古一帝了。

　　新的王朝，非建不可？石长老最后确认。

　　嬴子钺斩钉截铁：非建不可。

　　时机已到，必须争霸天下。否则大秦一统后，谁知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石长老无奈道：也罢。若要建国，王都不妨选在靠近楚、齐的城池。

　　见焱妃等人面露疑惑，石长老解释道：如此可激起齐楚两国不满，让他们主动来攻，我们便有了出兵的理由。

　　嬴子钺点头赞同，忽然想起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将王都设在边境，正是这种气魄的体现。

　　月神、焱妃等人闻言，相视一眼，都被这句话中蕴含的豪情所震撼。

　　“此言虽有理，却也有弊端。”吴起沉声道，“将王都设于此处，固然能彰显王朝气魄，但前提是国力足够强盛。”

　　“若实力不足，便是自取其辱。届时齐楚大军压境，一旦战败，便是亡国之祸，徒留千古笑柄。”

　　这番话说得直白，嬴子钺却微微一笑，并不恼怒，反而觉得吴起所言切中要害。

　　他早已盘算过，以目前麾下兵力，足以抵挡齐楚两国的初次试探。

　　毕竟，如今驻守魏地的秦军，实则已暗中归顺拜月教，此事连秦王都未曾察觉。

　　至于后续粮草物资，嬴子钺亦有对策——众生棋盘内藏一方仙剑世界，其中唐朝的物资与兵卒皆可调用。

　　心中有底，嬴子钺从容对吴起道：“无需多虑，本教主自有把握。”

　　吴起闻言颔首。

　　教主既如此说，拜月教上下便无所畏惧。

　　石长老暗自叹息：秦王啊秦王，你一统天下的宏图，今日起怕是要彻底崩塌了。

　　焱妃与月神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月神轻声道：“或可借诸子百家之力。”

　　焱妃附和：“阴阳家曾预言，新王朝的君主当得百家助力。”

　　嬴子钺摇头：“不必。”

　　他心知这预言所指恐是刘邦项羽之流，但自己绝不愿假手于人。

　　见嬴子钺态度坚决，月神等人不再多言。

　　娥皇忽问：“如此说来，你欲离咸阳？可秦王岂会放任？”

　　她清楚嬴子钺府邸早被黑冰台与罗网监视。嬴政虽未下杀手，却绝不会纵虎归山——以嬴子钺之能，若离咸阳，天下必将生变。

　　但她也明白，嬴子钺决心已定，无人可阻。

　　自此，嬴子钺与嬴政，终成陌路！

　　立国需何物？

　　兵力？

　　远不止于此。

　　若百姓疾苦，王朝再强亦是虚妄。

　　国运长久，终究系于人才。

　　此世所谓人才，不过文武两道。

　　但拜月教主传承中，人才之定义更为广博——农业、治政、兵法、匠造、医道……皆有其才。

　　拜月教主生于南诏，思想超然，将人才细分为凡品、良才、精英、大师、宗师诸等。

　　正因如此，他被世人视作离经叛道之魔。

　　而嬴子钺的人才从何而来？

　　其一，于此世寻访。刘邦尚是农家无名之辈，萧何、韩信等亦未崭露头角……

　　可将其纳入麾下。

　　张良、颜路等诸子百家之人，亦在考量范围。

　　其二，当属众生棋盘。已得刘晋元，此子若生于大秦，必为儒家翘楚。

　　然众生棋盘所现之人，皆为《仙剑奇侠传》中的知名角色，

　　可选之才并不丰富。

　　其三，则是万妖幡。

　　在嬴子钺眼中，万妖幡潜力无穷。

　　能使一切可能的存在逐一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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