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缓慢融化

　　星舰舱内的日常，像一场沉默的惊悚喜剧。

　　知更鸟怕幽影怕得要死，却偏要硬着头皮维持大明星的体面。

　　她在角落摆了盆星际多肉，每天小心翼翼浇水，生怕水滴溅到对面靠舱壁的幽影。

　　直到某天她手一抖，半杯水泼向黑雾，预想中的雷霆之怒没等来。

　　黑雾却像海绵般吸走了水，下一秒从雾里飘出几颗冰碴，精准砸在多肉盆里，替她浇了水。

　　“谢……谢谢？”知更鸟声音发颤。

　　幽影眼皮都没抬，沙哑的气泡音毫无波澜。

　　“别让水沾到我。”

　　后来知更鸟发现，这盆多肉被黑雾滋养得异常旺盛，叶片泛着诡异的暗红，连浇水都省了。

　　毕竟没人敢跟一位“随手杀十几万通缉犯”的保镖讨价还价，哪怕他只是用冰碴浇花。

　　吃饭更是场灾难。

　　知更鸟啃营养棒时，总忍不住偷瞄幽影，生怕他突然发难。

　　某次她咬得太用力，营养棒碎屑喷到幽影肩头，黑雾瞬间翻涌，吓得她当场僵住，嘴里的营养棒都忘了嚼。

　　结果黑雾只是轻轻一卷，把碎屑裹成小球，弹进了星际垃圾桶，全程没耽误幽影闭目养神。

　　“对、对不起！”她慌忙道歉。

　　幽影终于瞥了她一眼，藏蓝竖瞳里没半点情绪：“碎屑掉进黑雾，清理起来麻烦。”

　　知更鸟从此吃营养棒像啃鱼刺，小口慢咽，生怕再制造“清理麻烦”。

　　毕竟对这位来说，清理碎屑和清理通缉犯，大概都是“麻烦事”，只是麻烦的级别不同。

　　舱内偶尔安静到窒息，知更鸟试图找话题打破沉默。

　　“幽影先生，你以前……都吃什么啊？”

　　幽影：“血……还有鸟肉。”

　　知更鸟瞬间脸色惨白，差点把嘴里的营养棒吐出来。

　　她名字里带“鸟”，这简直是精准戳中要害。

　　三秒后，幽影补充：“开玩笑。”

　　知更鸟：“……”

　　她严重怀疑，这位保镖的黑色幽默，和他的杀人手法一样，精准又致命。

　　最绝的是星舰遇小行星流那次。

　　碎石撞击舱体，知更鸟吓得缩成一团，脑袋后的小翅膀抖个不停。

　　幽影慢悠悠站起身，黑雾蔓延出去，没等碎石靠近，就被凝成齑粉，甚至有几颗碎渣被黑雾搓成了亮晶晶的小球，掉在知更鸟面前。

　　“这、这是？”她颤巍巍拿起小球。

　　“没用的垃圾，”幽影转身坐回角落，“你要是怕，就攥着。”

　　后来知更鸟把这几颗“小行星渣球”挂在包上，成了宇宙独一份的配饰。

　　没人知道，这看似酷炫的饰品，是某位顶尖强者嫌碎石清理麻烦，随手搓出来的“安抚玩具”。

　　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

　　知更鸟起夜时，发现舱内角落亮着微弱的光，幽影正坐在那里，黑雾化作细细的针，穿梭在一团暗紫色的“毛线”里。

　　那毛线竟是黑雾凝聚而成，织出的半成品是件纹路诡异的毛衣，针脚密得像防弹网。

　　旁边还堆着几本泛黄的古籍，和一把用雾丝凝成的小剪刀，她那盆暗红多肉被剪得方方正正，像个迷你星际堡垒。

　　“你……你在织毛衣？”知更鸟惊得忘了害怕。

　　幽影手没停，黑雾针脚依旧利落，淡淡道：“不然呢。”

　　“还有看书、剪盆栽……”她指着那些东西，声音都飘了，“你喜欢这些？”

　　幽影终于停下动作，藏蓝竖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不是喜欢。”

　　他抬手，黑雾掠过古籍封面。

　　“从醒来那天起，痛苦就没停过，像附骨之疽。”

　　知更鸟愣住了，忘了发抖。

　　“杀人能缓解，但手痒过后更空，”

　　他拿起那盆方方正正的多肉，雾丝剪刀轻轻修剪多余的叶片。

　　“看书要专注，织毛衣不能分心，剪盆栽要精准——这些事能把注意力从痛苦里拽出来，哪怕只有一秒。”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仿佛无时无刻的痛苦，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知更鸟看着他指尖翻飞的黑雾毛线，看着被剪得棱角分明的多肉。

　　突然觉得这位顶尖强者的痛苦，和他的爱好一样，都带着种诡异的反差。

　　毕竟谁能想到，一位随手杀十几万通缉犯的人，缓解痛苦的方式，是织毛衣、看古籍，还有把多肉剪成正方体呢？

　　后来她再看到幽影织毛衣，就没那么怕了。

　　只是某次她忍不住问：“你织的毛衣，给谁穿啊？”

　　幽影瞥了她一眼，黑雾织针停顿半秒：“没人穿。织完拆，拆完织，循环而已。”

　　知更鸟看着那团暗紫色的黑雾毛线，突然觉得，这大概是宇宙中最孤独的手工活。

　　就像他那个人，永远被黑雾和痛苦包裹，连转移注意力的方式，都带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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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舰航行到第七天，知更鸟终于按捺不住大明星的职业本能，架起便携摄影机拍vlog。

　　镜头扫过舷窗外的星云，又对着自己比了个甜妹wink，转头时正好拍到幽影靠在舱壁上织毛衣。

　　黑雾毛线在他指尖翻飞，雾气冷得像块冰。

　　“试试新特效。”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特效库，指尖一划，一个蓝黑色渐变的猫耳朵特效精准扣在幽影头上。

　　瞬间，画面里的男人变了模样。

　　黑雾裹着破布，蓝黑色猫耳立在斗篷上，随着他织毛衣的动作轻轻晃动，配上那双没情绪的藏蓝竖瞳。

　　活脱脱一只“看起来不好惹但其实在织毛球”的巨型黑猫。

　　知更鸟没忍住“噗”笑出声，赶紧捂住嘴，生怕惊扰了这位保镖。

　　结果笑声还是飘了过去，幽影织毛衣的动作没停，只是掀了掀眼皮：“笑什么。”

　　“没、没什么！”

　　她慌忙把摄影机转向别处，心脏砰砰直跳，可忍不住又偷偷把镜头转回来，盯着屏幕里的猫耳幽影。

　　特效居然还带顺毛效果，黑雾翻涌时，猫耳会轻轻颤动，像被风吹到似的，和他杀人时的气场反差大到荒诞。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幽影终于停下动作，黑雾织针化作雾丝飘开。

　　他没问特效的事，只是淡淡道：“要拍就拍，别偷偷摸摸。”

　　知更鸟愣了愣，壮着胆子把摄影机递到他面前，屏幕上的猫耳还在晃。

　　“你看这个特效……是不是有点可爱？”她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触怒他。

　　幽影低头瞥了眼屏幕，蓝黑色猫耳在他头顶晃了晃。

　　他没生气，反而伸出黑雾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上的猫耳。

　　特效触发了互动效果，猫耳瞬间耷拉下来，像只闹脾气的小猫。

　　“还行。”他收回手，重新拿起黑雾毛线，“比你那盆多肉好剪。”

　　知更鸟：“……” 合着在他眼里，猫耳特效和盆栽是一个级别的“可修剪物品”？

　　她壮着胆子把摄影机架在旁边，拍他织毛衣的特写，猫耳特效全程在线。

　　镜头里，蓝黑色猫耳随着针脚起伏，黑雾毛线缠绕间，居然透出种诡异的和谐。

　　毕竟谁能想到，一位随手杀十几万通缉犯的顶尖强者，会顶着猫耳织毛衣，还觉得特效“还行”？

　　后来知更鸟把这段视频偷偷保存下来，设成了手机壁纸。

　　每次害怕幽影时，就点开壁纸看看那只蓝黑色猫耳“小猫”，瞬间就不那么怕了。

　　当然，她打死也不敢告诉幽影，自己的手机壁纸是顶着猫耳织毛衣的他。

　　而幽影似乎也默认了她的拍摄，只是偶尔会在她拍的时候，让黑雾把猫耳特效的毛“顺”得更服帖些，仿佛在打理一件需要精准控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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