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胡蜂试炼

　　一大团黑影正迅速靠近。

　　无弃定睛一望。

　　我滴妈呀，是蜜蜂！成千上万蜜蜂！汹涌如潮，黑压压朝自己扑来。

　　他吓的撒腿就跑。

　　无弃本想逃回镇子，忽然想起自己光着屁股，镇子里还有一位女熟人，以后还要朝夕相处，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赶忙绕个大弯，朝相反方向逃跑。

　　“别跑，站住别动！”镜中人发号施令。

　　“我信你个鬼！不跑等着被蛰死啊？你想捉弄我明说啊，干嘛用这么损的招数？”

　　“放屁！捉弄你对本尊有何好处？……你到底想不想学，不想学就算啦。哼，这一点点疼痛都忍受不了，还修行个屁！”

　　“说的轻巧，这他妈是一点点疼痛吗？我要站着不动，小命都没啦。”

　　无弃一边反驳一边发足狂奔，嗡嗡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不要打岔，仔细听本尊说完——”

　　“你现在意守神庭，把意念集中于眉心中央……”

　　“是不是感受到一股热流在眉心游来游去？”

　　镜中人明知故问，他身处无弃灵台心境，彼此六感相通，他能感受到，无弃当然也能。

　　“现在停在原地别动，四肢伸开，安安静静等着蜜蜂蛰你。”

　　“每当蜂针即将刺中，你会感觉肌肤一热，啪的一下，就像被火星溅到。”

　　“可能会有一点点灼痛，不过别害怕，那正是灵炁在抵御攻击。”

　　……

　　“嗷呜！”无弃发出一声惨叫：“我挨蛰啦！”

　　“没关系，尽量放松……放松……”镜中人努力安抚受害者。

　　然而毫无效果。

　　“嗷……放松个屁啊……嗷……你到底行不行啊……嗷……”

　　无弃每蛰一下就喊一嗓子，哀嚎声在旷野中回荡，吓的野兔四散奔逃。

　　镜中人抱怨：“蠢货，你不要试图操控灵炁！”

　　“灵识遇到危险，会自我反应。就像水往低处流、太阳东升西落，你根本无须干预，顺其自然就好。”

　　无弃被狠狠蛰了一下：“嗷呜……这怎么可能嘛？我是人，又不是石头！”

　　“蠢货，你想想呼吸、想想心跳，你睡觉一无所知时，它们会停止吗？”

　　“……顺其自然，不要主动控制灵炁……越控制反而越糟糕……放轻松，把一切交给灵识……”

　　无弃又被蛰了下：“嗷呜！它自主反应个屁啊！”

　　“笨蛋，你必须放空杂念，心无旁骛！”

　　“嗷呜！我他妈信你个鬼啊！”

　　……

　　不知过了多久。

　　无弃被蛰的终于忍无可忍，双手狂舞“嗷嗷”乱叫，发疯似的冲到附近一条小溪，噗通！一个猛子扎下去，水深不足三尺，险些脑袋撞到水底石头。

　　他蹲下身子，把整个人没在水下。

　　蜂群尾随而至，忽然失去目标，在水面上空一圈圈盘旋，发出阵阵沉闷轰鸣，嗡——嗡——在水里听着像打雷。

　　无弃一点不敢露头，改用“龟息之法”呼吸，双耳咕嘟嘟、咕嘟嘟往外冒气泡。

　　蜂群盘旋许久，终于失去耐心，轰然离开飞往远处。

　　无弃害怕再招引蜂群，泡在溪水中，咬牙忍住剧痛，双手用力搓洗身体，直到蜂蜜全部洗净，闻不出一点儿甜香，这才小心翼翼爬上岸。

　　他踉踉跄跄走向衣服。

　　不经意低头瞅了一眼，嗯？地上密密麻麻躺着无数蜜蜂尸体，仰面朝天肢体蜷缩，抬眼望去，蜂尸沿着自己刚才逃跑路线，一直延伸过去，好像散落一路黄豆。

　　“哈，叫你们蛰我，自己也没命了吧。”

　　无弃望着满地蜂尸，心头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

　　“你知道它们怎么死的吗？”镜中人忽然发问。

　　“这有啥稀奇的，蜜蜂只能蛰一次，蛰完自己就会死。”

　　“错！”

　　“啥意思？”

　　“笨蛋，它们不是蜜蜂，通通都是胡蜂，即使蜇完人也不会死的！”

　　胡蜂？

　　无弃捡起一只死蜂仔细观察，个头不小，颜色黑红醒目，身体细长、光滑少毛，果然不是蜜蜂是胡蜂。他用手指反复拨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肯定是死了。

　　“那它们怎么死的？”

　　“被你灵炁杀死的。”

　　镜中人绕了一圈，总算回到正题：“所谓‘流炁护体’，就是当身体遭受攻击，灵识激活灵炁，迅速流至身体相应部位，像甲片一样防护在表面。”

　　“蜂针在蛰到你之前，必须先穿透灵炁，小小胡蜂哪能承受灵炁的强大威力，一旦接触即刻死亡。每死一只胡蜂，意味着‘流炁护体’激活一次。”

　　无弃抬头望去：“地上蜂尸至少有几千只，哈，想不到我成功这么多次啊。”

　　镜中人冷冷道：“这只是‘流炁护体’被激活的次数，并非成功次数，激活不代表一定成功。”

　　“那我怎知成功多少次？”

　　“看看你自己身体，一看便知。”

　　无弃低头望去，哇呜，浑身上下满是蛰痕，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少数鼓起大包，又红又肿、又痛又痒，大多数只是针尖般小红点，既不疼也不痒，完全没感觉。

　　“大鼓包肯定是失败的，小红点应该是成功的，嘻嘻，看来我成功机会还蛮高嘛。”

　　无弃沾沾自喜。

　　镜中人哼了声：“错！无论大鼓包还是小红点，都算失败！”

　　无弃惊讶：“那怎样才算成功？”

　　“‘流炁护体’乃是事前防范，并非事后反击，只有不被蛰到才算成功，但凡被蛰到，无论蛰痕多浅都算失败。”

　　“只有当你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蛰点，‘流炁护体’才算略有小成。”

　　无弃根本不信：“哈，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蛰点，才算‘略——有——小——成’，这怎么可能嘛？”

　　“当然有可能！只要在被蛰前一刹那，提前感知到危险，并迅速做出反应就行啦。”

　　“这他妈谁能做的到啊？谁能比胡蜂反应更快？”

　　“笨蛋！”镜中人气的破口大骂：“‘流炁护体’最重要的是灵识不是意识！只要学会让灵识掌控身体，感知力和反应力当然能赢过胡蜂。”

　　“这需要练多久？”

　　“因人而异，最快几个月。”

　　“最慢呢？”

　　“几年甚至十几年。”

　　“除了被胡蜂蛰，还有没别的练习方法？”无弃心存侥幸。

　　“没有！”镜中人语气冰冷。

　　无弃顿时头皮发麻，我的乖乖，被胡蜂蛰几年、十几年，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你要是怕疼趁早放弃，反正本尊对你也不抱希望。”

　　无弃明知对方使用激将法，还是忍不住上套：“哼，老子怕个屁！不就被胡蜂蛰几下嘛，老子死都不怕，还能怕疼！”

　　“但愿你说到做到。”

　　镜中人暗暗得意。

　　事实上，“胡蜂试炼”分几个境界，讲究循序渐进量力而行。

　　新入门的菜鸟绝不可能在野外，而是关在密室中练习，起初仅放入一只胡蜂，随着灵识自主性提升，一点点增加胡蜂个数，两只、三只……最后到达一百只。

　　密室练习会持续数年，达到第三重窥玄境，才会逐渐转到野外，一开始只抹胳膊，然后一点点扩大，大腿、躯干……最后扩展到全身各处。

　　像无弃这样，初次练习就敢跑到野外，面对数百只胡蜂疯狂攻击，简直闻所未闻。

　　这远远超出练习范畴，实与搏命无异。

　　镜中人害怕牵累自己，急于提升宿主自保能力，所以，不顾一切采取激进手段。

　　在他心目中，无弃跟小黑一样，都是自己的奴隶，没必要太在乎。

　　“胡蜂试炼”讲究的是灵识自主性，并非灵识本身强弱，无弃虽能共享九重天灵识，但对试炼结果，并无太大帮助。

　　唯一起作用的，是试炼者对痛苦的耐受力。

　　耐受力越强、被蛰的次数越多，灵识自主性提升的越快。

　　镜中人以为无弃蛰不了四五下就会逃走。自己当年算厉害的，也仅仅坚持了十下而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能忍，被蛰了足足数百下。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

　　这小子以前过的到底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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