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扭曲的满足感

　　于是，夏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下收拾的动作加快了些，带着一种急于逃离这令人心慌的静谧的仓促。

　　“很快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白雨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弯起一个极深的弧度。

　　对，回家，回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人的家。

　　没有讨厌的室友，没有碍眼的苏沐晴，没有一切试图分割姐姐注意力的人和事。

　　姐姐的目光，姐姐的时间，姐姐的一切，都将是她的。

　　白雨闭上眼，深深呼吸着夏汐身上清浅的皂角香混合着一点汗味，这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白雨的指尖轻轻蜷缩，轻轻揪紧了夏汐腰侧衣服的布料。

　　第二天中午，当夏汐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和白雨一起站在她们那个位于老旧小区顶层的出租屋门前时，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包裹了她，还带着几分穷酸气。

　　虽然狭小简陋，但这里是她们的第一个“家”。

　　打开门，一股清浅的尘埃味扑面而来。阳光透过沾着灰尘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终于回来了。”夏汐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扑到那张略显陈旧的沙发上，“虽然小，但还是家里最舒服。”

　　白雨没有立刻放下东西，而是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充满夏汐气息的空间。

　　她心里想着：这里没有室友，没有同学，没有那些试图靠近姐姐的无关人士，只有她和姐姐。

　　“小雨，傻站着干嘛？”夏汐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招手，“快来，姐姐看看这学期攒了多少钱。”

　　夏汐打开手机银行，看到余额时眼睛一亮：“哇，居然有十万多了，这个学期省吃俭用果然有效果。”

　　白雨正把自己的几件衣服仔细挂进夏汐的衣柜，让两人的衣物亲密地挨在一起。

　　听到夏汐的话，白雨走过来，踩上沙发走到夏汐身后，下巴搁在夏汐头顶看着屏幕。

　　“嗯，姐姐好厉害。”她软软地应和，语气里是纯粹的崇拜，但目光扫过那串数字时，眼底深处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夏汐得到肯定，笑得更加灿烂，但随即肩膀垮了下来。

　　她手指轻轻划拉着屏幕：“唉，可是……也就看着多。”

　　“付付房租水电，日常开销是能用很久了，但要想买房子，首付都差得远呢。”

　　夏汐叹了口气，只是随口抱怨，带着点小市民对“巨额”财富不切实际的憧憬和认清现实的无奈。

　　然而，这话落在白雨耳中，却让她心脏猛地一跳。

　　买房……姐姐想买房？想有一个真正的、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家？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白雨心底冒出来，让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姐姐彻底脱离现在这些人能接触到的地方。

　　如果买了房子，搬到只有她知道的新家……那岂不是……

　　白雨强行压下翻涌的激动，假装没听到夏汐说买房的话，脸上摆出恰当的关切，轻轻拉了拉夏汐的袖子：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看着钱又不高兴了？”

　　夏汐回过神，看着白雨清澈的大眼睛，心里那点关于未来的盘算和不安，在面对自己这个“妹妹”时，总是容易松动。

　　夏汐想着，反正以后也是要和白雨一起住的，便没有隐瞒，语气带着点憧憬和无奈说：

　　“没什么，就是姐姐异想天开啦。”

　　“我在想，要是我们能直接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好了，不用再交房租，也不用担心被房东赶走，就是钱还差得远呢。”

　　夏汐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点天真。

　　可白雨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买房？”白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亮得甚至有些骇人，她猛地抓住夏汐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姐姐想买房吗？我们有钱呀。”

　　夏汐愣住了，眨了眨眼，看着白雨兴奋得有些泛红的小脸，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小雨是不是对钱没什么概念？

　　或者……还有点天真的孩子气？一百万多大的数目啊，她张嘴就来？

　　夏汐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白雨的头发，语气像哄小孩：“傻小雨，一百万多大的数目呀，哪有那么容易赚。”

　　“你是不是看错了？比如……是银行卡的借款额度有一百万。”

　　夏汐试图用委婉的方式纠正白雨的认知偏差。

　　白雨看着夏汐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心里不但不恼，反而升起一种掌控一切的愉悦感。

　　姐姐总是这样，把她当成需要保护、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这种认知偏差，正是她最好的掩护。

　　白雨不再解释，而是直接伸手，从夏汐的口袋里熟稔地摸出她的手机。

　　“小雨？”夏汐疑惑地看着她。

　　白雨熟练地解锁，开启NFc功能，将一张银行卡贴在手机背面。

　　当余额显示在屏幕上时，夏汐倒吸一口冷气。

　　“多……多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百三十七万？”

　　“这……这……”夏汐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一把抓住白雨的肩膀。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而变调：“小雨！这钱是哪里来的？”

　　“你……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是不是……违法了？”

　　夏汐脑海里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盗窃？诈骗？甚至是更可怕的……小雨那么聪明，但如果走了歪路，她的大好前程就全毁了。

　　“小雨！你说话呀！你到底做了什么？”夏汐的声音含着哭腔，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捏得白雨肩膀生疼。

　　白雨看着夏汐因为担忧和恐惧而失去血色的脸，看着她眼底那纯粹为她着想的情急，心里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几乎让她战栗。

　　看，姐姐多在乎她。

　　姐姐的世界里，她是最重要的。

　　白雨甚至生出了一丝想要试探这在乎到底有多深的念头。

　　白雨微微垂下头，长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光，再抬起时，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声音满是恰当的慌张和无助：

　　“姐姐……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违法，就是……帮别人做点事情……”

　　“姐姐，怎么办？我是不是会被抓起来？那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白雨说着，身体微微发抖，往夏汐怀里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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