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肉味

　　巷口的黑影往前挪了一步，

　　军大衣下摆扫过雪地，露出沾着碎肉的脚踝。

　　它手里的焦黑人头掉在地上，

　　滚到林辰脚边，眼窝空空的。

　　下巴还挂着半片烤焦的皮肤——

　　正是烧烤店老板啃过的那具小孩尸体的一部分。

　　肉香混着尸臭，在冷空气中凝成令人作呕的雾。

　　林辰扣动扳机，子弹打在黑影胸口，

　　军大衣被撕开个口子，露出下面蠕动的肉团，像塞进了活物。

　　黑影没叫，只是低头看了眼伤口，

　　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猛地加速冲过来。

　　速度比变异后的苏晴快一倍。

　　林辰侧身翻滚，躲开它挥来的爪子，

　　指尖擦过对方胳膊，触感像摸在冻硬的生肉上。

　　带着冰碴子的黏腻。

　　他爬起来时，猎枪掉在了三米外，

　　正对着平房的方向，那里的火已经烧穿屋顶。

　　苏晴的惨叫变成了嗬嗬的嘶吼，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火里钻出来。

　　“操！”林辰骂了句，

　　弯腰抄起地上的钢管。

　　黑影已经扑到眼前，张开嘴，

　　露出两排沾着肉丝的黄牙。

　　嘴里喷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是新鲜的，混着没消化完的碎骨渣——

　　不用想也知道，王队长和那几个食人者，已经成了它的腹中餐。

　　钢管砸在黑影后脑勺，发出闷响，

　　像打在装满肉泥的麻袋上。

　　它踉跄了一下，转身挥拳，

　　林辰用钢管去挡，手腕被震得发麻。

　　钢管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弹回来，正好落在巷尾。

　　“跑！”林辰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字，

　　转身就往巷尾冲。

　　黑影的脚步声在身后追，

　　军大衣摩擦雪地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还有牙齿咬动骨头的脆响，像是在嚼刚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肉。

　　快到巷尾时，林辰瞥见地上的钢管，

　　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

　　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力道大得像铁钳。

　　他被迫仰起头，看见黑影的脸——

　　是张被肉团覆盖的脸，左眼位置鼓着个大包。

　　里面隐约有眼珠在转，右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碎肉的牙龈。

　　“嗬……肉……”黑影的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字，

　　另一只手抓向林辰的肩膀。

　　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肉丝，是王队长军装布料上的血。

　　林辰猛地低头，用后脑勺撞向它的下巴，

　　听见牙齿碰撞的脆响。

　　黑影吃痛，抓着他后颈的手松了松，

　　林辰趁机挣脱，扑向巷尾的钢管。

　　指尖刚碰到，就听见身后传来平房方向的巨响——

　　着火的屋顶塌了，火光里窜出个黑影子，直扑这边，是苏晴！

　　她的半边身子被烧得焦黑，

　　鳞片融了又凝固，像披了层烧焦的猪皮。

　　另半边却长出了新的肉，嫩粉色的，沾着没烧完的布片，正是林辰之前见过的那种变异组织。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巷口的黑影，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像是在护食。

　　巷口黑影果然被吸引，转身面对苏晴，

　　两者撞在一起，撕咬起来。

　　苏晴用带鳞片的爪子撕开对方的军大衣，露出里面蠕动的肉团。

　　那里面竟滚出半只带着军牌的胳膊——王队长的！

　　军牌上的名字被血糊住，只看得见“张”字。

　　林辰抓起钢管，趁它们缠斗，

　　冲出巷口，钻进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发动汽车时，后视镜里映出惊悚的一幕：

　　苏晴咬断了黑影的脖子，正低头啃食对方胸腔里的肉团。

　　那些蠕动的活物被她嚼得咯吱响，绿色的血混着暗红色的碎肉，溅在雪地上，像打翻了的屠宰场废料桶。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林辰的手机震了，

　　是夏暖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地窖门口的雪地上，多了串带血的脚印，很小，像小孩的。

　　旁边扔着半块被咬过的红薯干，上面的牙印很小，边缘沾着点绿色的黏液。

　　李伟不见了。

　　林辰猛打方向盘，车在雪地上打滑，

　　差点撞上路边的路灯。

　　他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引擎嘶吼着往仓库冲。

　　路上的雪被车轮碾出两道深痕，里面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冻结的暗红色，像被血浸透的冰。

　　离仓库还有一公里时，林辰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烤肉香，

　　比广场那边更浓，还带着点焦糊味，是从仓库方向飘来的。

　　他心里一沉，猛地刹车，推开车门往仓库跑，手里的钢管被攥得发烫。

　　仓库的门大开着，里面的火堆已经灭了，

　　地上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地窖。

　　林辰冲下去，地窖里空无一人，只有夏暖的保温杯掉在地上。

　　里面的水冻成了冰，冰里冻着半块红薯干，上面有个小小的牙印，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墙角的麻袋被撕开了，里面的红薯干撒了一地，

　　混杂着几缕染血的头发，是夏暖的。

　　最让林辰头皮发麻的是火堆旁的灰烬里，埋着几块没烧透的骨头，很小，像手指骨。

　　上面还沾着点肉丝，被火燎得发焦——正是他要的“真肉味”，新鲜得令人作呕。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一张仓库后院的照片，李伟被绑在树上，嘴里塞着布。

　　腿上的伤口被剜掉了一块，露出白骨，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手里拿着手术刀，正往李伟伤口上撒什么东西，白色的粉末落在肉上，冒起白烟。

　　照片背景里，有间临时搭的棚子，

　　棚子下挂着几串肉，冻得硬邦邦的。

　　其中一串穿着件熟悉的蓝色布料——是夏暖军大衣上的袖口。

　　林辰抓起地上的猎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窖里格外响。

　　他抬头看向仓库后院的方向，那里的雪地上，隐约有炊烟升起，混着肉香，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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