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开机

　　安全屋里，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只剩下，c4炸药，那股，甜腻中带着危险的，化学气味。

　　细b，看着陈浩南手里，那个，由雷管和炸药组成的，简易“艺术品”，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南……南哥……”他嘴唇哆嗦着，牙齿，上下打架，“烧……烧码头？那……那里，有几百个东星的马仔，还有，海关的巡逻艇……”

　　“所以呢？”

　　陈浩南，甚至没有看他。

　　他只是，将那个，致命的，“道具”，轻轻地，放回了箱子里，像放下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行李。

　　然后，他走到那张，巨大的，港岛地图前，像一个，真正的，导演，在审视自己的，沙盘。

　　“巡逻艇，多久，绕一圈？”

　　“码头的，换班时间，是几点？”

　　“他们的，燃料库，在哪里？”

　　他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着，这个，疯狂的，计划。

　　马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去扶，吓得快要，口吐白沫的，细b。

　　他只是，跑回自己的，角落，从一个，破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全新的，笔记本。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一支，红色的笔，在封面上，写下了，几个，扭曲的，大字。

　　【第三幕：柴湾的烟花】

　　“南哥！南哥！”他冲回地图前，把笔记本，摊开，“我有个想法！我们不能，只拍爆炸！那太，肤浅了！”

　　“我们要，有对比！”

　　“在爆炸的，那一瞬间，我要一个，特写镜头！给乌鸦！我要拍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那种，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绝望！”

　　陈浩南，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怎么知道，乌鸦，一定在场？”

　　“呃……”马军，愣住了，“剧……剧本里，他应该在啊……他是，反派一号……”

　　“那就让他来。”

　　陈浩anan，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指间，翻飞。

　　“细b。”

　　“在……在……南哥，我……我还在……”细b，举起一只，颤抖的，手。

　　“给你个任务。”陈浩南，屈指，一弹。

　　那枚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细b的，面前。

　　“去，把这个，交给乌鸦。”

　　“告诉他，铜锣湾陈浩南，想跟他，赌一把。”

　　“就赌，他那个，柴湾码头。”

　　……

　　o记，总部。

　　气氛，压抑得，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那张，柴湾码头的，平面图，已经被，各种，红色的，标记，画得，面目全非。

　　“头儿！查到了！”一个年轻警员，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冲了进来，“‘神话电影’租的那艘货船，叫‘新世纪号’！今晚十点，申报的出海用途，是……是……”

　　他卡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三天。

　　“是什么？”黄志诚，吼道。

　　“……是‘海上实景勘探，测试新型环保烟花’。”

　　“环保烟花……”黄志诚，咀嚼着这几个字，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被，咬碎了。

　　他妈的，用c4当原材料的，环保烟花吗？

　　“通知水警！通知飞虎队！”黄志诚，抓起外套，像一头，即将，出笼的，狮子，“把港口给我封死！今晚，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维多利亚港！”

　　“可是头儿，”另一个警员，犹豫地，开口，“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船上有炸药。光凭一个线报，就这么大动作，万一……万一他们，真的，只是在放烟花……”

　　黄志诚，停下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

　　“万一？”

　　“上一次，我们觉得，他们只是，在拍戏。结果，大佬b的，手断了。”

　　“这一次，如果，我们还觉得，他们只是，在放烟花。”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整个柴湾码头，可能，就真的，变成，烟花了。”

　　……

　　东星，柴湾货运码头。

　　乌鸦，正一脚，踩在，一个，偷懒的，搬运工，脸上，嘴里，叼着雪茄，骂骂咧咧。

　　“操你妈的！老子的货，明天就要上船！你他妈的，在这里，给我摸鱼？”

　　“鸦……鸦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东星马甲的小头目，快步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乌鸦愣了一下。

　　他抬起脚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陈浩南？”

　　他接过小头目递过来的那枚硬币。

　　“他不是早就变成，一条只会拍戏的死狗了吗？”

　　他把硬币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不屑和张狂。

　　“想跟我赌？还赌我的码头？”

　　“他妈的他拿什么来跟我赌？拿他那份三流剧组的盒饭吗？”

　　乌鸦把雪茄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碾。

　　“告诉他！我乌鸦接了！”

　　“今晚十点！就在码头！我倒要看看他这条洪兴，不要的落水狗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

　　夜十点。

　　“新世纪号”货船像一个巨大的幽灵停泊，在距离柴湾码头两公里的海面上。

　　船上没有开灯。

　　只有远处码头那片璀璨的，灯火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马军架着一台军用级的，夜视摄像机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光！影！完美！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太有诗意了！”

　　细b和他那几个手下穿着黑色的潜水服抱着，用防水袋包裹好的c4炸药牙齿打颤的，声音比船体的马达声还响。

　　陈浩南站在船头。

　　他没有穿潜水服，只是，穿着一身，最普通的，黑色运动装。

　　他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个，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码头。

　　他能看到，乌鸦，和他那上百个，手持钢管、砍刀的，马仔，正嚣张地，等在，码头中央。

　　他能看到，更远处，海面上，那些，悄悄，熄了灯，正在，合围过来的，警方的，快艇。

　　他还能看到，在另一个，方向的，山顶上，有一点，微弱的，反光。

　　那是，靓坤的，望远镜。

　　演员，观众，警察……

　　所有角色，都到齐了。

　　他放下望远镜，拿起，对讲机。

　　“导演。”

　　对讲机里，传来，马军，亢奋的，声音：“收到！艺术总监！收到！摄像机已经准备好了！”

　　“通知下去。”

　　陈浩南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每一个，戴着耳机的，“剧组成员”，耳朵里。

　　冰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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