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林建国如今是轧钢厂治安科的科长，副科级干部，年纪又轻，再过十年二十年，谁说得准他能走到哪一步呢？

　　到时候，凭着邻居这层关系，两家交情又不错，林建国随便帮一把，就能给于莉肚子里的孩子安排个人人眼红的好工作。

　　这些道理别人未必想得透，但于莉心里清楚。

　　所以在这四合院里，于莉最不愿得罪的，就是林建国。

　　二大妈李招娣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早上刘海中揣着家里五百块钱出门，说是去送礼打点，好谋个干部职位，可到现在都没个音信。

　　刘梅总觉得这事不踏实。

　　快到中午时，又听说轧钢厂来了两个穿制服的，把秦淮如也带走了。

　　李招娣特地跑到中院想找贾张氏打听，却连人影都没见着。

　　这一天院里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蹊跷。

　　放心不下，下午李招娣干脆去前院大门边守着。

　　先下班的轧钢厂工人看见她，眼神古怪，连招呼都不打，像躲瘟神似的快步走开。

　　李招娣心里越来越慌。

　　连一向会看门道的阎阜贵也觉出不对。

　　李招娣拉住后院的老杨，追问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杨本来不想说。

　　他工级低，家里人口多，全指望他那点工资过活，在院里向来是个透明人，什么事都不掺和。

　　摊派捐款也是随大流，别人出多少他出多少。

　　这会儿被李招娣拉住，一脸为难。

　　可架不住李招娣连连追问，老杨还是把轧钢厂今天的大新闻说了出来。

　　刘海中被抓了，听说可能要判刑。

　　李招娣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听见这一句。

　　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

　　老杨吓得连退几步，慌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招娣，对阎阜贵说：“三大爷，我可没碰二大妈啊，真不关我的事！”

　　阎阜贵不满地瞪了老杨一眼，赶紧上前查看。

　　见李招娣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连忙掐她的人中。

　　过了一会儿，李招娣慢慢醒过来。

　　一睁眼看见阎阜贵那张老脸，她“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家嫂子，你先别急，事情未见得那么糟，老刘说不定只是配合调查，外边传言当不得真，别自己吓自己。”

　　阎阜贵虽也听得一知半解，心里正觉得诧异，又碰上李招娣晕倒，只好拣些宽心话劝她。

　　后院的老杨见李招娣醒过来，早就一溜烟跑了，生怕多留片刻会被牵连，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

　　“三大爷，你帮我打听打听吧，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家里就靠老刘撑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啊。”

　　李招娣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扯住阎阜贵的衣袖。

　　阎阜贵自己也还糊涂着，怎么刘海中突然就被带走了呢？本想问问老杨，可那人跑得飞快，早就没了影。

　　李招娣嘴上说浑身没劲爬不起来，可拽着阎阜贵胳膊的手却格外用力，让他脱身不得。

　　轧钢厂下班的工人陆续回来，阎阜贵拦住几个人问刘海中情况，可他们一见旁边抹泪的李招娣，都面露难色，支吾几句就匆匆走开了，似乎都有所顾忌。

　　“傻柱，你快过来一下。”

　　终于，阎阜贵看见何雨柱和于莉下班回来。

　　“哟，三大爷，什么事啊？”

　　何雨柱进门才看见瘫坐在地的李招娣，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傻柱，你跟我说实话，我家那口子是不是出事了？”

　　李招娣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急切追问。

　　何雨柱虽没那么多顾虑，却也怕实话吓着李招娣，难得细声劝道：“二大妈，你先坐稳，我慢慢跟你说。”

　　于莉本打算先回后院，又担心何雨柱说话没轻重，便留在旁边没有离开。

　　等李招娣坐定，何雨柱才把贾张氏和刘海中诬告林建国、当场被揭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他俩现在还在厂里关着呢，二大妈你要想见二大爷，这会儿去还来得及。

　　听说明天一早就要送审判院了。”

　　何雨柱叹了口气，经过一下午琢磨，他也想明白了：这事怪不得林建国，是贾张氏和刘海中自己做得太过。

　　何雨柱实在意外，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刘海中，私底下竟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阎阜贵也搞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简直不敢相信，刘海中这个外表忠厚的人，居然会花钱雇人去诬告。

　　更离谱的是，雇的还是贾张氏。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贾张氏居然答应了，而且诬告的内容还牵扯到秦淮如。

　　别人家的婆婆都怕守寡的儿媳和外面男人多说几句话、惹出闲话。

　　这贾张氏倒好，反而上赶着往自己儿媳妇身上泼脏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阎阜贵念叨了两句成语，也懒得管李招娣了，觉得晦气。

　　“林建国，对，林建国，都怪林建国。

　　我要找林建国，我要找老太太说理！”

　　李招娣回过神来，想到关键人物林建国，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嗖”

　　地站起来，撒腿就往后院跑。

　　“快跟上，别惊扰老太太！”

　　何雨柱反应慢了半拍，于莉却一直留意着，一听李招娣的话就知道要坏事了。

　　要是李招娣闹到老太太和一大妈刘梅那儿，等林建国回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何雨柱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快步追向后院。

　　李招娣跑得飞快，何雨柱一直没追上，直到小院门口才拉住要往屋里冲的她。

　　老太太那间老屋现在像个大过厅，平时门都不关。

　　刘梅从厨房出来，看见被何雨柱拉住的李招娣满脸是泪，赶紧上前轻声问：“老刘家的，出什么事了？”

　　见到刘梅，李招娣悲从中来，又放声大哭起来。

　　刘梅连忙安慰，可李招娣只是一个劲地哭。

　　哭声把屋里休息的老太太也引了出来。

　　“柱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老太太先问站在一旁的何雨柱。

　　何雨柱就把轧钢厂当天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糊涂！荒唐！”

　　老太太听完，气得用拐杖重重敲了两下水泥地。

　　“老太太，您可得救救我家海中啊！他就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求求您，让建国高抬贵手，放过海中吧。”

　　“老祖宗，我给您跪下了。

　　只要建国肯放过海中，我做牛做 ** 答您，端茶倒水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

　　李招娣清楚老太太在院里是有地位的，也明白她没有儿女可以依靠，最缺的就是养老的依靠。

　　在她看来，这件事确实是刘海中的错，但现实是林建国毫发无伤，而刘海中却可能要坐牢。

　　于是，她就想请老太太出面，让林建国放过刘海中。

　　老太太脸上掠过一丝不忍，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回了屋里。

　　“柱子，送你二大妈回去。

　　老太太这两天没睡好，精神差，这吵吵嚷嚷的，听了心烦。”

　　老太太这句话，算是给了李招娣一个答复：她不愿插手，也不愿管这件事。

　　李招娣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喊道：“老太太，您不能这样，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刘海中进去啊！”

　　“刘海中要是进去了，我们娘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老太太，您不能这么绝情啊，老太太！”

　　李招娣不断哀声恳求，那哭喊的声音实在令人心酸。

　　可屋里的老太太始终没有回应，甚至连门都在她进屋之后关上了。

　　跪求无果的李招娣，见哀求没有用，猛地站了起来。

　　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心肠怎么这么狠？”

　　“怪不得你绝户，心这么毒，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你跟那个姓林的小杂种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都会有报应的，你们都是绝户的命，就是看不惯我们老刘家人丁兴旺！”

　　“你们 ** ！”

　　屋里的刘梅和老太太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

　　可听到李招娣这样骂，气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刘梅，原本还想劝劝老太太。

　　毕竟家里没了顶梁柱的滋味，她最近也体会到了。

　　易中海虽然没出事，只是出任务去了，但家里没个男人，刘梅总觉得少了安全感。

　　她也亲眼见过邻居贾张氏早年丧夫的不容易。

　　刘梅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可她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李招娣一句一个“绝户”

　　一声一声“ ** ”

　　气得心跳都快了不少。

　　“人要不作，就不会死。”

　　“刘海中落到这步田地，怪得了谁？诬告这种事，他也真做得出来。”

　　老太太心里仅存的那点不忍，此时也彻底消失了。

　　屋外的何雨柱，目瞪口呆地看着破口大骂的二大妈李招娣。

　　李招娣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何雨柱的想象，没想到这位二大妈竟然也学起了中院贾张氏那套，骂起人来滔滔不绝。

　　“二大妈，您先回家吧，再想想办法，能不能去厂里找找关系？”

　　尽管心里不舒服，何雨柱还是劝了一句。

　　李招娣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何雨柱这个人。

　　想起前几天何雨柱还跟自家刘海中动手的事，她觉得骂老太太和刘梅也没什么用，索性把矛头转向何雨柱。

　　“用不着你在这儿装好人！”

　　“你也是个注定断子绝孙的货，我家老刘说得没错，你跟你爹一个样，见了寡妇就走不动路。”

　　“肯定是你跟秦寡妇的好事被我家老刘撞见了，你们合伙给他下套。”

　　“我要给我家老刘报仇！”

　　“我跟你拼了！”

　　李招娣连珠炮似的，把所有难听的话全砸向何雨柱，把他骂得一愣一愣的。

　　趁何雨柱没反应过来，她又扑上前去，对着他的脸和头又抓又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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