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哈桑卖货

　　哈桑却并未接这个话茬，反而说起一件与他们二人不相干的事：“不知李兄可知，前天本县的兵房管事张志坚张巡检，带着近两百名衙役，以及各乡绅地主凑齐的两百名乡兵义勇，一同驾船驶入太湖剿匪一事？”

　　听到这话，李琛面色瞬间一变，却强自镇定地答道：“我当然知道这事，为此我还向县里捐了一笔钱粮，并且派了家中护卫前去助战。”

　　哈桑在问这话时，早已留心观察李琛的神色，刚才他面色的变化自然没逃过哈桑的眼睛。

　　但此时，哈桑并未点破，只是说道：“哦，那李兄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你派出去的护卫，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已经恢复镇定的李琛试探着问道：“不知哈桑大哥何出此言？您这边是有什么消息吗？”

　　见哈桑没有立刻回应，他又追问道：“据我所知，就连县衙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不知哈桑大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哈桑淡淡道：“李兄不必紧张，我这也只是一时猜测，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哈桑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李琛的声音陡然一沉，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盯着哈桑，眼底翻涌的寒意让哈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是此事属实，会死很多人的！”

　　哈桑知道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否则李琛下一秒恐怕就要翻脸了。

　　此时的李琛心中已翻涌着杀意，目光在院中众人身上来回扫视，暗自盘算：凭自己带来的人手，能否将这些人尽数诛杀，还不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哈桑开口打破了沉默：“不知李兄弟可否知道，本县的巴彦已经向常州路的达鲁花赤去信，请求调一支汉军千户入驻无锡，以保城池安全、维持地方安稳？”

　　以李琛那可怜的情报收集能力，自然无从得知这等隐秘之事。

　　乍闻此讯，他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先前的伪装再也维持不住，急声追问道：“哈桑大哥说的可是真的？县里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

　　“自然是真的。”哈桑语气笃定，“李兄弟你我都清楚，如今县里早就像个马蜂窝，四处漏风。

　　巴彦身为本县的达鲁花赤，心里头岂能没数？”

　　哈桑顿了顿，又道：“所以这次的事，根本是巴彦一意孤行，没跟任何人商量，你自然得不到半点消息。”

　　“我也是前段时间给巴彦进送礼品时，无意间听到他正与幕僚商讨此事——这断然做不得假。”哈桑说着，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

　　“若是这汉军千户真的进驻无锡……”李琛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刻意避开核心，找了个由头掩饰内心的慌乱，“那附近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哈桑透露这个消息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不希望李琛被这伙汉军灭掉，所以提前提醒，好让他有所防备；二来是想借此传达善意，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所以李兄弟，无锡很快就不再太平了，你可得做好准备呀。”

　　顿了顿，哈桑又补充道：“我看这段时间李兄弟购置的物资还是太少，得多备些才是，以防不测。”

　　哈桑把话说到这份上，李琛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当即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前段时间就觉得无锡城内暗流涌动，所以暗地里已囤了些物资，以防万一。”

　　“哈桑兄弟，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李琛随即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哈桑大哥，你再统计一下，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铁料和硝石？只要总价不超过四千两，我全都要了！”

　　此刻的李琛已是发了狠，打算将李家现存的银子悉数拿出，算是破釜沉舟了。

　　哈桑哈哈一笑：“李兄弟不急，你要的这些货物，我手里自然还有。”

　　哈桑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像是故意要勾起李琛的兴趣：“不过，我这儿眼下还有一批更好的货，我倒觉得，李兄或许会对它们更感兴趣。”

　　李琛果然被勾起了兴致，连忙追问：“哦？更好的货物？”

　　李琛往前探了探身，眼中透着期待：“大哥可否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哈桑见李琛上钩，当即抬手示意远处的护卫，把早已备好的货物带过来。

　　不多时，两名奴仆打扮的小厮抬着一口大箱子走上前来。

　　箱子打开的瞬间，李琛的目光便被里面的东西牢牢吸引——那竟是一套崭新的铁制扎甲。

　　这是蒙古军中常见的制式甲胄，重量约三十斤，比宋朝的步人甲轻便不少，却更适合马上作战。

　　这种铁质扎甲的工艺极为复杂，一名工匠要造出这样一副甲，往往需要耗费数月时间。

　　因此，李琛手里除了父亲留下的那一件，便再无其他。

　　李琛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连忙问道：“哈桑大哥的路子真是通天，连这种稀罕物都能弄来！不知大哥手上有多少件？开个什么价？”

　　哈桑摆手道：“李兄谬赞了。这东西我手上也不多，眼下只有十件。若是想要更多，得等些时日，我从别处调货。”

　　哈桑摩挲着杯盏，慢条斯理地报出价格：“至于价钱，自然不便宜。这些甲胄我只收白银，每件三十两，不二价。”

　　“哈桑大哥，市面上一件铁扎甲的价格不过六到二十四两白银，您这要价可不低啊。”李琛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迟疑，显然这价格超出了他的预期。

　　“好东西向来有价无市，物以稀为贵，李兄弟该懂这个道理。”哈桑不紧不慢地回应。

　　李琛沉默片刻，想到无锡即将因汉军入驻陷入动荡，这些甲胄无疑是保命的关键。

　　李琛咬了咬牙，当即拍板：“哈哈哈，大哥说笑了，扎甲的珍贵我怎会不知？这十套甲胄，小弟全要了！”

　　第一件拿出来的货物便是这般珍贵的扎甲，李琛心中不由对哈桑后续的“好货”更多了几分期待。

　　“剩下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东西，大哥你就拿出来吧”李琛此时语气中带着期待。

　　“李兄爽快，既然如此，大哥也不卖关子”

　　哈桑话音刚落，一名蒙古汉子便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战马踏入院中。

　　李琛自己的坐骑就是一头军中淘汰的战马，当时花了原身足足50两银子，他一直视若珍宝。

　　可眼前这匹战马，肩高挺拔，躯干壮硕，四肢遒劲，相较之下，自己的坐骑竟显得黯淡无光。

　　李琛的目光紧紧锁在战马上，当即朝一直站在身旁护卫的李顺吩咐道：“李顺，去，验一验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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