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万物归虚·诸道崩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物归虚·诸道崩解

　　归墟界内，混沌气流凝滞如铅汞。夏衍抱着神魂重创、气息奄奄的云瑶，目光穿透界壁，死死盯着本源海方向那撕裂宇宙根基的恐怖裂隙。云瑶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推演出的画面，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神魂——冥骸！玄黄九大道尊之一，竟背叛了整个宇宙，将五行、阴阳两位道尊的本源当作祭品，献祭给了那沉睡于无尽虚无中的终极灾厄！

　　“冥！骸！”夏衍的喉咙里滚出两个裹挟着混沌雷霆的音节，暗金与暗紫交织的眼眸深处，寂灭漩涡疯狂旋转，吞噬着焚天的怒火与刺骨的冰寒。归墟界的混沌疆域随着他的杀意沸腾，灰金色的气流发出沉闷的咆哮，三百六十五颗寂灭星辰光芒暴涨，映照着他道躯上因极致愤怒而贲张的混沌纹路。

　　“时空…闭环…守护…玄黄…”四象殿核心，红璃微弱却坚定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强行催动着最后燃烧的时空本源。那无形的时空闭环力场，以归墟界为核心，艰难地笼罩着残破的北天战场核心与玄黄主宇宙仅存的几片净土。闭环之外，已是末日景象。

　　咔嚓——！！！

　　又一声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之音，从本源海深处传来！如同支撑天穹的神柱轰然折断！整个玄黄宇宙，无论身处哪个角落，无论凡俗还是圣人，都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与空虚！仿佛有什么维系存在的根本之物，被硬生生挖走了！

　　“不——！”星河道尊的悲鸣响彻寰宇，充满了绝望与难以置信的愤怒。

　　“五行…阴阳…”力道尊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太古凶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与滔天恨意，“冥骸！你该死啊！”

　　轰隆隆——！！！

　　回应道尊悲鸣的，是那道贯穿本源海的裂隙骤然扩张！裂隙边缘，玄黄宇宙的法则壁垒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飞舞的、失去所有色彩与灵性的法则碎片！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大、其冰冷、其贪婪的意志，如同沉睡亿万载的洪荒巨兽睁开了眼睛，顺着裂隙，轰然降临！

　　那意志降临的刹那，闭环之外的玄黄宇宙，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

　　星辰，无论恒星还是行星，其光芒飞速黯淡、褪色，最终化作一片死寂的、毫无生机的灰白。原本绚烂的星云，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颜料，只剩下单调而令人绝望的灰暗轮廓。生命星球上，葱郁的森林褪成灰白，碧蓝的海洋凝固成铅灰，繁华的城市化作毫无生气的灰白雕塑…色彩，作为物质世界最直观的表象，被彻底抹除！这是五行道尊陨落，物质与能量失去平衡与转换根基的直接体现！

　　紧接着，“声音”消失了！

　　宇宙陷入了绝对的死寂！战舰引擎的轰鸣、能量炮火的嘶吼、修士绝望的呐喊、星辰崩解的巨响…一切声音的波动被无形的力量吞噬、湮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贪婪地吸食着宇宙间所有的振动与回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加令人疯狂！

　　能量，失去了控制！

　　闭环之外，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脱缰的宇宙级凶兽，在失去色彩与声音的灰白画卷中肆虐！恒星失控膨胀，化作吞噬星系的超新星，其爆发的能量却诡异的寂静无声；星系核心黑洞的引力场扭曲紊乱，将周围天体撕扯成无声的齑粉；修士体内的真元、仙元、乃至圣人的道则之力，都如同沸水般暴走反噬，无数身影在无声无息中道躯崩解，神魂湮灭！阴阳道尊的陨落，打破了能量生灭、流转、平衡的宇宙铁律！

　　空间与时间，开始崩坏！

　　空间结构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继而大片大片地塌陷、剥离！露出后方…混乱无序的时空乱流和更加深邃冰冷的虚无！时间失去了线性的意义，在某些区域疯狂加速，星辰在万分之一秒内走完一生；在某些区域又彻底凝滞，万物化作永恒的灰白雕塑；更有区域时间倒流，破碎的星辰残骸诡异地聚合又瞬间再次崩解！时空长河的支流被无形的力量截断、搅碎！

　　万道法则，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琉璃！

　　代表火焰法则的赤红道纹，寸寸碎裂，熄灭；代表生命法则的翠绿道则，迅速枯萎、灰败；代表空间法则的银白光带，扭曲断裂；代表时间法则的金色长河，被冻结、被截流…构成玄黄宇宙运行根基的三千大道，此刻如同脆弱的丝线，在那降临的虚无意志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纷纷崩解、断裂！宇宙的规则…正在被强行改写，导向绝对的“无”！

　　“万物…归虚…”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宇宙终焉本身宣判的意念，在所有幸存者的意识核心直接响起！这意念并非语言，却清晰传达了其含义——吞噬！同化！归于永恒的虚无！

　　裂隙之中，那只之前探出的、由“虚无”概念本身凝聚而成的巨爪虚影，猛地凝实了一分！其形态依旧无法用常理描述，但那种“抹除存在”的恐怖威压，却千百倍地增强！巨爪缓缓地、带着碾碎诸天万界的无上威压，向着玄黄宇宙最核心的区域——那被时空闭环守护的、仅存的生命星系与本源海方向——探抓而来！

　　爪影所过之处，崩坏的进程被加速到了极致！

　　一片直径数十万光年的星系团，在爪影掠过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毁灭，而是彻底的“归无”！连最基本的物质粒子与能量波动都未曾留下，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一条奔腾的时空长河支流，被爪影触及，瞬间冻结、干涸，化作虚无的一部分！

　　无数在能量暴走和法则崩溃中挣扎的圣人、修士、生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其存在本身就被爪影散发的“归无”力场直接抹除！如同被从宇宙记忆和因果线中彻底删除！

　　“拦住它！”星河道尊的意念带着决死的疯狂！本源海深处，剩余的六位道尊（星河道尊、时空道尊、命运道尊、因果道尊、轮回道尊、力道尊）投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浩瀚的星河之力、时间伟力、命运长河、因果丝线、轮回漩涡、纯粹的力量洪流…六股代表着玄黄宇宙巅峰的道则伟力，悍然迎向那抓来的虚无巨爪！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概念层面的湮灭与对抗！

　　星河之力冲刷在爪影上，如同泥牛入海，被无声吞噬！

　　时间伟力试图凝固爪影，却被爪影蕴含的“绝对虚无”特性轻易同化、失效！

　　命运长河缠绕而上，却瞬间被爪影崩断，无数生灵的命运线随之湮灭！

　　因果丝线试图追溯其根源，却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瞬间迷失在纯粹的“无”之中！

　　轮回漩涡想要将其卷入，却根本无法撼动这超越生死轮回概念的恐怖存在！

　　力道尊的金色拳罡，蕴含着粉碎大千世界的伟力，轰击在爪影之上，却只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随即拳罡连同其蕴含的力量法则，被无声地“归无”！

　　差距！令人绝望的差距！

　　六大道尊联手，竟也无法阻挡那巨爪分毫！爪影依旧缓慢而坚定地抓下，其散发的“归无”力场，如同无形的磨盘，不断消磨着六位道尊投影的力量，甚至开始侵蚀他们的道则本源！

　　噗！噗！

　　因果道尊与轮回道尊的投影最先承受不住！因果道则被强行抹除带来的反噬，让因果道尊的投影剧烈震荡，变得虚幻；轮回漩涡的崩坏，则让轮回道尊投影的气息瞬间萎靡！两人投影的光芒急剧黯淡，几乎要彻底熄灭！

　　“撑住！绝不能让它触及本源海核心！”星河道尊怒吼，星河投影疯狂燃烧，化作一条璀璨的光带，死死缠住爪影的一根“指节”，试图延缓其下落。时空道尊的本体在时空闭环核心处发出痛苦的闷哼，本就受创严重的时空本源强行输出，稳固着闭环的同时，分出一股力量化作时间枷锁，缠绕向爪影。命运道尊的命运长河不顾反噬，强行显化出爪影未来可能的一丝轨迹，为众人争取刹那的先机。力道尊更是燃烧道基，拳影化作开天巨斧，疯狂劈砍！

　　然而，这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悲壮而徒劳！

　　爪影，终于突破了六大道尊的拼死阻拦，带着碾碎一切的“归无”威压，狠狠地…抓在了红璃燃烧生命维持的时空闭环之上！

　　嗡——！！！

　　时空闭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如同宇宙末日中最后一座不屈的灯塔！闭环之上，无数细密的时空道纹疯狂流转、生灭，构成一个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时空迷宫，试图将爪影的“归无”之力导入无尽的时空循环之中，消弭于无形！

　　这是红璃以自身濒临枯竭的时空本源为柴薪，点燃的终极守护！

　　嗤嗤嗤——！

　　恐怖的侵蚀声在精神层面响起！绝对虚无的“归无”之力与生生不息的时空循环之力激烈碰撞、湮灭！时空闭环剧烈震荡，构成闭环的银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闭环内，那几片被守护的生命星系中，无数生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时空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呃啊——！”四象殿核心，包裹着红璃的混沌光茧剧烈闪烁，她透明的身躯猛地一颤，一缕缕银色的本源之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包裹她的混沌气流。本就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跌落谷底！守护闭环，直面虚无之兽的爪影，对她此刻的状态而言，无异于螳臂当车！

　　“红璃！”夏衍目眦欲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红璃的生命之火正在飞速流逝！那维系闭环的每一秒，都在燃烧着她最后的生命印记！

　　“夏衍！没时间了！”云瑶强撑着剧痛的神魂，声音虚弱却急促，“闭环撑不了多久！红璃她…快不行了！必须…阻止它！否则…玄黄…就真的…完了！”

　　阻止它？如何阻止？

　　连六大道尊联手都挡不住的虚无之兽！

　　连时空闭环在其爪下都如同纸糊！

　　道尊后期？在这等存在面前，依旧渺小如尘埃！

　　绝望吗？

　　无尽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夏衍的意志。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夏衍的眼中，那焚烧的混沌烈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逼到绝境后反而抛却一切恐惧的决绝，如同沉寂亿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的目光，没有看那抓下的恐怖爪影，没有看摇摇欲坠的时空闭环，没有看怀中虚弱的云瑶，也没有看光茧中气息奄奄的红璃。他的目光，穿透了归墟界的混沌气流，穿透了自身的道躯，穿透了神魂，死死地…锁定在了自己道基最深处！

　　那里，沉睡着一段…被时光掩埋、被寂灭覆盖、却从未真正消亡的…烙印！

　　一段属于“废土”的烙印！

　　属于砾石星，属于那片被遗忘的星空，属于那方在寂灭中苦苦挣扎的…故土宇宙的残骸！

　　废土寂灭道！

　　他的道，始于废土，成于寂灭，却孕育新生！

　　而这虚无之兽的力量，是终极的“归无”，是彻底的“寂灭”，是万物终结的“废土”！

　　同源…却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极端！

　　“你想要…归无？”夏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寂灭！”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外界的爪影，而是…按向了自己的胸口！按向那道基深处，那沉睡的废土烙印！

　　“醒来！”他低吼，如同唤醒沉睡的太古凶灵！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无尽荒凉、死寂、破败、却又蕴含着不屈挣扎与微弱新生意念的恐怖气息，从夏衍的道基最深处轰然爆发！这股气息是如此古老、如此沉重，仿佛承载着一个宇宙临终前所有的绝望与哀鸣！

　　归墟界内，混沌气流瞬间被染上了一层枯败的灰黄色！三百六十五颗寂灭星辰的光芒黯淡下去，仿佛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四象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凌薇猛地抬头，断劫古剑发出尖锐的剑鸣，她感受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

　　夏衍的暗金道躯上，那属于归墟界的混沌纹路迅速褪色、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迅速蔓延开来的…龟裂、焦黑、布满辐射尘埃与枯萎藤蔓的…废土之痕！他的左眼，那灰金色的寂灭漩涡中心，一点代表着废土宇宙最后印记的…暗红色星芒，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骤然亮起！

　　“废土…寂灭…本源…”夏衍的声音，仿佛来自亿万年前的尘埃，“以我故土…残骸…为引…燃尽…此身…道基…奉祭…寂灭！”

　　他按在胸口的手掌，猛地一握！仿佛捏碎了自己心脏深处某个最珍贵、也最痛苦的东西！

　　咔嚓——！

　　一声只有夏衍自己能听见的碎裂之音，在他道基深处响起！那段沉睡的、属于废土宇宙的残骸烙印…被他亲手…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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