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最遥远的距离——近在咫尺

　　【相谈甚欢】

　　晚上九点整，美术馆东翼的私人会议室内，灯光柔和。

　　吴毓淑亲自在门口迎接华姐一行。

　　她与华姐握手时，两位女强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对彼此的欣赏与审视。

　　安保主管将一扇对开的实木大门轻轻敲推开。

　　门内是一间极其宽敞、融合了现代简约与东方禅意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新加坡璀璨的都市夜景。

　　“华总，一路辛苦，欢迎莅临新加坡。”

　　她目光快速而精准地扫过林莫和吴迪，微微点头致意。

　　“吴总客气，深夜打扰，是我们冒昧了。”华姐笑容得体，气场丝毫不弱。

　　寒暄间，林莫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房间。

　　他的视线在靠墙的一排博古架上停留了半秒，上面陈列着几件小型玉器和水晶摆件。

　　随即，他垂下眼睑，仿佛只是欣赏室内陈设。

　　然而，就在刚才那一瞥之下，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

　　在办公室一侧通往内部休息区的磨砂玻璃门后，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纤细的人影轮廓一闪而过。

　　速度很快，几乎像是错觉。

　　是吴毓淑的助理？还是……？

　　林莫的神经瞬间绷紧，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以一个更利于观察和应对突发状况的位置，站在了华姐侧后方。

　　吴毓淑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常，热情地引着华姐走向会客区：

　　“华总，请这边坐。感谢您慷慨赞助啊！

　　那件白玉浮雕可是我们本次展览的亮点。”吴毓淑引众人入座。

　　“吴总客气，金狮会的专业水准业界闻名，能与贵会合作，是华氏的荣幸。”华姐微笑回应，气场从容。

　　会谈正式开始。

　　但一股无形的、微妙的张力，已然在这间灯火通明的顶层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柳舒含在楼下心神不宁，林莫在楼上心生警惕。

　　两条线，虽未直接相交，但其产生的引力场，已经让敏感的参与者感受到了波动。

　　【近在咫尺，果然是他？】

　　会议室外，相隔仅数十米的中央库房区，文物复核工作正严谨地进行。

　　柳舒含跟在专家团队身后，心思却难以完全集中。

　　她借故需要查阅一份资料，悄悄走到库房连接主走廊的拐角处，这里能隐约看到通往会议室方向的通道。

　　她的心跳很快。

　　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冒险，但那股想要求证什么的冲动难以抑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那头安静异常。

　　会议室内，会谈已经直接切入正题。

　　华姐示意林莫。

　　林莫将一个加密平板电脑推到吴毓淑面前：

　　“吴总，这是我们获取的《春日溪畔》高清扫描数据及初步结构分析。

　　鉴于画作目前的保管环境存在争议，我们希望能委托金狮会，进行一次最高级别的、具有国际公信力的真伪鉴定。”

　　吴毓淑仔细查看数据，眼中露出专业性的亮光：

　　“如此详尽的预扫描数据非常罕见，贵方的准备很充分。

　　金狮会的鉴定委员会可以承接，但流程严格，需要至少三位核心专家背对背评审。

　　费用…不菲，且时间需要五到七个工作日。”

　　“费用不是问题。”华姐斩钉截铁，“我们需要的是绝对权威和保密。不过…时间能否再快一些？”

　　“专业权威认定，我们有自信。”吴毓淑点头，“时间安排……”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

　　伴随着一位工作人员急促的低语：“……库房那边说需要您确认一下明天媒体区的最终流线……”

　　声音在门外停顿，似乎是吴毓淑的助理有事请示。

　　柳舒含在拐角处，恰好能看到会议室门口的情形。

　　只见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助理的身影隐约可见。

　　而就在门开的瞬间，柳舒含的目光穿透缝隙，看到了室内侧对着门口坐着的那个身影——林莫！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那熟悉的轮廓、那挺直的脊背……绝对不会错！

　　柳舒含像被电流击中，瞬间缩回身，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真的来了！

　　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不算完美的结束】

　　会议室内，林莫似乎察觉到门外的动静，目光敏锐地扫向门口，但门已被助理迅速带上。

　　“怎么了？”华姐低声问。

　　“没什么。”林莫收回目光，微微摇头。

　　心下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仿佛被什么无形的视线掠过皮肤。

　　他将其归咎于连轴转的疲惫和高度紧张的环境。

　　会谈继续，双方迅速敲定了鉴定委托的细节和保密协议。

　　重点还是探讨时间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华姐非常关注的问题——因为崔恩洙关切。

　　更主要的是夜长梦就多，千岛方面的田中、佐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他们刚刚被华姐放了鸽子，又被小太妹凌俐俐一番。

　　这个坎儿，怕是迈不过去了。

　　九点四十分，会谈结束。

　　华姐三人由工作人员带领，从另一条专用通道悄然离开美术馆，前往下榻酒店。

　　十点整，文物复核工作准时结束。

　　吴毓淑略显疲惫但满意地来到库房区：

　　“辛苦各位专家，也辛苦舒含了。”

　　她转向柳舒含，笑容温和，“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坐在吴毓淑豪华轿车的后座，柳舒含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内心却一片翻江倒海。

　　她确认了林莫就在这里，和华姐一起。

　　他们进行的谈话，显然涉及重大且隐秘的事务。

　　那个她曾经熟悉的人，此刻仿佛置身于一个她完全无法触及的复杂的世界。

　　知道得越多，内心的担忧和距离感却越发清晰。

　　她见到了想见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侧影），却也看到了横亘在彼此之间那道无形的、巨大的鸿沟。

　　这一夜，狮城灯火璀璨。

　　有人运筹帷幄，有人暗夜潜行。

　　也有人，因为一次近在咫尺的遥望，而心潮难平。

　　所有的线索，都已悄然收拢，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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