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境小动作？孤陪你玩到底！

　　就在神机营的第一支千人队，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墨水，悄无声息地南下，驶向那片风云变幻的西方大陆时。

　　一份来自北平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了金陵城看似平静的湖面。

　　奉天殿。

　　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

　　通政司的官员手捧奏折，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诵读着来自燕王朱棣的泣血陈情。

　　“儿臣，燕王朱棣，泣血再奏：北境鞑靼残部，狼子野心不死，近日纠集精骑近万，频频袭扰我密云卫边境，烧杀抢掠，边民死伤数百，百姓流离失所，惨不堪言！”

　　“臣率北平诸卫将士，虽奋力抵御，然边军缺额严重，兵力捉襟见肘，长此以往，恐北平有失，京畿震动！”

　　“为保大明北疆无虞，为护京师万全，臣恳请父皇，准许臣增兵三万，以充实防线！另，军心浮动，粮草不济，急需军饷五十万两，以安军心！”

　　奏报读到这里，还算正常。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心头齐齐一跳。

　　“……另，北方诸卫，各自为政，号令不一，调度迟缓，每每贻误战机。臣以为，若遇大股敌袭，恐难形成合力。恳请父皇圣裁，授予臣‘北方诸卫临时统辖节制之权’，以便统一号令，共御外侮！”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百官之首，那位身姿笔挺，渊渟岳峙的太子殿下。

　　增兵？

　　要钱？

　　最后，还要统辖北方诸卫的兵权？

　　谁都听得出来，这才是燕王朱棣的真正目的！

　　自从上次七王联名上奏，被太子殿下以雷霆手段无情碾碎之后，燕王朱棣被削去护卫，威信大失，几乎成了一个空头王爷。

　　他这是不甘心！

　　他想借着所谓的“边患”，重新将兵权抓回手中！

　　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再次涌动。

　　兵部尚书，一名硕果仅存的淮西勋贵，立刻出列附议。

　　“陛下，燕王殿下所言，乃老成谋国之言！燕王镇守北平多年，对鞑靼战法最为熟悉，如今边患再起，理应给予燕王最大之信任与支持！”

　　几名与藩王素来交好的宗室亲王，也纷纷出声。

　　“是啊父皇，四哥一心为国，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

　　“北方边防，非同小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武清侯，徐辉祖。

　　作为徐达的长子，未来的魏国公，更是太子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一步踏出，神情冷峻。

　　“陛下，臣有异议！”

　　“北平边军，编制三万，皆为百战精锐。所谓鞑靼精骑近万，真伪尚未可知！即便为真，以北平驻军之力，足以应对。何须再增兵三万？此其一。”

　　“我大明军饷，皆由户部、兵部统一划拨，何来军心浮动之说？张口便是五十万两，此款项数目之巨，前所未有！此其二。”

　　“至于统辖诸卫之权，更是无稽之谈！我大明军制，各卫所互不统属，直接听命于五军都督府与陛下！岂能因一封真假莫辨的奏报，便轻授兵权，动摇国本？此其三！”

　　徐辉祖一番话，字字珠玑，逻辑清晰，将朱棣奏报中的漏洞批驳得体无完肤。

　　支持燕王的官员顿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了争执的漩涡。

　　龙椅之上，朱元璋的面容隐藏在冠冕的阴影里，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许久，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缓缓转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朱标。

　　“标儿，你怎么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朱标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去看那些争吵的大臣，而是对着龙椅上的朱元璋，微微一笑。

　　那笑容，意味深长。

　　“父皇，儿臣以为，四哥忠君爱国，为国分忧，其心可嘉。”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徐辉祖等人面露错愕，而燕王一党，则是狂喜！

　　太子……这是在支持燕王？

　　难道上次的雷霆手段，只是为了立威？现在要开始安抚兄弟了？

　　就在他们心中升起无限遐想之时，朱标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既然四哥觉得兵力不足，那孤，便给他派兵。”

　　朱标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传孤之令，命神机营总教官蓝玉，亲率神机营第一都，共计一千人，即刻北上，驰援北平。”

　　神机营！

　　这三个字一出，整个奉天殿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专属武装！是手持“圣石火铳”，能五百步外熔穿船板甲的“天兵”！

　　派他们去北平？

　　朱标的目光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过，神机营乃国之重器，战法特殊，不便归于燕王节制。他们只负责‘协防’，并向北平诸卫将士，‘传授’新式军械之使用方法。”

　　“至于军饷，五十万两太多了。户部拨银十万两，由孤的东宫詹事府派员，亲自押送至北平，专款专用，务必确保每一文钱，都用在边防士卒身上。”

　　“至于那所谓的‘临时统辖权’……”

　　朱标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哥多虑了。”

　　“有神机营在，区区万余鞑靼，翻不起什么浪花。”

　　“正好，也让四哥和北方的将士们，亲眼看一看，我大明的天威，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哪里是支持！

　　这分明是釜底抽薪，是反向将军！

　　给你兵？给！给你最精锐的神机营！但这支军队你指挥不动，他们是去监督你，是去展示肌肉的！

　　给你钱？给！但每一分钱，都有我东宫的人盯着！你休想贪墨一分，更休想拿去招兵买马！

　　要兵权？做梦！我用一千神机营告诉你，你的所有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个笑话！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刚刚还在为燕王说话的大臣，此刻额头全是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狠了！

　　太子这一手，简直是把燕王的脸，按在地上，用最“温和”的方式，来回摩擦！

　　龙椅上，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抹极其畅快的笑容。

　　他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眼神里满是欣赏与骄傲。

　　看看！

　　这才是咱老朱家的种！

　　这才是咱大明的太子！

　　玩心眼？咱标儿能把你们玩到死！

　　“准！”

　　朱元璋一拍龙椅，声音洪亮如钟。

　　“就照太子说的办！”

　　“咱倒要看看，是鞑靼的骑兵快，还是咱神机营的火铳快！”

　　“退朝！”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唱，一场针对东宫的阴谋，消弭于无形。

　　而所有人都能预感到。

　　当这一千名“天兵”抵达北平之时，燕王朱棣那刚刚燃起的野心之火，将会被一盆来自九天之上的冰水，浇得连一丝青烟都不会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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