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隐市奇遇与“破烂”剑胚

　　五日后，月圆之夜，子时。

　　青云宗后山，黑水潭。

　　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即使在皎洁的月光下，也泛不起一丝光亮，反而如同一个能吞噬光线的黑洞，散发着阴冷死寂的气息。周围古木参天，藤蔓缠绕，不见任何路径，唯有夜枭偶尔发出的啼叫，更添几分诡异。

　　林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杂役服（实在没有更体面的衣服了），将气息收敛到极致，按照慕容清的指点，来到黑水潭边。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黑色令牌，注入一丝灵力。

　　嗡！

　　令牌上的“隐”字骤然亮起幽光，一道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自令牌与潭水接触处扩散开来。紧接着，林凡脚下的地面仿佛变得虚幻，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眼前一花，短暂的失重感后，双脚重新踏上实地。

　　定睛一看，林凡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顶部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惨白或幽绿光芒的萤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以及各种奇异的药草、矿石、甚至血腥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味道。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由粗糙岩石开凿出的通道，通道两侧，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石室、摊位，有的挂着破旧的布帘，有的干脆敞开着。形形色色的人影在通道中穿梭、驻足、交谈，声音嘈杂，却都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鬼鬼祟祟。

　　这些人大多穿着遮掩身份的黑袍或斗篷，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或精明、或贪婪、或警惕的眼睛。偶尔有几个像林凡一样没有遮掩的，要么是气息强大、有恃无恐之辈，要么就是像他这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这里，便是青云宗的隐市！一个游离于宗门规则之外，充斥着交易、情报、乃至阴谋的灰色地带！

　　林凡紧了紧怀里的贡献点玉符（总共285点），既紧张又兴奋。他知道，在这里，眼力、胆识和运气，比修为更重要。

　　他定了定神，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尽量自然地汇入人流，开始浏览两旁的摊位。

　　摊位上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有散发着腥气的妖兽材料，有灵气盎然的灵草丹药，有锈迹斑斑的古旧法器，有记录着残缺功法的玉简，甚至还有一些笼子里关着的、眼神凶戾的灵宠幼崽……真伪难辨，价格也是天差地别。

　　“上品凝血丹，五十贡献点一瓶！”

　　“百年份的紫猴花，只要八十点！”

　　“祖传炼体秘术残篇，跳楼价一百五！”

　　“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青铜残片，蕴含上古符文，识货的来！”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林凡看得眼花缭乱，却不敢轻易出手。他牢记慕容清的警告，这里坑蒙拐骗比比皆是。一瓶看似灵气充沛的“凝液丹”，可能里面掺了面粉；一株号称百年的灵草，可能昨天才从药园偷出来；至于那些“祖传秘术”、“上古残片”，十有八九是精心伪造的陷阱。

　　他走走停停，凭借在药园和毒渣区积累的经验，仔细分辨着各种物品的气息和成色。遇到感兴趣的，便停下来旁听摊主与其他人的交谈，学习砍价的技巧，观察哪些是托，哪些是真正的买家。

　　转了大半个时辰，贡献点一分没花，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他发现自己这炼气五层的修为，在这里确实只能算底层，不少摊主扫过他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连招呼都懒得打。

　　“看来，得找些适合我这个层次的东西，或者……捡漏？”林凡心中暗忖。他知道自己资金有限，必须精打细算。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通道尽头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吸引。那里没有像样的摊位，只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蜷缩在地上的老修士。他面前没有摊位布，只是随意地铺了块破麻布，上面零零散散放着几件东西：一块黑不溜秋、毫无灵气波动的矿石；几株蔫头耷脑、看不出品种的枯草；还有一截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剑胚？

　　那截剑胚，长约尺许，通体覆盖着厚厚的红褐色铁锈，剑身扭曲，刃口残缺，连个剑柄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废铁。但不知为何，林凡丹田内的玄阴之气，在扫过这截剑胚时，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望？

　　有古怪！

　　林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假装查看那块黑色矿石，神识却暗暗锁定在那截剑胚上。

　　“老丈，这矿石怎么卖？”林凡随口问道，声音尽量放得平和。

　　那老修士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眼神浑浊，带着浓重的暮气。他瞥了林凡一眼，有气无力地道：“黑曜铁精，三十贡献点。”

　　黑曜铁精？林凡差点笑出声。这玩意儿黑不溜秋，半点灵气没有，分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火山岩！这老家伙，骗人也太不专业了。

　　“太贵了。”林凡摇摇头，目光转向那几株枯草，“这些草呢？”

　　“无名灵草，十点一株。”老修士眼皮都没抬。

　　林凡拿起一株枯草，入手干瘪，生机全无，就是普通的杂草晒干了。他心中更加确定，这老修士要么是穷疯了，要么就是在等冤大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截剑胚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破铁片呢？也是宝贝？”

　　老修士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沙哑道：“此物……不卖贡献点。”

　　“哦？”林凡挑眉，“那用什么换？”

　　“用……一个承诺。”老修士抬起头，深深看了林凡一眼，那眼神似乎穿透了他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若你日后……有能力时，帮老朽做一件事。”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承诺？这玩意儿最是虚无缥缈，也最是危险！谁知道他要你做什么？杀人放火？还是当牛做马？

　　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丹田内，玄阴之气传来的那丝渴望却越来越清晰，甚至带着一种急迫感。

　　这剑胚……绝对不简单！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打量着剑胚，除了玄阴之气的异动，依旧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锈迹是真实的，破损也是真实的，怎么看都是一块废铁。

　　赌不赌？

　　赌赢了，可能捡到大漏；赌输了，可能惹上大麻烦。

　　林凡脑海中闪过慕容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想起她说的“破烂机缘”。难道……这就是师尊暗示的“破烂”？

　　他一咬牙，决定赌一把！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到时候耍赖……呃，是量力而行！

　　“什么承诺？老丈总得说清楚吧？”林凡试探着问道。

　　老修士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说不清，道不明。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若你答应，此物便归你。若不愿，请自便。”

　　这简直是无赖条款！林凡嘴角抽搐。但他能感觉到，这老修士似乎认定了他？或者说，认定了他身上的某种特质？是玄阴之气吗？

　　“好！我答应你！”林凡不再犹豫，沉声道，“他日若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老修士深深看了林凡一眼，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微微颔首：“善。”

　　他伸出干枯的手，将那截锈迹斑斑的剑胚拿起，递向林凡。在交接的瞬间，林凡仿佛感觉到剑胚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冰凉刺骨的气息顺着手臂传入体内，但转瞬即逝。

　　“此物……好生保管。”老修士说完，便重新蜷缩起来，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对林凡不再理会。

　　林凡握着这截沉甸甸、冰凉凉的“破烂”剑胚，心情复杂。花了……不，是欠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换来了这么个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亏大了。

　　但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玄阴之气，在接触到剑胚后，变得异常活跃和……满足？仿佛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算了，就当买个教训……或者，买个希望吧。”林凡自我安慰道，将剑胚小心收入怀中（不敢放进储物袋，怕有变故）。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今天隐市之行，虽然只得了这么个“破烂”，但总算开了眼界。剩下的贡献点，得留着买点实实在在的修炼资源。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旁边一个摊位上，两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的低声交谈，飘入了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北极冰原那位，好像和西域佛国那位在‘陨星荒漠’干起来了！动静不小！”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

　　“不清楚，好像是为了……青云宗那个废了的玉清仙子？”

　　“啧啧，红颜祸水啊……都废了还能惹出这么大风波……”

　　林凡脚步猛地一顿，心脏狂跳！

　　冷月仙子和普弘神僧……打起来了？因为师尊？！

　　师尊啊师尊！您这债欠的，真是惊天动地啊！

　　他不敢多听，连忙低头快步离开。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看来，外面因为师尊，已经风起云涌了！青云宗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下次债主上门，恐怕就没那么好忽悠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破烂”剑胚，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隐市，以后还得常来！这“破烂”，说不定真是自己的机缘！

　　夜色中，林凡的身影消失在隐市通道的尽头。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老修士，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深邃、仿佛能洞穿万古的光芒。

　　“玄阴……寂灭……因果……终于，开始了……”

　　低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隐市嘈杂的背景音中。

　　第28章 -end-

　　（林凡隐市捡漏“破烂”剑胚，欠下神秘承诺。外界因慕容清风起云涌。剑胚究竟有何秘密？老修士是何来历？林凡的承诺将带来怎样的因果？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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