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初窥‘道’之本源

　　“嘭！”

　　一声碰撞声响起，唐煜和水无烬开始了战斗，两人的法则之力瞬间将方圆十里的区域覆盖，形成了一片单独的领域。

　　就在唐煜与水无烬展开超越常人理解的法则级对决之时，腾蛇庞大的身躯已然降临至那片令人触目惊心的冰雕群上空。

　　它百丈蛇躯盘踞，周身爆发出浓郁至极的翠绿色光芒，那光芒并非冰冷的灵力，而是充满了磅礴的生机与一种独特的，能瓦解寒冰法则的古老力量。光芒如同巨大的绿色华盖，缓缓笼罩而下。

　　“玄鳞·万物苏生！”

　　腾蛇发出低沉而庄严的嘶鸣，身上那些鳞片依次亮起玄奥的纹路。翠绿光芒如同温暖的春雨，轻柔地洒落在下方密密麻麻的冰雕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连凌夏雅等强者都无法挣脱，蕴含着水无烬寒冰法则力量的幽蓝玄冰，在接触到这翠绿光芒时，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轻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汽化！

　　冰层之下，一个个被冻结的联军修士逐渐显露出来。他们先是僵硬地保持着被冰封前的姿态，随即，那翠绿生机之力渗入他们冻僵的躯体，温暖着几乎凝固的血液，复苏着沉寂的气海。

　　“咳...咳咳...”

　　“我...我没死？”

　　“身体...能动了！灵力开始恢复了！”

　　惊愕，茫然，劫后余生的狂喜...种种情绪在复苏的联军修士脸上交织。他们活动着僵硬的手脚，感受着体内重新流淌起来的灵力，抬头望向空中那散发着救世主般光辉的腾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与敬畏。

　　“是...是那条蛇...救了我们？”

　　“它好像是之前...自爆的那条...”

　　“别管那么多了！快活动开，准备战斗！圣地的杂碎还没清理完呢！”

　　很快，越来越多的修士彻底恢复，他们迅速拾起身边的法器，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战意已然重新点燃。他们看向腾蛇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拯救后的信任。在几名将领的指挥下，复苏的联军开始重新结阵，警惕地望向圣地内部，同时也留意着高空那场决定一切的战斗。

　　......

　　远处，苏雨柔，月昭，姜小川，姬无渡以及被救出的凌夏雅和四位城主，远远望着唐煜如同戏耍般将水无烬一次次击飞，全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姜小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还在发闷的胸口，咧了咧嘴，语气带着无比的惊叹和一丝习惯性的调侃：“我滴个乖乖...唐煜这家伙...是掉哪个神仙洞里啃了仙丹吗？这...这强的也太离谱了吧？揍水无烬跟揍儿子似的...那可是半步元婴大圆满啊！”

　　姬无渡周身的云雾微微波动，声音依旧言简意赅，却透着一丝深深的凝重：“非是修为暴涨，而是...层次变了。他对力量的运用，已入化境。”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唐煜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试图理解那看似简单却蕴含着至理的一举一动。

　　苏雨柔紫眸中光华流转，担忧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和深深的爱恋。她轻声道：“他一定是...在黑暗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力量，更加内敛，却更加浩瀚磅礴。”她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手臂上小金翅雷鹏化作的印记，心中安定了许多。

　　月昭清冷的眸光始终追随着唐煜的身影，她看得比旁人更加深刻，缓缓开口，一语中的：“他并非掌握了更强的‘力量’，而是终于明白了‘力量’为何物。功法，法宝皆为外物，唯有自身意志与生命本源，方为力量根源。他此刻，是以本源意志驱动天地法则，故而举重若轻，故而...碾压同阶。”

　　凌夏雅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作为半步元婴巅峰的强者，她感受更为清晰：“月昭姑娘所言极是。唐煜...道友，他并非境界突破，而是心境与认知的彻底蜕变。他已初步窥得‘道’之本源，意念所至，法则相随。这种状态...万中无一！水无烬虽更早接触法则，但显然未能悟透此层，依旧停留在‘运用’而非‘驾驭’的层面，故而被完全压制。”

　　众人闻言，皆尽默然，心中对唐煜的评价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

　　与此同时，皇城与北境的联军主力，已然如同决堤洪流，冲过了已成废墟的圣地入口，与水缈圣地残余的弟子，长老以及那些杀之不尽的冰怪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喊杀声，术法爆炸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响彻圣地外围的各处殿堂，冰峰之间。

　　战斗异常惨烈，联军凭借人数优势和复仇的怒火，步步推进，而圣地弟子则依托熟悉的地形和残留的阵法负隅顽抗。

　　在冲杀的过程中，联军不可避免地逼近了圣地核心区域的一片特殊殿宇。那里环境清幽，灵气纯净，与其他地方的森严冰冷格格不入。殿门之上，悬挂着一块冰晶匾额，上书“净水圣堂”四个流淌着水波光华的大字。

　　这里，正是圣女水清璃的清修之地。

　　此刻，净水圣堂外围，一队忠心耿耿的圣女近卫正拼死抵挡着试图冲入的联军修士。圣堂之内，水清璃一袭水蓝色长裙，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她不停地踱步，纤纤玉指紧紧绞在一起。

　　“外面...外面怎么会打进来？父亲大人他...”她透过窗棂，能看到远处高空那令人心悸的能量碰撞，以及更远处联军与圣地弟子厮杀的场景，心乱如麻。

　　在她身旁，圣子血无煞静静站立，他面色依旧苍白，上次被唐煜重创的伤势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他看着焦躁不安的水清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开口道：“师尊修为通天，定能击退来敌。清璃，你安心待在此处，外面有我。”

　　水清璃却猛地转过身，抓住血无煞的衣袖，美眸中带着恳求：“师兄！外面情况好像很不妙，我感觉到父亲的气息似乎...似乎被压制了！我们能不能出去看看？或者...或者去帮帮父亲？”

　　血无煞眉头紧锁，断然拒绝：“不可！师尊有严令，让你我绝不能离开净水圣堂！外面局势混乱，你若出去，稍有闪失，我如何向师尊交代？”他心中同样震惊于高空那场战斗的波动，那股压制师尊的陌生气息强大得令人心颤，这更让他不敢让水清璃涉险。

　　“可是...”水清璃还要再说，却被血无煞严厉的眼神制止。

　　“没有可是，守住净水圣堂，便是对师尊最大的帮助。”血无煞语气强硬，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比水清璃更清楚外面的局势有多恶劣，甚至心中已然萌生退意，只是不敢表露。

　　......

　　高空战场。

　　水无烬面目狰狞，银白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冰河破碎，万古寒渊洞开。他双手疯狂舞动，引动整片无尽雪原的寒意，将其化为自身力量的延伸，施展出种种蕴含寒冰法则的恐怖杀术！

　　“万载冰棺·封！”

　　他虚空一抓，唐煜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无数比玄铁更坚硬，更寒冷的幽蓝冰层凭空生成，层层叠叠，要将唐煜彻底封入一座永恒的冰棺之中。法则之力渗透空间，断绝一切生机流转。

　　然而，唐煜只是静静立于原地，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那足以瞬间冻杀半步元婴的极致寒意，在靠近他周身三丈之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障，变得温顺，迟缓，最终竟如同流水般绕他而行，无法侵入分毫。

　　“没用的。”唐煜缓缓开口，重瞳之中平静无波，“你的寒冰法则，的确精妙，已能引动天地间的‘寒’之规则，化为己用。但，也仅止于‘用’。”

　　水无烬瞳孔一缩，厉声道：“狂妄！法则之力，乃是天地权柄，能掌控运用，便是无上力量，岂容你置喙。”他不信邪，印诀再变。

　　“玄冰绝狱·绞杀！”

　　“咔嚓！咔嚓！咔嚓！”

　　唐煜上下左右的虚空瞬间凝结出无数柄锋锐无匹，旋转切割的冰晶锯齿。它们并非实体，而是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寒冰法则所化，无视防御，专斩神魂与灵力本源，从四面八方，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绞杀向中心的唐煜！

　　面对这足以将元婴修士神魂都撕碎的恐怖绞杀，唐煜终于动了。他没有闪避，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漫天绞杀而来的法则冰锯，轻轻向前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力对撞的轰鸣。

　　那无数狂暴的法则冰锯，在接触到唐煜掌心前方那片无形力场的瞬间，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从“存在”的层面上直接否定，抹除！

　　“这不可能！”水无烬失声惊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神色，“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并未动用更强的灵力，也未施展更高深的法则！为何能...”

　　唐煜收回手，目光仿佛穿透了水无烬，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亘古的道音，平静而深邃：

　　“我并未‘做’什么。只是你的‘法则’，于我而言，如同沙堡之于大海。”

　　“水无烬，你穷尽心力，去模仿天地的‘寒’，去掌控它，运用它，视其为至高力量。殊不知，你始终只是在借用天地的余晖，追逐着它的影子。”

　　“而我，”唐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缓缓指向周遭天地，“我所见，并非单一的‘寒’之法则。我见天地运转，万物生灭，规则交织，本为一体。‘寒’只是其一面，‘热’亦是，‘生’是，‘死’亦是...它们从未分离，本就共存共荣。”

　　“我所秉持的，并非如何去‘运用’某一种法则，而是去‘理解’这天地运转的根本‘道与理’。我心即天心，我意即规则。我无需模仿寒冰，因为我容许‘寒’的存在，它便伤我不得，我若不容，它便不可近我身。”

　　“你是在规则之内，竭尽全力去雕琢一件精美的冰雕。而我...”唐煜微微摇头，“...我站立之处，便是规则的源头。”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击在水无烬的心神之上！他听得似懂非懂，但那股源自生命层次和认知层面的绝对碾压感，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和恐慌！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水无烬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试图用怒吼掩盖内心的动摇，“力量就是力量！掌控即是真理！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要死在绝对的寒冰之下！”

　　他彻底放弃了精妙的术法变化，将全身修为与所能调动的所有寒冰法则之力疯狂压缩，凝聚！

　　“绝对冰冻·永寂之枪！”

　　一柄仿佛能冻结时间，湮灭灵魂的苍白冰枪在他手中凝聚！枪身之上，无数细密的黑色符文流转，那是法则凝聚到极致，开始触及宇宙底层规则的体现！这一枪，几乎抽干了他周身的气息，带着他全部的信念与疯狂，悍然投向唐煜。这是他能发出的，最极致，最纯粹，蕴含着他一生对“寒冰法则”理解的——至强一击！

　　冰枪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坍缩，留下一道扭曲的黑色轨迹！

　　面对这恐怖绝伦的一击，唐煜终于稍稍正视。他并未躲闪，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

　　他没有动用神曜剑，也没有催动星辰之力。只是将那股觉醒的，源于自身本源的意志，凝聚于指尖。

　　然后，对着那足以弑仙诛神的永寂之枪，轻轻一点。

　　“散。”

　　没有光芒爆发，没有能量冲击。

　　那柄蕴含着水无烬毕生修为与极致法则的永寂之枪，在接触到唐煜指尖的刹那，仿佛听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瞬间解体！构成枪身的恐怖寒冰法则如同温顺的绵羊，乖乖地消散，回归于天地之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噗——！”本命法则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强行驱散，水无烬遭受巨大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他踉跄后退，抬头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的唐煜，眼中充满了绝望，茫然，以及最深沉的疯狂。

　　“不...不该是这样的...法则...力量...”他喃喃自语，道心几乎彻底崩溃。

　　而唐煜，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是这绝对的实力差距与认知碾压，最终将水无烬逼上了绝路，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那点疯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动用那最后的，同归于尽的禁忌手段！

　　水无烬再次从深坑中爬起，他衣衫破损，发髻散乱，嘴角挂着血迹，模样狼狈不堪，早已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与威严。他死死地盯着唐煜，眼神中的惊怒已然被一种疯狂的狰狞所取代。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他嘶哑地低吼着，如同困兽，“你以为...触摸到一丝法则真意，就能稳操胜券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水缈圣地真正的底蕴是什么！不知道我为了今日，准备了什么！”

　　他猛地双手合十，结出一个极其古老，邪异，甚至带着一丝血腥气息的印诀！周身原本冰蓝纯粹的灵力，瞬间变得幽暗，浑浊，甚至隐隐泛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色。

　　“以圣地为祭坛...以千年积累的寒脉为引...以我寒魄之体为容器...恭请...玄冥真血！”

　　随着他疯狂的吟唱，整个水缈圣地猛然剧烈震动起来！大地之下，传来无数条地脉寒冰灵脉被强行抽取，撕裂的哀鸣！无数古老的符文自圣地各处的殿宇，冰峰，甚至那漆黑的冥雾湖底亮起，汇聚成一座覆盖了整个圣地的巨大，邪恶的血色祭坛虚影！

　　而祭坛的核心，正是水无烬本人！他的气息开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疯狂暴涨，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道血色冰纹，双眼彻底化为一片猩红，散发着远超之前的、却混乱而邪恶的恐怖波动！

　　他竟是不惜抽取整个圣地积累万年的寒脉根基，甚至献祭自身部分精血与理智，要强行召唤某种禁忌的存在，或者说，融合某种极端恐怖的力量！

　　......

　　唐煜悬浮于空，静静地看着水无烬的疯狂举动，重瞳之中波澜不惊。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在急剧攀升，甚至引动了某种更深层次，更黑暗的法则之力，但他心中并无畏惧。

　　他的强大，并非来自于此界的某种秘法或传承。

　　而是在那绝对的黑暗与寂灭中，他彻底明悟了自身存在的意义与力量的本质。

　　心境褪去了所有对外物的依赖与迷茫，确立了“我身即宇宙，我意即法则”的无上信念。心念纯粹坚定，再无挂碍。

　　修为境界虽仍是金丹大圆满，但九劫身每一寸血肉，每一缕气血都已被本源意志彻底唤醒，贯通，锤炼，所能爆发出的肉身之力远超寻常认知，达到了真正的“一力破万法”的雏形。

　　法则感悟上他并非如寻常修士那般去“感悟”，“模仿”，“借用”天地间已有的法则，而是以自身绝对强大的生命本源意志，去“影响”，“驾驭”，“命令”周围的天地能量与规则秩序，故而水无烬的寒冰法则在他面前，如同遇到了更高阶的指令，自然被轻易瓦解，利用。

　　他的力量，源于自身，源于意志，源于那历经九劫而不灭的永恒本源。外力于我，皆为薪柴，皆可驾驭！

　　面对水无烬最终掀开的，那散发着不祥与毁灭气息的底牌，唐煜只是缓缓抬起了手，神曜古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尖遥指那血色祭坛中心的疯狂身影。

　　“无论你召唤什么，今日，结局都已注定。”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宣判般的绝对自信。

　　终极之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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