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大隋军队逼近，雪月城备战

　　雪月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北城门楼的了望哨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那名手持千里镜的哨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警钟旁，青铜钟锤被他全力砸下，咚——咚——咚——的巨响穿透薄雾，像一柄重锤砸在整座城池的心脏上。

　　城楼上的守军瞬间绷紧了神经，正在巡视的林越闻声疾步登上城楼，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一把抓过备用的千里镜望向北方旷野，镜片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天际线处，黑压压的旗帜如林而立，隋军的字大旗在风中翻卷，甲胄的寒光顺着绵延的兵线铺展开来，宛如一条蠕动的钢铁巨蟒，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向雪月城逼近。

　　报——林将军！探马回报，隋军先锋三万已过黑风岭，主力大军十万随后跟进，统帅是隋将宇文成都，预计明日正午便会兵临城下！传令兵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长途奔袭的尘土，声音因急促呼吸而颤抖。

　　林越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城垛，指节泛白。他深知宇文成都的威名，那是大隋军中以悍勇着称的猛将，曾创下以一敌千的战绩。而雪月城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三千人，其中半数还是刚征召不久的民壮，双方兵力悬殊近乎四倍。

　　击鼓击将！林越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寒冰，传令各城门守军加强戒备，关闭外城吊桥，即刻起施行宵禁，所有商户暂停营业，百姓不得擅自出城。

　　急促的鼓声在城主府前响起，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雪月城的核心将领已悉数集结。副将秦虎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刚一进门就急声问道：将军，隋军真的来了？那宇文成都可不是善茬，咱们这点人手能顶住吗？

　　顶不住也得顶。林越将千里镜递给众将传阅，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雪月城是北疆门户，城破则北疆尽失，身后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从今日起，我与诸位同守此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将领们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林越走到悬挂的城防图前，指尖在图上划过：秦虎，你率五千精兵守西城，那里地势低洼，是敌军最可能主攻的方向；周涛，你带四千兵力守东城，务必看好那处水门，防止敌军从水道潜入；李默，你统领民装负责后勤补给，同时加固城防工事。

　　他顿了顿，继续部署：按照《守城机要》记载的法子，立刻在外壕内侧修筑羊马墙，与主城相连形成双重防线。再在城内开掘里壕，筑造月城，构成两壕三城的防御体系。城墙上多设炮座，安排专人校准瞄准，务必提高命中率。

　　众将领命离去后，林越快步走向府库。掌管府库的老主簿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他前来便躬身禀报：将军，府中现有箭矢八万三千支，滚木两千一百根，礌石三千五百块，火药不足千斤，粮草尚可支撑一月，但药品短缺严重。

　　林越眉头微皱，这点军备对付十万大军无疑是杯水车薪。他沉吟片刻说道：即刻张贴告示，向全城百姓征用物资。门板、铁器一律收缴改造成盾牌和箭头，药铺的药材全部征调，哪怕是缝衣针也要收集起来制作暗器。

　　告示贴出不到一个时辰，城主府前便排起了长队。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送来家中的铁锅，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捐出陪嫁的银簪，铁匠铺老板干脆把熔炉搬到了城墙下，带着徒弟们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林越站在城头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转头对身旁的秦虎道：民心可用，此战未必没有胜算。

　　秦虎用力点头，指着城下正在忙碌的民壮：将军你看，李默把百姓编了队，青壮加固城墙，妇女烧水做饭，老人负责传递消息，连孩子们都在帮忙捡拾石块。

　　正说着，一名斥候骑马奔来，翻身下马禀报道：将军，隋军先锋在距城十里处扎营，宇文成都派使者送来战书，限我们明日清晨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林越接过战书看都没看便撕得粉碎，冷声道：告诉宇文成都，想取雪月城，先踏过我的尸体！

　　夜幕降临，雪月城没有像往常一样陷入沉寂，反而灯火通明。城墙上，士兵们手持火把来回巡逻，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城下的民壮仍在忙碌，夯土声、铁器撞击声此起彼伏，与远处隋军营寨的刁斗声遥相呼应。

　　林越提着食盒登上西城楼，秦虎正亲自带着士兵加固羊马墙。他将温热的粥碗递过去：先歇口气，吃点东西。

　　秦虎接过粥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将军，我总觉得隋军不会只从正面强攻，他们会不会用什么阴招？

　　肯定会。林越蹲下身，抚摸着新筑的土墙，宇文成都虽悍勇却不鲁莽，咱们必须防着他夜袭。今夜我已安排了三队斥候轮流侦查，同时在城外壕沟里埋下尖刺，城墙上每隔十步备一盏油灯，一旦发现敌军立刻点亮。

　　他忽然想起于谦北京保卫战的计策，补充道：传令下去，让药铺把巴豆全部磨成粉，混在草料里撒到城外。隋军的战马要是吃了，保管让他们寸步难行。再把石灰和火药混在一起，装到陶罐里，敌军攻城时顺风投掷，能迷他们的眼睛。

　　秦虎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当年于谦用这招对付瓦剌铁骑，让他们吃了大亏。咱们依样画葫芦，保管宇文成都头疼。

　　三更时分，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了望哨立刻点亮油灯，城墙上的守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搭在弦上，炮口对准了黑暗中的身影。待走近了才看清，是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为首的斥候队长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喜色：将军，隋军果然在准备夜袭，我们发现他们的先锋营在悄悄集结，还备了不少云梯和冲车。

　　林越立刻下令：秦虎，你带两千精兵从西门侧门出去，绕到敌军后方袭扰粮仓；周涛，你在东城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声东击西；城上守军保持不动，等敌军靠近了再打。

　　秦虎领命后，带着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从特意预留的小门悄悄出城。按照陈规守中有攻的战术，他们没有直接与隋军先锋硬拼，而是绕到后方，点燃了隋军的粮草营。熊熊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隋军先锋营顿时乱作一团，正在集结的士兵纷纷回头去救火。

　　宇文成都得知粮草被烧，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提前发动进攻。无数云梯架上了城墙，隋军士兵像蚂蚁一样往上攀爬。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林越一声令下，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箭！周涛在东城大喊，箭矢如流星般射向敌军，隋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城角的火炮也开始轰鸣，一颗颗石弹砸在隋军阵中，炸开一个个缺口。

　　秦虎带着袭扰粮仓的士兵趁机杀了回来，从隋军后方发起猛攻。隋军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宇文成都亲自挥舞长枪督战，却挡不住士兵的溃败之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先锋营伤亡过半，被迫下令撤退。

　　天光大亮时，隋军终于退去，城下留下了数千具尸体。雪月城的守军和百姓们欢呼起来，林越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登上城楼望去，隋军的主力大营依旧严整，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显然只是暂时受挫。

　　传我命令，立刻清理战场，修补城墙，补充军备。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隋军主力未损，明日必定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告诉所有人，今夜轮流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硬仗！

　　城墙上，士兵们开始清理血迹和尸体，民壮们推着石料和木材修补破损的城墙，药铺的伙计们忙着为伤员包扎伤口。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月城上，给这座浴血的城池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林越站在城垛旁，望着北方隋军的大营，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他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宇文成都的十万大军还在城外虎视眈眈，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但看着城中忙碌的百姓和坚守的士兵，他的心中充满了底气。正如当年张巡和许远以六千兵力坚守睢阳城，只要上下一心，各司其职，哪怕兵力悬殊，也能创造奇迹。

　　暮色再次降临，雪月城的灯火依旧明亮。城墙上的守军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警惕地望着北方。远处，隋军大营的灯火如同繁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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