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月签在旅途,奖励《敛气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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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里的红火炭渐渐褪了温度,只余下几点微弱的光,映着破庙的梁顶。雨不知何时小了,从“哗啦啦”的瓢泼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丝,风也收了劲,只有偶尔几缕带着潮气的凉风从破庙门的缝隙钻进来,拂在脸上,带着山野的清润。苏婉儿和两个丫鬟靠在稻草堆上,早已睡熟。小桃睡得最沉,嘴角还带着点笑,许是梦到了什么舒心事;春杏则半蜷着身子,手紧紧攥着衣角,想来还是没完全从白日的惊悸里缓过来;苏婉儿侧躺着,鬓边的碎发垂在脸颊,呼吸轻浅,素色的衣摆被夜风拂起一角,露出纤细的手腕——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驱寒药膏的淡青色痕迹。
林越坐在离她们稍远的供桌残角旁,没敢睡熟。他背靠着冰冷的泥胎神像,手里握着那柄普通的铁剑,目光落在庙门外的雨丝上——夜色里,雨丝像无数根细银线,织成一片朦胧的网,将整座乱石山都裹了进去。
白日对付匪人的时候看着轻松,可他心里始终提着劲。出门前师父反复叮嘱,江湖上最忌“托大”,哪怕对手是三个没章法的匪人,也得留三分警惕。此刻虽已安全,可荒山野岭的破庙,终究不是安稳地,他得守着些,才能让苏婉儿她们睡得踏实。
就这么睁着眼坐了约莫半个时辰,林越忽然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是外物碰撞,而是一种极轻微的、像是活物苏醒般的震颤,从胸口贴着的衣袋里传出来。
他心里一动,悄悄伸手探进衣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木牌——那是他离开师门时,师父塞给他的东西。木牌约莫巴掌大小,是用老桃木做的,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月”字,背面光溜溜的,没有任何纹路。当时师父只说“此乃‘月签’,你初入江湖,每逢月圆前后,它自会有动静,到时候便知用处”,除此之外,再没多解释一个字。
林越之前只当是师父给的护身符,一路揣在怀里,从未见它有过异样。今日既不是月圆,也不是月初,怎么会突然有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牌从衣袋里取出来,借着庙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一看——原本刻着“月”字的正面,此刻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辉,那“月”字的笔画像是活了过来,慢慢变得清晰,甚至隐隐有流光在笔画间流转,不再是之前那副模糊陈旧的样子。
更奇的是,木牌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却极有规律,像是在随着某种节奏跳动,而且只在他的掌心震动,哪怕稍微离开指尖半寸,震动就会变弱——仿佛这木牌只认他的触碰。
林越屏住呼吸,将木牌紧紧按在掌心。下一刻,他忽然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不是木牌本身变热,而是一股极细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经脉里——这股暖流和他平日里修炼的内力截然不同,内力是沉在丹田的“实”,而这股暖流却像烟、像雾,轻飘飘地在经脉里游走,所过之处,连白日动手时手腕的酸胀感都消散了大半。
就在暖流绕着他的手腕走了一圈时,木牌上的银辉忽然暴涨,瞬间照亮了小半座破庙!林越下意识地想遮住光,怕吵醒苏婉儿她们,可那银辉却像是有灵性,只在他身前三尺范围内亮着,半点没往那边的稻草堆飘去。
紧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银辉里,竟慢慢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不是刻在木牌上,而是悬在银辉中,像有人用墨笔在空气里书写一般,一笔一划,清晰得如同印在纸上:
“月签初启,验你此行‘守正’——遇弱则扶,遇恶则制,不逞凶,不藏私,合该得此奖励。”
字迹只停留了片刻,便缓缓消散,随即又有新的字迹浮现,这次的字迹更密,更规整,显然是某种功法的口诀:
“《敛气诀》:江湖多险,锋芒易折。敛气如藏锋,收劲若隐泉。行功时,意守丹田,引内力绕‘气海’三周,再顺‘带脉’行至肩颈,沉于‘大椎’……如此往复,可将自身内力收敛于经脉深处,寻常武人难察深浅,纵是高手,亦需近前三尺方能感知……”
一行行口诀源源不断地从银辉里冒出来,林越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他自幼在师门修炼“流云剑法”,练的都是“如何出招”“如何运力”的外功和基础内力,从未接触过这种“敛气藏锋”的法门。
师父曾说过,江湖上有两类人最危险:一类是一眼看去就满身戾气的狠角色,另一类是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内力深不可测的“藏锋者”。前者是“明枪”,后者是“暗箭”——你永远不知道哪个看似普通的赶路人,其实是能一招制敌的高手。而这《敛气诀》,竟正好是教人防备“暗箭”、也教人防“明枪”的法门——既能隐藏自己的实力,不惹来不必要的觊觎,也能在对敌时出其不意,占得先机。
等最后一行口诀“此诀无等级,唯练唯熟,熟则可在瞬息间敛气、放气,收发自如”浮现完,银辉里的字迹便开始慢慢变淡,像是被风吹散的烟,最终彻底消失不见。而那木牌上的银辉也随之褪去,重新变回之前那副陈旧模糊的样子,震颤也完全停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林越的掌心还残留着那股暖流的温热,脑海里清清楚楚地记着《敛气诀》的每一句口诀——不是刻意去记,而是那些字迹像是直接刻进了他的脑子里,哪怕闭着眼,每一个字、每一处运气的经脉走向,都清晰无比。
他试着按照口诀里说的,悄悄运转内力:意守丹田,引着丹田深处那点微薄的内力,慢慢往“气海穴”绕去。起初还不太顺畅,内力像个不听话的孩子,总往旁的经脉偏,可试到第三遍时,内力忽然顺着口诀里的路径走通了——绕气海三周,再顺带脉往上,沉到大椎穴时,林越忽然觉得浑身一轻,像是身上那点“武人气息”被瞬间收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平日里练剑留下的薄茧还在,可若是此刻有人看他,定然只会觉得他是个普通的赶路书生,而不是个能对付三个匪人的练家子。
“原来这就是‘月签’的用处……”林越握紧手里的木牌,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终于明白师父的用意了——师父知道他性子直,初入江湖容易凭着一股劲行事,既怕他被人欺负,又怕他因“露锋芒”而惹祸。这月签的奖励,不是什么厉害的剑法,也不是什么强效的丹药,而是最适合他此刻处境的“保命法门”——《敛气诀》在手,他既能在该出手时不弱于人,也能在寻常时候藏起棱角,少走许多弯路。
他轻轻把木牌塞回衣袋,小心地按了按——这次木牌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动静,仿佛又变回了那块普通的桃木护身符。可林越知道,从今夜起,这木牌,还有这《敛气诀》,都会成为他行走江湖的底气。
许是因为《敛气诀》运转顺畅,又或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林越忽然觉得一阵困意涌上来。他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稻草堆那边——苏婉儿她们睡得很沉,小桃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桂花糕真甜”,又接着睡了。
他松了口气,把铁剑放在身侧,靠着神像慢慢闭上眼。这次没再刻意提劲,而是按照《敛气诀》的口诀,让内力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内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沉在丹田,而是像溪流般绕着气海、带脉、大椎穴循环,既不耗费精神,又能保持着一丝警醒,哪怕有动静,也能瞬间醒过来。
这一觉睡得比他预想的安稳。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庙外的雨已经停了,天光大亮,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破庙门的缝隙钻进来,落在地上的稻草上,沾着未干的雨珠,亮晶晶的。
“公子,你醒啦?”
耳边传来小桃清脆的声音。林越抬头一看,苏婉儿和两个丫鬟都已经起来了。春杏正拿着水壶往庙外走,想来是去接干净的雨水;小桃则蹲在火塘边,正用枯枝拨弄着昨晚的红火炭,想重新生火;苏婉儿站在庙门口,手里拿着林越那件烤干的外衫,见他醒了,连忙走过来。
“昨晚睡得还好吗?”苏婉儿把外衫递给他,笑着问道。她今日换了件浅粉色的襦裙,是从包袱里翻出来的干净衣服,头发也重新梳成了双环髻,只是没再簪珍珠钗,只插了根木簪,看着比昨日更显清秀。
“还好。”林越接过外衫,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运转了一夜《敛气诀》,非但没有半点疲惫,反而觉得浑身轻快,连之前被雨淋湿的寒气都散得干干净净。他道,“雨停了?”
“停了!”小桃抢着回答,“方才春杏姐去门口看了,太阳都出来了,山道上的泥虽然还湿着,但是能走了!”
春杏正好接完水回来,闻言点点头:“是啊公子,我看东边的天都是晴的,今日定是个好天。咱们吃过东西,就能翻过山去了。”
林越走到庙门口,往外一看——果然,雨已经彻底停了。山道上的泥泞被太阳晒得冒起了点白气,远处的乱石山尖上,云散雾开,露出青绿色的松树林,空气里满是雨后的清新,混杂着泥土和松针的气息,好闻得很。
“那就好。”林越松了口气,转头对苏婉儿道,“你们收拾一下,我去把马牵过来,再看看山道的情况,咱们吃过东西就出发。”
“哎,好!”苏婉儿连忙应下,让小桃赶紧把火生起来,好热馒头。
林越转身往庙门侧边的廊下走——昨晚春杏把两匹马牵到了廊下,那里的屋顶没漏雨,马儿身上还算干燥。“踏雪”见他过来,立刻打了个响鼻,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胳膊,显得亲昵得很;旁边苏婉儿的白马也跟着嘶鸣了一声,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
林越摸了摸“踏雪”的鬃毛,检查了一下马鞍——昨晚的雨没淋到,鞍子还是干的。他牵着两匹马往庙门口走,路过山道拐角时,特意停了停,往昨日刀疤李几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山道上只有几道凌乱的马蹄印,早已被雨水冲得模糊,没有任何动静,显然那几人是真的不敢回来了。
等他牵着马回到破庙时,火塘已经重新生了起来。小桃正把馒头放在火塘边烤,春杏则用刚接的雨水煮了点热水,冲了两碗薄荷茶——一碗递给林越,一碗递给苏婉儿。
“公子,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苏婉儿把茶碗递过来,眼里带着点笑意,“这薄荷茶还是你昨晚没喝完的,今日热了热,味道更清了。”
林越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他看着火塘边忙碌的三人,忽然觉得这趟旅途的意外停留,倒也不算坏事。若不是这场大雨,若不是这座破庙,他不会遇到苏婉儿她们,更不会在今夜触发“月签”,得到《敛气诀》。
很快,烤得金黄的馒头就好了。几人围着火塘,分吃了馒头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又喝了些热茶,肚子里暖融融的,身上也有了力气。
收拾妥当后,林越帮春杏把包袱绑在马背上——苏婉儿的包袱里装着给娘家的布料和点心,经过昨晚的事,春杏绑得格外紧,生怕再出什么岔子。苏婉儿则牵着白马,走到林越身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个布包,递给他。
“公子,这是我昨晚跟你说的……一点心意。”布包里鼓鼓囊囊的,摸起来像是银子和干粮,“里面有二十两碎银,还有我娘做的芝麻饼,能放久些,你路上饿了可以吃。你别嫌少,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林越看着那个布包——针脚缝得很整齐,显然是苏婉儿连夜整理的。他知道若是再推辞,反倒会让她不安,便接了过来,道:“多谢苏姑娘。这份情,我记下了。”
“不用记情的。”苏婉儿连忙摆手,脸上泛起红晕,“是我们该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我们……”她说着又想起昨晚的事,眼神里满是感激,“你以后若是路过柳家村,一定要来家里坐坐,我让我爹娘好好招待你。”
“好。”林越点点头,认真应下,“若是以后路过,定然登门拜访。”
几人不再耽搁,林越翻身上了“踏雪”,苏婉儿也在小桃的搀扶下上了白马。春杏牵着两匹马的缰绳走在前面,小桃跟在旁边,几人沿着山道,慢慢往乱石山的山顶走去。
晨光里,山道上的泥虽然湿滑,却走得安稳。松树林里,偶尔有早起的鸟儿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苏婉儿骑在白马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越——他就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棉麻外衫,手里握着缰绳,目光落在前方的山道上,看着和普通的赶路人没什么两样,可只有她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公子,昨夜是如何凭着一把短剑,护着她们三个姑娘家,在破庙里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夜。
林越也偶尔会看向身边的苏婉儿——她侧坐在马背上,浅粉色的襦裙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鬓边的木簪随着马蹄的节奏轻轻晃动,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显然是想到了即将见到娘家的亲人。
他忽然想起昨夜月签上的那句“遇弱则扶,遇恶则制”——初入江湖时,他总以为“行侠仗义”是要斩妖除魔、救万民于危难,可这几日才明白,江湖里更多的是这样的小事:帮一个赶路人指个方向,护三个姑娘家过一座山,甚至只是在破庙里分一块桂花糕、递一碗热茶。
而这些小事,恰恰是“守正”最本真的样子。
林越悄悄抬手,摸了摸怀里的月签木牌——冰凉的桃木触感传来,安安静静的。他心里忽然有了底,握着缰绳的手更稳了些,目光望向山道尽头——翻过这座乱石山,东边就是新的城镇,新的江湖路,而他有了《敛气诀,有了这几日的经历,往后的路,定能走得更从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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