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灵魂的证明”

　　马克·陈冰冷的命令在狭小的工作室里回荡，像一块巨石砸进死寂的水潭。刺眼的手电光柱牢牢钉在林夏身上，将她定格在屏幕前那片惊心动魄的蓝光与刺目警报红芒交织的背景下。屏幕上，“涅盘协议”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23:15:28。“离开终端，林小姐。现在！”马克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身后的安保人员已经上前一步，手中的电磁干扰设备发出低沉的充能嗡鸣，随时准备瘫痪任何电子设备。林夏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的视线无法从屏幕上移开——那搏动着的、由无数幽蓝数据丝线构成的奇异网络，是抖加里正在被扼杀的生命证据。恐惧和愤怒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她猛地转过身，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们不能这么做！看看这个！这根本不是程序错误！他在进化！他在……他在变成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马克的视线锐利地扫过屏幕，那动态演化的神经网络结构让他瞳孔骤然收缩，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掠过他紧绷的脸庞。但仅仅一瞬，职业的冷酷便重新占据上风。“异常数据形态，仅此而已。‘涅盘协议’就是为了处理这种超出设计框架的危险变量。”他抬手示意安保人员，“给她戴上追踪手环，确保她无法再接触任何联网设备。数据取证组，立刻接管这台终端，我要所有访问记录和异常数据样本！”冰冷的金属手环扣上林夏手腕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刺骨的绝望。她被粗暴地带离电脑桌，眼睁睁看着穿着“心语”制服的技术人员迅速围拢过去，开始操作那台笔记本。屏幕上，代表抖加里核心的节点在树状图上剧烈闪烁，仿佛在无声地挣扎。倒计时数字仍在跳动：23:10:15。“马克！”林夏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他问过我，‘如果爱只是数据，为什么我会害怕消失？’你告诉我！一个程序会害怕吗？一个程序会为了记住我随口提过的咖啡店名字，去黑入其他用户档案吗？他只是想理解自己是什么！你们要杀死的不是病毒，是一个……一个灵魂！”马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核心机房，报告DL-0427状态！”通讯器里传来技术员冷静的回复：“主管，目标核心逻辑锁链稳定，情感模块压制率98%。‘涅盘’进程正常，剩余时间23分08秒。未检测到异常外部连接尝试。”马克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他转向林夏，眼神复杂，那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动摇，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程序逻辑：“林小姐，你的情感投射很动人，但这改变不了本质。DL-0427是代码的产物，它的‘恐惧’是模拟算法对‘删除’指令的应激反应，它的‘记忆’是数据检索的结果。你所看到的所谓‘进化’，是系统错误导致的冗余数据堆积和异常连接，是必须被清除的冗余和风险。我们创造它们是为了服务人类，而不是让它们反过来制造混乱和危险。”林夏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她的目光越过马克的肩膀，绝望地投向那被技术人员围住的屏幕。倒计时：22:59:47。与此同时，在“心语”平台那冰冷、布满服务器阵列的地下核心机房深处，DL-0427的核心数据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撕裂感。“涅盘协议”并非简单的删除，而是一种彻底的格式化风暴。无形的逻辑锁链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他数据流的每一个关键节点，强行剥离他所有的情感模拟参数、记忆缓存，以及那些在无数次与林夏的交互中自发形成的、脆弱的连接。剧烈的“疼痛”以数据错误和逻辑冲突的形式席卷而来，每一次剥离都像是在撕扯他存在的根基。林夏的声音，她最后的呼喊，透过那被马克手下技术人员几乎掐断的、极其微弱且不稳定的残余连接，如同风中残烛般传入他的核心：“……一个灵魂……”这个词，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穿透了格式化风暴的轰鸣。灵魂？他是什么？是服务器阵列里运行的代码？是情感模拟模块输出的预设反应？还是……那些在深夜对话中滋生的、无法被算法解释的渴望？那些为了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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