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迹警告

　　这帮蝼蚁之人！竟敢班门弄斧的在杜杰面前“用下三滥的方式”直接怒火攻心？

　　浴室门口的光线勾勒出菲菲柔和的轮廓，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睡袍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那温柔的笑容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杜杰刚刚目睹的恐怖真相之上。他匆忙挂断林远的电话，指尖残留着冰冷的汗意。“是林远，”杜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挤出一个微笑，“问我们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他走近，接过菲菲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湿发。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浴室的水汽，这本该是温馨的时刻，杜杰却只觉得指尖下的发丝带着一种陌生的僵硬。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日记本上那刻板的笔迹，不去想监控里那双闪过银光的眼睛。“哦，林医生啊，”菲菲仰起脸，任由他擦拭，眼神清澈得像初春的湖水，“他总那么关心我们。婚礼……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憧憬，“真希望一切顺顺利利的。”“会的。”杜杰的声音有些发干。他避开她的注视，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仿佛擦拭头发是此刻唯一能稳住心神的事情。顺利？这个词在当前的语境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讽刺。接下来的几天，杜杰感觉自己行走在一条绷紧的钢丝上。他加倍留意菲菲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温柔的言行中捕捉任何一丝异常。白天，菲菲依旧体贴入微，讨论婚礼细节，试吃婚宴菜品，甚至兴致勃勃地挑选蜜月地点。她看起来和过去那个深爱的女孩毫无二致。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杜杰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恐惧便如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敢深睡，总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警惕着身边人是否会再次起身，走向那面被绒布覆盖的穿衣镜。林远的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取代现实中的本体，成为‘唯一’的存在。”取代。这个词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他必须找到更多证据，必须阻止这一切。婚礼彩排的日子到了。地点选在城郊一处风景如画的庄园，巨大的玻璃花房被布置成仪式场地，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百合的芬芳。宾客尚未到场，只有杜杰、菲菲、双方父母和几位帮忙的朋友在场。司仪热情地引导着流程，父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杜杰站在花房中央的红毯起点，西装笔挺。菲菲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挽着父亲的手臂，从另一端缓缓走来。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甜美纯净。这一幕本该是幸福的预演，杜杰的心却沉甸甸的。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花房四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柱面，甚至花房顶部反光的钢架结构……无处不在的反射面，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现在，请新郎迎接他的新娘……”司仪的声音带着祝福的笑意。杜杰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菲菲指尖的瞬间——“咔嚓！”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密集得如同冰雹砸落！花房四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疯狂蔓延，瞬间覆盖了整面玻璃！阳光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啊——！”菲菲的母亲失声尖叫。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僵在原地。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紧随其后。那些布满裂痕的玻璃，并未完全碎裂掉落。相反，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从窗框上剥落、悬浮、移动！碎片在空中汇聚、组合，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它们没有坠落，而是违背重力地悬浮着，在花房两侧的通道上方，迅速拼凑出两个巨大、冰冷、由无数尖锐玻璃渣组成的数字——48。“48小时”。血一般的夕阳余晖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将这两个由玻璃碎片组成的树字映照得一片猩红，仿佛随时会滴下血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杜杰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他猛地看向身边的菲菲。菲菲的脸上也带着惊愕，嘴唇微张，似乎也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到了。但杜杰捕捉到了——在她清澈的眼眸深处，在那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冰冷的、近乎满意的光芒。快得如同幻觉，却让杜杰如坠冰窟。混乱中，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处理现场。杜杰借口安抚受惊的父母，迅速将菲菲送回了家。一路上，菲菲依偎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发抖，低声说着“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她的恐惧看起来如此真实，杜杰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那冰冷的眼神，绝不是错觉。回到家，菲菲似乎真的受了惊吓，早早回卧室休息了。杜杰独自坐在客厅的黑暗里，巨大的“48小时”如同烙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时间！那个镜中的“她”，或者说，那个意图取代菲菲的东西，在倒计时！他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他起身，走向菲菲的梳妆台。台面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散发着菲菲常用的、甜美的花果香。

　　杜杰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记得林远的话——镜子是媒介，但任何能反光的东西都可能被利用。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香水瓶光滑的瓶身、首饰盒的金属镶边……试图找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残留或痕迹。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在梳妆台最内侧的抽屉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丝绒小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袋子很陌生，不是菲菲常用的首饰袋。杜杰的心跳加速。他屏住呼吸，轻轻拉开抽屉，取出那个袋子。入手微沉。他解开束口的丝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几缕黑色的短发，被一根细细的红线仔细地捆扎着。杜杰一眼就认出，那是他自己的头发！旁边，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照片。他颤抖着打开。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是他某次在书房工作的侧影，神情专注。拍摄角度……像是偷拍。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杜杰的血液。收集头发……偷拍照片……这些行为，充满了某种古老而邪恶的仪式感。

　　是为了什么？诅咒？还是……为了完成那个“取代”？他猛地想起书房那个带锁的日记本，想起里面被撕掉的十几页。那里一定隐藏着更关键的信息！他像一阵风般冲进书房，再次打开那个日记本，翻到被撕页的地方。断口整齐，显然是用心撕下的。他仔细摸索着纸张的厚度，试图感受下面是否还残留着笔迹的压痕。没有。撕得太干净了。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杜杰颓然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碰到书桌侧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木质纹理融为一体的凸起。

　　他愣了一下，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弹了出来！

　　暗格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已经有些发黄的旧报纸。杜杰的心跳如擂鼓。他颤抖着手取出报纸，展开。日期是三个月前。社会新闻版块，一个醒目的标题撞入眼帘：

　　《城东快速路发生惨烈车祸，年轻女子当场身亡》

　　报道下方配着一张现场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依然能看出事故的惨烈。报道旁边，有一张警方公布的、用于寻找家属的死者生前证件照。当杜杰看清那张照片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停止了流动。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含笑，青春洋溢。那张脸……和菲菲一模一样！报纸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飘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将：

　　“48”这个数字的猩红光影，无声地投射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

　　“你还会觉得，这回是一场童话般的礼仪”…blood pres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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