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间杀机，残片之谜

　　离开渭南，陈远并未选择官道，而是依据徐厉提供的地图，穿行于山野小径之间。一来是为避开可能的眼线，二来也能更快抵达岐山区域。

　　时值初夏，山林郁郁葱葱，鸟鸣山幽。但陈远却无暇欣赏这自然景致，他精神紧绷，感知提升到极致，留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体内的伤势虽有好转，但净世之冰的残余寒意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不时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冷与滞涩感，影响着内息的运转。

　　【能量恢复至28%。持续驱散寒意中，预计完全清除需七日。】玄的提示音依旧冰冷，却让陈远心中稍定。至少，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一边赶路，一边在脑中复盘着自朝歌以来获得的所有关于清道夫规则的信息。监督者、编号柒、天祀台的仪式、那诡异的说......这些碎片化的线索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庞大的真相？他们维护的，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制定的？

　　正思索间，玄的警告突兀响起：

　　【检测到微弱同源能量反应！方位：左前方山林，距离约一百五十米！目标处于静止潜伏状态！】

　　陈远脚步猛地一顿，身体瞬间隐入旁边一棵巨树之后，心跳微微加速。又是清道夫？他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还是......偶遇？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目光。左前方是一片相对茂密的灌木丛，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冰冷阴翳感，却清晰地被他的灵觉和玄捕捉到。

　　只有一个？是斥候？还是......陷阱？

　　陈远不敢大意。他缓缓抽出徐厉为他准备的一柄精铁短剑，另一只手扣住了一枚雷火弹。经历了天祀台的恶战，他深知这些清道夫的难缠与狠辣。

　　他如同捕食前的猎豹，压低身形，借助树木和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片灌木丛靠近。每一步都轻若鸿毛，落地无声。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距离越来越近，那股阴冷的能量感也越发清晰。陈远甚至能隐约看到，灌木丛深处，有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模糊轮廓。

　　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先下手为强的刹那——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并非来自灌木丛，而是来自他侧后方的树冠！

　　声东击西！

　　陈远心中警兆狂鸣，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地向侧前方扑出！

　　一支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弩箭，深深钉入他刚才藏身位置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高频震颤！箭簇处的幽蓝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而几乎在弩箭射空的同时，前方灌木丛中那道黑影动了！他如同鬼魅般窜出，手中一抹惨白的寒光直刺陈远因扑闪而暴露出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前后夹击！配合默契！

　　陈远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那惨白寒光刺中！

　　危急关头，他猛地拧腰，将手中那枚扣着的雷火弹，看也不看地向后甩向树冠方向，同时借着拧腰的力量，手中精铁短剑格向身后的袭击！

　　雷火弹在树冠中爆炸，强光与巨响暂时干扰了那名弓手的视线与感知。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一股巨大的、夹杂着刺骨寒意的力量从短剑上传来，陈远虎口剧震，短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前踉跄了好几步，体内气血翻涌，背后的伤口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好强的力量！远超编号柒！甚至比天祀台上那几名普通执行者还要强上一线！

　　陈远稳住身形，猛地转身，看向袭击者。

　　那是一个同样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身形比编号柒高大些许，脸上覆盖着制式的纯黑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狭长，闪烁着不祥的惨白光芒，与监督者的冰影剑有几分相似，但威势远逊。

　　变量，清除。黑衣人用那种毫无波动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宣判，再次揉身扑上，短刃划出数道惨白的轨迹，笼罩陈远周身要害！

　　陈远眼神冰冷，强压下伤势和寒意带来的不适，挥动短剑迎上！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一退便是万劫不复！

　　叮叮当当！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剑光刃影交错，寒气四溢！周围的草木被逸散的能量波及，迅速覆盖上一层白霜。

　　这黑衣人的武技狠辣精准，招招致命，更麻烦的是，他短刃上附带的寒意不断侵蚀着陈远的经脉，加剧着他体内旧伤的负担。陈远只能凭借基础生存技能带来的扎实搏杀技巧和更胜一筹的反应速度勉力支撑，但形势岌岌可危！

　　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树冠上那个弓手缓过来，他必死无疑！

　　陈远心念电转，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格开对方直刺咽喉的一击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似乎因伤势一个踉跄，中门大开！

　　黑衣人眼中冰冷光芒一闪，岂会放过这等机会？短刃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陈远心口！

　　就是现在！

　　陈远眼中厉色爆闪，不闪不避，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竟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黑衣人持刃的手腕！与此同时，他右手的精铁短剑放弃了所有防御，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对方面具下的咽喉！

　　以伤换命！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陈远如此悍勇，手腕被抓住的瞬间，他猛地发力想要挣脱，却感觉对方的手如同铁箍般牢固！眼看短剑已至喉前，他另一只手急忙拍向剑身！

　　短剑被拍得偏斜，未能刺中咽喉，却深深扎入了黑衣人的肩胛位置！

　　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

　　而陈远也不好受，他虽然抓住了对方手腕，限制了其短刃，但对方手臂上传来的巨力和那股冰寒气息，让他左臂一阵酸麻剧痛，几乎失去知觉。

　　两人瞬间陷入了凶险的角力状态！

　　陈远死死抓住对方手腕，不让其短刃回撤或变幻招式，右手的短剑则不断发力，试图更深地刺入对方肩胛，扩大战果！

　　黑衣人则拼命挣扎，另一只手不断轰击陈远的胸腹和手臂，每一击都蕴含着阴寒的劲力！

　　陈远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内腑受创。

　　但他的手，依旧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眼神中的狠厉与决绝，让那黑衣人冰冷的眼眸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就在这时，树冠上那名弓手似乎已经从雷火弹的干扰中恢复，再次举起了弩箭，幽蓝的箭镞锁定了与同伴缠斗在一起的陈远！

　　机会只有一瞬！

　　陈远猛地发出一声怒吼，体内残余的能量不顾一切地爆发，全部灌注于右臂！

　　咔嚓！一声脆响，精铁短剑硬生生绞碎了黑衣人的肩胛骨，剑尖从其背后透出！

　　啊——！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挣扎的力量骤然减弱。

　　而陈远则借着这股反冲之力，猛地松开左手，身体向后急退！

　　几乎在他后退的同一时间，弓手的毒弩箭擦着他的胸前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差之毫厘！

　　陈远落地，脚步虚浮，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不敢停留，强提一口气，转身就向密林深处亡命奔去！

　　那名肩胛被重创的黑衣人瘫倒在地，惨白的短刃掉落一旁，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树冠上的弓手跃下，查看了一下同伴的伤势，又望了一眼陈远消失的方向，并未立刻追击，而是迅速为同伴止血，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一丝......疑惑？

　　密林之中，陈远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刚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和刚刚恢复的能量，伤势也再次加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掌因过度用力而颤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但在他指缝间，却紧紧攥着一样东西——那是他从那黑衣人的腰间，在最后角力挣脱时，顺手扯下的一小块非布非皮的黑色腰牌，以及......腰牌上粘连着的，一片指甲盖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

　　腰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他无法理解的符号，背面则是一片空白。

　　而那片青铜残片，却让陈远目光一凝。残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隐约可见一些极其古老、甚至比殷商甲骨文还要晦涩的刻痕。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残片上，竟然也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清道夫同源，却又更加古老苍茫的冰冷气息！

　　这是什么？

　　清道夫的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陈远握着这意外的战利品，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冰冷与古老，心中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深了。

　　林风穿过，带起一阵寒意。

　　他抬起头，望向岐山的方向。

　　那里的迷雾，似乎更加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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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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