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生玄女

　　望着阿九那双哭红的眼睛，墨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伸手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湿意，声音放得又柔又缓：“乖，不过是几道上仙雷劫，我还挺得住。你这小身板若是自己去扛，被雷劈坏了哪里，到时候嫌不漂亮了，又该对着我哭鼻子了。”

　　“不行！”阿九猛地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师傅说过，旁人替受雷劫，威力会加重十倍！我不要你替，我自己能去！”

　　话音未落，她不等墨渊反应，身子已如一道红色闪电般掠出殿外，径直飞至天际。

　　那抹艳烈的红在暗沉的天幕下格外显眼。

　　“阿九！”墨渊心头一紧，几乎是瞬间便追了上去，身形快如流光，眨眼间便在半空追上了她，伸手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墨渊……”阿九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方才的决绝瞬间被慌乱取代，声音里带着哭腔。

　　墨渊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靠，语气沉稳而坚定：“别怕，我陪你一起扛。”

　　话音刚落，天际的乌云中骤然劈下一道粗壮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冲着两人而来。

　　墨渊毫不犹豫地将阿九往怀里按了按，自己则迎向那道雷霆。

　　“轰隆——”

　　雷霆狠狠砸在墨渊背上，他闷哼一声，周身的仙力剧烈波动，却硬是替阿九挡去了大半威力。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整整十道雷劫接连落下，每一道都带着万钧之力，尽数落在墨渊身上。

　　阿九被他护在怀里，只感觉到微弱的震感，竟丝毫疼痛也无。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能闻到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淡淡血腥味。

　　终于，最后一道雷劫落下，天际的乌云缓缓散去，露出清朗的天色。

　　墨渊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红衣，也染红了阿九的眼。

　　“墨渊！”阿九惊呼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墨渊却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抬手用衣袖替她擦去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刚赶过来的瑶光恰好听到这话，看着墨渊苍白如纸的脸和唇边未干的血迹，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语气又气又急：“墨渊，你还真是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为了她，你简直是不怕死啊！”

　　墨渊咳了两声，气息仍有些不稳，却强撑着看向瑶光。

　　“我真的没事，只要阿九平安，一切都值。我眼下必须即刻闭关调息，你……可得替我好好看着她。”

　　说着，他轻轻将阿九往瑶光那边推了推。

　　阿九哪里肯依，双手死死拽着墨渊的衣袖，指节都泛了白，眼眶通红地摇头：“不要，我不跟师傅走，我要陪你一起闭关，我来照顾你！”

　　墨渊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带着坚持：“听话，乖乖跟着你师傅。你刚历了雷劫晋升上仙，正是稳固修为的关键时候，跟着你师傅才能得到最好的指点。我真的没事，不过是闭关些时日，很快就出来见你。”

　　他转向瑶光，郑重托付，“瑶光，阿九就拜托你了。”

　　瑶光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是没再说什么重话，只是点了点头。

　　“放心，阿九是我徒弟，我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墨渊这才放心，又安抚地看了阿九一眼，转身便往身后的闭关之地走去，背影虽略显踉跄，却依旧挺拔。

　　阿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后，眼圈又红了，被瑶光拉着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

　　两人刚走没多久，叠风便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他远远看见瑶光，忙加快脚步上前，恭敬地唤道：“瑶光上神。”

　　瑶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怀中。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九条蓬松的尾巴无力地垂着，显然是受了重创。

　　九尾白狐……瑶光眸光微闪。

　　众所周知。这四海八荒唯有青丘白家才有九尾。

　　看来，墨渊这昆仑墟里，藏着的秘密还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瑶光问道。

　　叠风一脸担忧地解释：“回瑶光上神，这是司音师弟。方才我在山门脚下发现他正在渡雷劫，等我赶到时，他已经被雷劫劈回原形，昏迷不醒了，我便赶紧把他带了回来。不知我师傅他……”

　　“你师傅刚闭关了。”瑶光淡淡道，“司音这边你先照看着吧。”

　　说完也不管叠风脸上的茫然，拉着还在频频回头望向墨渊闭关处的阿九，径直往自己的瑶光仙府走去。

　　留下叠风一个人抱着昏迷的九尾狐，站在原地，看看闭关的方向，又看看瑶光仙府的方向。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瑶光上神好像有些生气了。

　　回到瑶光仙府的阿九，日子便被排得满满当当。

　　瑶光以稳固修为为名，将她禁在府中，白日里不是对着繁复的阵法图谱钻研推演，便是握着沉重的长剑反复练习基础剑式，连片刻的闲暇都难寻。

　　起初阿九还想着撒娇求饶，可瑶光铁了心，任她软磨硬泡也丝毫不松口，只板着脸督促她加紧练习。

　　这日午后，阿九握着剑的手臂早已酸麻不堪，一个不稳，长剑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她自己也脱力般跌坐在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瑶光，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的祈求：“师傅……真的太累了，就休息一下下，好不好？”

　　瑶光看着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眉头微蹙，心里却也生出几分无奈。

　　她走上前，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徒弟，沉声道：“阿九，这世间的本事，唯有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在任何时候都立得住脚，才能活得更自在安稳。不要总想着依赖旁人，谁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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