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蛇盘踞

　　仓库内，四盏应急灯被搏斗掀起的气流搅得剧烈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冰冷的红砖墙上晃出扭曲的巨影，时而拉得丈余长如獠牙外露的狰狞恶鬼，时而缩成一团似蛰伏蓄力的野兽，活脱脱是地狱里狂舞的鬼魅群像。空气中的汗臭、劣质烟味被骤然炸开的浓郁血腥味彻底压垮，铁锈般的腥气顺着鼻腔钻进肺里，混杂着消防斧与钢管碰撞的锐响、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以及混混们濒死的闷哼与哀嚎，织成一曲末世独有的残酷交响。地面的积灰被血珠溅湿，晕开一个个暗红圆点，与散落的空酒瓶、皱巴巴的扑克牌形成刺眼对比，更衬出此地的死寂。

　　林烬如一头独行于尸山血海的孤狼，脊背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铁弓，手中消防斧劈开空气时带起尖锐呼啸，寒芒裹着凌厉劲风，化作一道贴地旋转的致命旋风。末世三年，数次被昔日同伴背叛、数度在尸潮中踩着尸体爬回的经历，早已磨碎他骨子里最后一丝多余仁慈——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你死我活的绝境里，对敌人心软，就是把自己的颈动脉亲手送到对方刀下，更会连累机械厂据点里那十七条信任他的人命。

　　这些混混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普通幸存者尚可，面对林烬这种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杀神，连半分抵抗之力都没有。他们的凶狠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只剩下可笑的挣扎。

　　“铛！”一名染着黄毛的混混双眼赤红，嘶吼着挥舞手臂粗的无缝钢管横扫而来，风声裹挟着他身上的汗臭与酒气，狠狠扑到林烬鼻尖。林烬不退反进，手腕如铁鞭般骤然翻折，消防斧背精准磕在钢管中段，“嗡”的一声沉闷金属共鸣后，巨力顺着钢管传导过去。黄毛只觉虎口瞬间剧痛开裂，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惨叫着脱手，钢管“嗖”地飞出三米远，重重砸在堆叠的木箱上，发出“砰”的巨响，震得箱内建材簌簌掉落。不等对方捂着手腕倒抽冷气，林烬欺身半步，斧柄顺势横击，结结实实撞在黄毛鼓胀的胃部。那混混双眼瞬间凸成铜铃，脸涨成猪肝色，像只被踩扁的青蛙般蜷缩跪地，嘴里呕出酸水混着半消化的卤味与白酒，瘫在地上剧烈抽搐，四肢不受控制地蹬着地面。

　　另一侧，穿花衬衫的混混见同伴倒地，偷偷绕到林烬侧后方，双手紧握锈迹斑斑的砍刀，借着应急灯投下的阴影，猛地朝林烬后脑劈去——刀风带着铁锈与油污的臭味，擦着林烬的发梢掠过。林烬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左脚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如陀螺般迅捷旋身侧移，同时右手持斧下沉，消防斧刃以一个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刁钻斜角狠狠砸下！“咔嚓！”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得让人心头发麻，花衬衫握刀的手腕关节直接被砸成反向弯折，白森森的骨茬隐约可见。砍刀“哐当”落地，他抱着变形的手腕在地上翻滚哀嚎，暗红的血顺着指缝淌成小溪，在积灰的地面晕开一片狰狞痕迹。

　　最后一名瘦高个混混见状吓得腿软，却被身后光头头目用狠厉眼神威逼，只能硬着头皮踮脚摸向林烬身后，试图偷袭。他屏住呼吸，手指刚触碰到林烬腰间冲锋衣的衣角，林烬便已察觉——右腿如钢鞭般迅猛侧踢，精准踹中瘦高个凹陷的胸口。“嘭”的沉闷撞击声里，瘦高个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三米外堆叠的建材木箱上，“哗啦”一声巨响，木箱轰然坍塌，木板碎渣与水泥块飞溅，将他严严实实埋在下面。只发出一声短促闷哼，便彻底没了动静，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只脚无意识抽搐两下，随即归于沉寂。

　　效率、精准、狠辣，三个词贯穿了整场搏斗。

　　不到一分钟，仓库内便彻底陷入死寂，只剩下光头头目因手腕剧痛发出的微弱哼哼。除了他，其余五个混混非死即伤：两个昏死过去，两个蜷缩在地抽搐不止，被木箱掩埋的瘦高个更是生死未卜，全没了半分战斗力。林烬抬手轻甩斧刃——上面只沾着几点暗红血星，在应急灯昏黄光线里泛着冷冽光泽，仿佛刚才那场干净利落的厮杀，对他而言不过是掸掉衣袖灰尘。他迈着沉稳步伐走向瘫在地上的光头头目，消防斧锋刃轻轻抵在对方跳动的咽喉上，冰冷金属触感如毒蛇吐信般刺人，让光头的哀嚎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由红转白，最终变得死灰。

　　“好……好汉饶命！”光头头目吓得浑身筛糠，冷汗混着额头伤口渗出的血水，顺着脸颊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生疼却不敢眨一下，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和颤抖，“物……物资全给你！仓库里的发电机、净水机，还有那几箱罐头、十几瓶白酒，你要什么随便拿！只求你……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活路！”他说着便要挣扎着磕头求饶，可斧刃贴在咽喉上的寒意让他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烬冰冷的眼神，魂飞魄散。

　　林烬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冷得像仓库角落的铁块，没有半分情绪：“谁让你们守在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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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毒蛇帮’！”光头头目牙齿打颤得咯咯作响，求生的本能让他语速快得像爆豆子，生怕慢一秒就丢了性命，“我……我是毒蛇帮的小头目，叫虎子！是三当家让我们带六个兄弟来占这仓库的，他说……说这仓库里有发电机和净水机，是块肥得流油的宝地，等雨小了就把这儿改成据点，守着路口给过往的幸存者收过路费，不听话就抢！”

　　毒蛇帮？

　　林烬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冷厉寒芒。果然是他们。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暴雨初期，毒蛇帮就靠着抢夺落单幸存者的食物和药品迅速壮大，帮主“毒蝎”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仅把北郊物流园改成固若金汤的老巢，还在周边必经之路设卡抢劫，稍有反抗便直接下死手。光是他亲眼见过的、被毒蛇帮活活打死的无辜幸存者，就不下十几个。他原以为这处偏僻仓库足够隐蔽，能暂时避祸，没想到这群饿狼的鼻子竟这么灵，动作还这么快，短短一天就摸到了这里。

　　“你们老大现在在哪？”林烬的斧刃又贴近了半分，冰冷的触感让光头打了个寒颤。

　　“在……在北郊物流园！那是我们的大本营，围了两米高的铁丝网，里面有三十多号兄弟，三当家手里还有两把猎枪，子弹大概有二十多发！”光头头目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帮派的底牌都一股脑和盘托出，生怕遗漏一点信息惹恼了眼前的煞神，“三当家说……说等雨停了就亲自带人来运发电机，到时候还要去扫荡附近的幸存者营地，把人抓来当苦力！”

　　毒蛇帮有猎枪的消息让林烬瞳孔微缩——热武器在末世初期是致命威胁，但关键信息已然到手，他不再废话。手腕翻转如行云流水，消防斧柄带着破空风声抬起，重重砸在光头后颈的要害处。“咚”的一声闷响，光头脑袋一歪，眼睛瞬间翻白，像袋灌了铅的破麻袋般瘫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他没下死手——并非心慈手软，而是这光头知晓毒蛇帮的营地布防、武器数量等关键情报，留着或许能套出更多有用信息；更重要的是，对付这种杂鱼，没必要浪费力气脏了自己的手。

　　林烬转身快步走向仓库最深处，一把掀开盖在发电机上的厚重帆布，“刺啦”的摩擦声在死寂的仓库里格外清晰。他蹲下身，指尖仔细划过明黄色的机身，确认铭牌上印着“200千瓦柴油发电机”的字样——正是他为据点量身挑选的型号。再检查油箱盖，密封胶条完好无损；点开操作面板，保护膜都没撕，崭新得能映出他冷峻的面容。旁边的净水设备更让他心头一松：三个圆柱形滤罐、一台高压水泵、一个大容量储水箱整齐排列，金属架上还堆着十五桶密封完好的柴油和二十多个备用滤芯，足够据点连续使用半个月以上。

　　有了这些，机械厂据点的能源和饮水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林烬不再耽搁，迅速在仓库角落找到一台手动液压叉车——幸好仓库老板先前保养得不错，液压杆压下去流畅无滞，叉臂也能灵活调整角度。他熟练地将叉臂对准主发电机的底座卡槽，双手握住操作杆用力下压，“嗡”的轻响里，叉臂稳稳将沉重发电机升起，高度刚好能通过仓库门框。他又转身叉起净水设备的控制单元，一步步将两台核心设备推到仓库门口。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遗漏关键配件，他意念一动，两道淡蓝色柔和光晕闪过，沉重设备瞬间消失在原地，稳稳落入五十立方米的系统空间内。空间被占去近半，剩下的位置刚好能装下几个精密控制配件。

　　剩下的两台辅机、十五桶柴油及其他建材体积太大，系统空间无法容纳，他打算先返回机械厂据点，让王虎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幸存者开卡车来运。做完这一切，他拎起消防斧，斧刃在应急灯下泛着森寒光芒，大步走向仓库大门——必须尽快回去报信，毒蛇帮既然盯上了这处仓库，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附近的机械厂据点，提前防备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据点里还有老人和孩子，经不起半分突袭。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厚重的铁皮门把，指尖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触感，准备向外推开时——

　　“吱嘎——！”

　　“吱嘎——！”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炸响，那扇需两个壮汉合力才能勉强推开的重型铁皮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拉开一条半米宽的缝隙！冰冷雨丝顺着缝隙飘进来，打在地面积灰上溅起细小水花，更裹挟着门外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仓库门口。

　　门外的雨还没停，豆大的雨粒砸在雨衣上发出密集“噼啪”声，十几条黑影如鬼魅般伫立在雨幕中，肩背绷直如蓄势待发的毒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们统一穿着黑色连帽雨衣，帽檐压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和冷硬的下颌线；雨衣下摆不断滴落雨水，在地面汇成一圈圈深色水洼；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开山刀或加厚钢管，刀身寒光透过雨幕渗进来，映出他们眼底毫不掩饰的凶光。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身材却异常敦实，站得像根钉在地上的铁标枪，雨衣帽子边缘露出一双毒蛇般阴冷的三角眼，眼神扫过之处，仿佛能刮下一层皮肉；嘴角一道寸长刀疤从左眼角斜划到下颌，说话时疤痕会跟着面部肌肉扭动，像条蠕动的小蛇，透着蚀骨的残忍与嚣张。

　　他的目光先扫过仓库内躺了一地的混混，三角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寒光——显然对下属的惨败极为不满。随即，视线如鹰隼般精准定格在林烬身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朽木，每一个字都裹着刺骨杀意，在雨声中清晰传来：“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动我毒蛇帮的人，是活腻歪了？”

　　“打了我的人，搬了我的货，还想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水花溅起半尺高，开山刀刀尖在地面划了道冰冷弧线，留下一道浅浅刻痕，“给你三秒钟考虑——跪下磕三个响头，自己把右手砍下来扔到我面前，然后滚出北郊。”

　　他顿了顿，阴冷目光像淬了剧毒的刀子般反复刮过林烬的脸，一字一句地宣告，声音里带着睥睨一切的嚣张与霸道：“记住了，从你踏进北郊地界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命、手里的粮、占着的地盘，就全是我毒蛇帮的东西！敢碰一根手指头，就得拿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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