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苏茗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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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伤口不在皮肤上,而在基因的记忆里。要治愈它们,你需要回到生命最初学会疗愈自己的地方——自然深处。

  第一幕:离城的路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苏茗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

  一个背包,几件换洗衣物,小念的药,还有那本从医院档案室找到的、关于母亲怀孕记录的残破笔记本。她没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女儿,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小念熟睡的脸。

  七岁的孩子,本该在操场上奔跑,在教室里读书,在父母怀里撒娇。但小念的生命从出生起就被装进了病历本里——基因镜像、神经异常、免疫缺陷……一个个医学术语像枷锁,锁住了她的童年。

  而昨夜,当庄严从实验井上来,带着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告诉苏茗:“我需要三天时间起草协议,这期间,你和孩子最好离开城市”时,苏茗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不是逃避,是疗愈。

  庄严说:“树网的连接在城市里是杂乱的、被迫的。但在自然环境中,它是纯净的、自愿的。小念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被能力控制。而你,苏茗,你需要面对的不是你女儿的病,是你自己对‘不完美生命’的恐惧。”

  苏茗当时想反驳,但说不出话。因为庄严说得对——每一次看到小念发病,她内心的某个角落都在尖叫: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

  这种愤怒,这种无力感,已经变成了一种毒素,渗透进她和女儿的每一次互动中。

  “去青岚山自然保护区,”庄严给了她一个地址,“那里有一间李卫国生前建造的林间小屋,钥匙在老陈那儿。最重要的是——青岚山是整个区域树网连接最强的几个节点之一。小念在那里,可以学会与自然对话,而不是被城市里杂乱的意识流淹没。”

  现在,车已经租好,停在医院地下车库。苏茗轻轻摇醒小念。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小念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去山里住几天。看树,听鸟,不用打针吃药的地方。”

  小念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庄叔叔去吗?”

  “庄叔叔有重要的工作。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小念点点头,自己爬下床穿衣服。她的动作比同龄孩子慢,但异常认真——这是长期生病养成的习惯,珍惜每一个能自己行动的瞬间。

  苏茗看着,眼眶发热。

  六点十分,她们坐进车里。彭洁护士长从医院侧门匆匆跑来,塞给苏茗一个保温饭盒:“自己做的粥和小菜,路上吃。还有这个——”她拿出一个老式怀表,铜壳已经发黑,“李卫国小屋的钥匙在里面,拧开表盖就能看见。另外……小心点。”

  “小心什么?”

  彭洁压低声音:“今早四点半,我在护士站看到两个陌生人在打听你的去向。说是医药公司的代表,想跟你谈小念的治疗方案。但我查了登记,他们用的公司根本不存在。”

  苏茗握紧方向盘:“赵永昌的人?”

  “或者新纪元资本,或者其他对树网技术感兴趣的势力。”彭洁脸色凝重,“你现在是五把钥匙之一,他们可能想控制你,或者通过你控制小念。青岚山虽然偏僻,但也不是绝对安全。庄严已经安排人在暗中保护,但你自己一定要警觉。”

  苏茗点头,启动车子。

  后视镜里,医院主楼在晨曦中渐渐远去。小念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逐渐稀疏的城市灯光,忽然说:“妈妈,医院在哭。”

  “什么?”

  “医院的楼,还有那些树,都在哭。它们说……很多人来了又走,很多人疼了又叫,很多人睡着了就没再醒来。”小念的声音空灵,“只有花园里那棵发光的树在安慰它们,但树自己也很累,它的根在地下碰到好多伤心的事。”

  苏茗从后视镜看着女儿。小念的脸映在车窗玻璃上,瞳孔边缘泛起极淡的金色光晕——那是基因镜像者与树网深度连接的标志。

  “小念,你能听到医院所有地方的声音吗?”

  “不是听到,是……感觉到。”小念歪着头,“就像把手伸进水里,能感觉到水的流动。医院里有很多很多‘水流’,开心的、害怕的、生气的、疼的……但现在我们离医院越来越远,水流声就变小了。”

  “你觉得这样好,还是不好?”

  小念想了想:“在医院里,我知道很多人在疼,我想帮他们,但我不知道怎么做。现在听不到了,心里轻松了一点,但又有点……寂寞。”

  苏茗突然明白庄严为什么要送她们进山了。

  不是切断连接,而是教会小念控制连接的开关。

  城市医院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痛苦的意识旋涡。小念这样敏感的孩子,就像一个没有阀门的管道,被迫接收所有情绪洪流。而在自然的树网中,连接是平和的、有节奏的——像呼吸一样自然。

  车子驶上高速,城市被甩在身后。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山的轮廓渐渐清晰。

  小念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从医院花园捡来的发光树苗的小枝丫——那是庄严给她的“护身符”,说是能帮助她稳定连接。

  苏茗开着车,思绪飘回昨天庄严从实验井上来的那个时刻。

  那时的庄严,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不是变了,是……扩容了。他看着她时,眼神里除了医生的关切,还多了一种古老的、星空般的理解。他说:“苏茗,你害怕的其实不是小念的病,是你自己基因里那段被隐藏的记忆。”

  “什么记忆?”

  “你母亲怀你时,丁守诚做过基因干预。你不是自然受孕的,你是被‘设计’出来的——为了成为李卫国某个实验的对照组。你本该有个孪生兄弟,但他在胚胎期就被取走了,基因数据被用于‘溯源计划’。”

  苏茗当时差点站不稳。

  “你的镜像基因不是疾病,是设计特征。你能感知到其他基因异常者的状态,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套活的‘基因感应系统’。小念继承了你的能力,但她的系统更敏感,因为她同时继承了陈默那边的基因变体。”

  “所以……我们母女,都是实验品?”

  “曾经是。”庄严握住她的肩,“但现在,你们是钥匙。是重新定义什么是‘健康’、什么是‘疾病’的钥匙。”

  车子穿过隧道,阳光突然洒满车厢。

  苏茗深吸一口气。

  无论真相多么残酷,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陪女儿走过这段疗愈之路。

  然后,回去帮助庄严完成那份可能改变一切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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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青岚山的低语

  上午九点四十七分,车子开上青岚山的盘山公路。

  这里的空气立刻变得不一样——清冽、湿润,带着松针、泥土和某种说不出的甜香。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密,很多树在阳光下闪着极细微的荧光,那是野生树网的节点。

  小念醒了,趴在车窗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妈妈,它们在唱歌!”

  “谁?”

  “树。好多好多树,一起在唱……”小念闭上眼睛,像是在倾听,“它们唱的是……太阳出来了,露水要回家了,鸟儿要吃饭了,地下的根要伸懒腰了……”

  苏茗放慢车速。她也感觉到了——不是听到声音,而是一种微妙的、全身心的放松感。像是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枕头。

  按照导航,她们在山腰一处隐蔽的岔路口拐进去,又开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一栋掩映在古木中的小木屋。

  木屋很旧,但维护得很好。屋顶覆盖着青苔,门前有一小片菜园,篱笆上爬着开蓝花的藤蔓。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后那棵巨大的银杏树——树干要三人合抱,树冠如云,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荧光。

  小念一下车就跑向银杏树,小手贴在树干上。

  “老爷爷好!”她仰头说。

  苏茗跟过去:“你在跟树说话?”

  “嗯!它说它五百岁了,见过很多人来来去去。它说李爷爷以前常坐在它下面写东西,有时候哭,有时候笑。”小念转述着,“它还说……欢迎我们回家。”

  “回家?”

  “它说,所有被树网连接的人,都是它的孩子。”小念的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你也摸摸看。”

  苏茗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银杏树干上。

  瞬间,一股温暖的、如溪流般的意识涌进她的脑海。

  不是语言,是意象——阳光穿过树叶的光斑、雨水渗入土壤的路径、松鼠在枝头跳跃的节奏、冬去春来年轮生长的记忆……所有这些自然循环的宁静与坚定。

  在这股意识流中,苏茗忽然“看见”了一幅画面:

  年轻的李卫国,三十多岁的样子,坐在树下的一张木凳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他在哭,肩膀颤抖。然后他抬头,对着树说:“我创造了一个孩子,但我不敢让他出生。我害怕这个世界会伤害他,也害怕他会伤害这个世界。”

  树没有回答,只是落下一片叶子,飘到他膝盖上。

  李卫国捡起叶子,看了很久,然后笑了:“你说得对。生命自己会找到出路。我不该替他决定,我该给他选择的权利。”

  画面消失。

  苏茗收回手,发现自己在流泪。

  “妈妈,你为什么哭?”小念担心地问。

  “妈妈在跟李爷爷说谢谢。”苏茗擦掉眼泪,“谢谢他给了庄叔叔选择的权利。”

  她们打开木屋的门。里面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壁炉,一个简陋的厨房。但书架上摆满了书——生物学、植物学、哲学、诗集,还有大量手写笔记。

  苏茗放下行李,开始收拾。小念则跑到屋后的溪边玩水。

  中午,她们简单吃了彭洁准备的粥,然后苏茗拿出那本关于母亲怀孕记录的笔记本,坐在银杏树下翻看。

  纸张已经泛黄脆裂,很多字迹模糊。但有一段话,被反复描画过:

  【孕24周,基因检测显示:胚胎呈现‘镜像对称’发育异常。A胚胎(女)发育正常,B胚胎(男)出现染色体嵌合现象,建议终止妊娠。

  【但丁教授坚持继续妊娠,称‘这是宝贵的研究样本’。

  【我拒绝了。我说:‘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实验品。’

  【丁教授说:‘你签过协议的。你的卵子是我们提供的基因编辑样本,这两个胚胎从受精那一刻起,所有权就属于研究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字到这里中断,下一页被撕掉了。

  苏茗的手在颤抖。

  原来母亲当年面对过如此残酷的选择。而最终的结果是——她生下了苏茗,但那个孪生兄弟,在某个时刻“消失”了。

  是流产了?还是被取走用于实验了?

  她想起之前发现的线索:自己的孪生兄弟的死亡证明,与庄严论文中的胎儿标本编号重合。

  如果那个胎儿标本就是她的兄弟……

  那么庄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研究过自己孪生兄弟的遗体?

  苏茗感到一阵恶心。她合上笔记本,深呼吸。银杏树的意识流温柔地包裹着她,像在说:过去了,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小念从溪边跑回来,手里捧着一块奇怪的石头。

  “妈妈,你看!水里有块会发光的石头!”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卵石,表面光滑,在阳光下看不出异常。但小念的手一离开,石头就暗淡下去;她再捧起,石头又泛起柔和的乳白色荧光。

  “它在跟你玩。”小念把石头递给苏茗。

  苏茗接过。石头在她手里也微微发光,但不如在小念手里亮。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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