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提灯定损

　　三天。

　　仅仅三天时间，云锦城外的擂台就已经搭好了。唐不二站在擂台前，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这擂台占地不小，四方形的木质平台足有三丈见方，四周还立着四根粗壮的木柱，上面挂着几面布幔遮阳。

　　“唐掌柜，怎么样？”张老二搓着手走上前来，满脸得意，“我这擂台搭得够结实吧？这可是用的上好的杉木，每根立柱都打入地下三尺，就算十个壮汉在上面跳都不会塌！”

　　唐不二绕着擂台走了一圈，不置可否。他用手指轻敲木板，脚尖踢了踢立柱。

　　张老二继续吹嘘：“唐掌柜你是不知道，我可是连夜赶工的。你看这擂台的边缘，我特意做了圆润处理，就算有人摔下来也不至于受太重的伤。还有这围栏，都是用的精选木料…”

　　“行了行了，”唐不二摆摆手打断了他，“这擂台多少钱？”

　　张老二搓了搓手，笑道：“唐掌柜，材料费加工钱，再加上赶工的加急费，总共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唐不二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抢？”

　　“已经打折了！”张老二连忙补充，脸上堆满谄媚笑容，“按正常价格，这至少要五百两！我这都是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

　　“张老二，你这是明抢啊！”唐不二怒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盏小油灯。

　　“唐掌柜，您这是…”张老二看着唐不二大白天掏出油灯，不禁笑出声来，“掌柜的，现在可是大白天啊，您拿灯有什么用？莫不是昨晚喝多了？”

　　唐不二没理他，径直走到擂台前，举起油灯照向擂台底部。

　　“嘿，唐掌柜，您这是干嘛呢？”张老二跟在后面，心中暗笑，“这老小子怕是疯了，大白天点灯找啥呢？”

　　唐不二绕着擂台走了一圈，不停地用手敲敲打打，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第一处，”唐不二突然开口，“这根立柱用的不是杉木，是松木，而且还是陈年的。”

　　张老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二处，”唐不二继续道，“这擂台底下的横梁有裂痕，我看着至少有三寸长。”

　　“第三处，围栏的连接处没有用榫卯结构，直接钉死的，遇上硬碰硬的打斗会直接散架。”

　　“第四处…”

　　一连数到第十六处，唐不二直起腰来，把油灯收回怀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张老二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得意变成了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张老二，我看这擂台要是按你说的价，我不如去衙门告你诈骗算了。”唐不二双手叉腰，眼神锐利，“我给你一百两，已经是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了。”

　　“唐掌柜，您这…”张老二急得直跺脚，“您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这材料费都不够啊！”

　　“一百两，爱要不要。”唐不二转身就要走，“不要我就去找别人重新搭。”

　　“别别别！”张老二一把拉住唐不二，差点跪下，“一百二十两，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再少我就真的赔本了！我家里还有三个娃等着吃饭呢！”

　　张老二，少来这套。你家明明只有两个娃，第三个还在你媳妇肚子里。”唐不二面无表情，“一百两。”

　　“唐掌柜，您这…您这是要逼死我啊！”张老二急得直搓手，“一百一十两，这已经是我的血汗钱了！再少我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一百两。”唐不二依旧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张老二咬牙切齿地接过唐不二递来的一百两银票，恨恨地揣进怀里。他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抢了媳妇，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唐掌柜，您可真会做买卖！”张老二忍不住抱怨道，“我这次算是栽在您手里了！早知道就不接这活了！””

　　唐不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张老二，做人要厚道。你那些偷工减料的把戏，骗骗外行还行，在我这儿可不管用。”

　　“这…”张老二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唐不二站在擂台前，满意地点点头。这擂台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总体来说还算结实，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比武了。更重要的是，省了两百两银子！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掌柜的！”远处传来阿七急促的呼喊声，只见他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衣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掌柜的，萧大侠说他下午就要来看擂台！”阿七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唐不二正在检查擂台的最后细节，听到这消息，眼前顿时一亮，嘴角上扬：“好！这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他环顾四周，擂台虽然结实但过于简陋，不够气派。唐不二脑中迅速转动，计上心来：“那咱们得抓紧时间，把这擂台好好打扮一番。”

　　他快步走到阿七面前，拍了拍手：“去，找几个画匠来，要手快的那种。在擂台四周画上几只猛兽，最好是虎啸龙腾的那种。”

　　阿七点头记下，唐不二又补充道：“再找人做两面大旗子，要鲜艳夺目的那种。上联写刀卷风云寒光慑九州独步武林谁敌手！下联气吞山河龙吟震八荒会当绝顶我为峰！”

　　阿七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才回过神来，由衷感叹：“掌柜的，你牛逼！”

　　唐不二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叫什么？这叫气氛！武林大会不就得有这派头吗？萧大侠一看，保准对我们刮目相看！”

　　阿七挠了挠头，有些犹豫：“这个…要不要再请几个吹鼓手，敲锣打鼓热闹热闹？”

　　唐不二眼睛一亮，狠狠拍了下阿七肩膀：“你小子脑瓜开窍了啊！就这么办！”他快步走到擂台边，比划着：“这边再摆几个大鼎，点上香，显得庄重。再弄些彩绸挂上，远看更显气派。”

　　阿七连连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掌柜的，这么多东西，咱们店里的银子够用吗？”

　　唐不二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正藏着一批精心仿制的白虎令：“阿七啊，做生意要懂得投资。今天的花销，将来都是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他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银子如流水般涌来的景象，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铜臭气。唐不二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去吧，别磨蹭了！”唐不二催促。

　　阿七转身刚要走，唐不二又喊住他：“对了，再去布行，把他家那面大红锦缎买来，就说我唐不二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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